第39章 石蒜花
第39章 石蒜花
他枕着這個并不舒服的枕頭睡了個回籠覺。他睡了許久，呂雲川維持着打坐的姿勢，一動不動，任他靠了許久。
呂寧睡眼朦胧地睜開眼睛，見着周圍一片白茫茫的光線，他有好一會兒都是恍惚的，待頭腦緩緩反應過來，才發覺他們仍舊被困于其中：“我們怎麽還在這？”
蘇錦自話本中擡起頭：“你好能睡啊。”
呂寧直起身子，活動了下脖頸：“下回該帶個枕頭。”
蘇錦：“你幹脆直接将床塞進儲物袋得了。”
“這是個好主意”
蘇錦：……
呂寧同他一道瞧起了話本，兩人将幾本書從頭瞧到尾，再從尾瞧到頭，就差全文背誦，可這空間仍舊困着他們。
呂寧擱下書，百無聊賴：“我該多帶幾本。”
蘇錦生無可戀：“這是問題嗎？你不該帶話本，你該帶幾個有用的法器。”
末了，他又忍不住擔心起來：“你們說高陽不會出事兒吧？”
呂寧倒是心大，全然不在意：“你擔心也沒用，再說了，他若真出事兒，墳頭草都該長出來了。”
蘇錦愁眉苦臉：“祖宗啊，你別咒他行不？”
呂寧撿起另一本話本：“好，橫豎現下無事，不若你求求菩薩？”
蘇錦依他所言，雙手合十放于胸口，阖目祈求，口中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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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雲川打坐許久，他感覺再坐下去自個能冒出蘑菇，于是同二人一道瞧話本，他瞧完一本，順手拾起呂寧剛剛擱下的那本翻看幾頁，表情逐漸微妙起來。
書中描繪兩位男子的絕美愛情故事。
呂雲川猶豫許久，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把想問的話給咽了下去，卻控制不住胡思亂想。
——他為何會有此種話本？難不成他也喜歡男子？！
呂雲川不住地偷瞄呂寧，呂寧察覺到他的視線，擡眼與之四目相對，在看到他手中的話本時愣了愣。呂雲川猶猶豫豫地問他：“你喜歡……”
好巧不巧，恰在此時，四下微微顫動起來，白光不再柔和，愈來愈亮，愈來愈刺眼，待光芒散去，三人睜開眼，瞧見了早晨彙合的小花園，不過此時，夜色将近。
四下線條混亂起來，像是被揉皺之後又胡亂拼接，各種色彩歪曲扭動，形成了一團團迷蒙的色塊，三人頓覺一陣頭暈目眩。
林木窅冥，天旋地轉，花園內春日百花悉數變成了鮮紅的石蒜，天邊殘陽如血，夕陽微弱的光芒塗抹在花朵上，幽靜詭谲。
“怎麽回事？”蘇錦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入眼仍是成片的石蒜花，鮮紅刺目。
“是幻覺，”呂寧四下掃了幾眼，轉而對呂雲川道，“莫怕。”
聞言，呂雲川眉目微斂，嘴角微彎：“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你眼下可比我厲害，”呂寧回以一笑，“不過那人意在何處？又是玄鏡空間，又是幻覺的，大手筆啊。”
恰巧正在此時，一位家丁倉惶跑來：“仙君，可算找着你們了！你們速來，出事兒了！”
三人暗道不妙，随他一路跑去朵雲軒，路上所見家仆，皆面露惶恐之意，或竊竊私語，或驚魂未定。呂寧甫一開門，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許增明的二弟死了。
死狀詭異，他的半個腦袋不翼而飛，餘下半個內裏被挖空，形成半球狀，鮮血從中流出，糊滿了他下半張臉。
半圓的腦袋裏頭冒出滿滿一簇石蒜花，悉數盛放，花瓣卷曲，其色澤同滴落而下的鮮血相去無幾，像是踩在白骨屍骸之上的妩媚豔姬，豔麗嬌美，卻陰森恐怖。
這一幕使蘇錦觸目驚心：“這，這……”
呂寧面容沉靜，上前幾步細細查看：“你們可有眉目？”
呂雲川搖了搖頭。蘇錦道：“我從未見過此種情形。”
呂寧恐高陽遭遇不測，召出西棠劍：“此地離白玉樓仙府較近，我向掌門師兄支些人手過來，你們速去尋高陽。”
呂寧禦劍飛離，至于半空，餘光無意間瞥見府中水池似有亮光，轉而望去，卻是一驚，那亮光是個法陣，以圓作底，火雲紋填邊，與數年前他在白家所見法陣一模一樣！
那事往後他并未參與，眼下再次見了這法陣，頓覺疑慮，思及那日夜裏聽見了腳步聲，愈加篤定是人所為，便加快速度返回白玉樓。
另一邊，呂雲川和蘇錦捋了捋思緒，那神秘人可作幻境，然高陽的安神咒克制此種精神類法術，如此，應是安神咒為他惹來禍患。細細回想，他們夜間尋人并不仔細，于是整理了搜查粗略之地，在許府二次尋人，打算若着實尋不着，便向天璇宗上報失蹤。
日頭很快便隐沒于地平線，夜色籠罩，二人搜查一陣，來到映月軒，據許增明所說，映月軒為許家故去的老爺子所居之地，推門而入，呂雲川聞見一股淡淡的藥味，同高陽身上的味道一樣。
蘇錦緊随其後，跨入門檻，他也聞到了：“高陽來過這！”
可這房間就那麽大，不一會兒，二人尋了個遍，連高陽的頭發都沒見着，唯一的線索斷在此處。
二人不甘，呂雲川細細觀察，屋內好些個物什已然發舊，有些角落灰塵堆積，老人才故去沒幾日，如此瞧來，許家兒女并未對老人上心。
再且細瞧，屋內物什皆無反常，亦未有異常痕跡。
呂雲川思忖，高陽來過這兒，而後人就沒了……
屋內瞧不出什麽，他踱至屋外，查找線索。
有何處能藏人？
莫不成高陽亦被困于玄鏡空間之中了？
可玄鏡空間為高階法術，且極為稀有，兩次釋放間有時間間隔限制，不大可能短時間內冒出兩人釋放。
他在門口踱步，從左走至右，再回屋內，四處觀察。
“這屋子不對！”呂雲川頓然發聲，吓了蘇錦一跳。
“有何不對？”
“房間規格，”呂雲川快步走向右側書架處，“屋內規格比屋外小了些許，有密室！”
“你可以啊，這都發覺了，”蘇錦也來到書架前四處摸索，“是要找機關對吧。”
他一陣亂按，果真摁到一處牆體活絡處，他使勁朝前推，這牆似門一般被他推開來，顯露出一條密道。
呂雲川燃起火訣照明，走在前頭，沿石砌往下，照見一個人影：“高陽！”
二人趕到他身側，高陽昏迷不醒。蘇錦拎起人一頓搖：“高陽，別出事啊！活着你應一聲兒啊！”
呂雲川瞧他那架勢，像是要給高陽腦漿都一并搖勻，他怕蘇錦把人搖出問題，剛想制止，高陽幽幽轉醒。
密室內光線昏暗，高陽眼簾微睜，察覺到有人抓着他，順手一巴掌打過去：“別碰我！”
蘇錦猝不及防挨了一掌，滿臉懵逼。
“蘇前輩？”高陽瞧清了來人，趕忙道歉，“對不起！”
呂雲川問道：“發生了什麽？”
高陽坐着緩了片刻，将所遇之事細細告知二人，蘇錦亦将他們所見一一道來，整理思緒，可判斷帶走高陽的人會暗影類法術，至于是否同釋放玄鏡空間的人是同一個，不得而知。且他知曉密室，可見十分熟悉府邸，或者至少同許家老爺子熟稔。此外，日出時分将高陽拖入密室，可排查此斷時間出沒于映月軒附近人員。
綜上幾點，待援手到來，徹底封鎖府邸，若那人還在，一個個地去探這些家丁靈脈便能查出。再不濟，若人不在府邸，許家家丁皆有登記，若非家丁，排查許家老爺子人際關系，以及知曉密室之人，亦能查出。
驀地，呂雲川肩膀被拍了一下，密室內一片漆黑，他一個激靈，當即捉住那只手腕甩出一記肘擊，卻被接了下來，他旋即收回手肘，一個轉身猛地發力，幹脆利落地将來人壓在了身下。
“是我。”透過微弱的火光，呂雲川瞧見了呂寧的臉，他被壓倒在地，手腕被他死死攥住，長發未束，散開一大片，絲絲縷縷地鋪在地上。
呂雲川一愣，見着是他，松了手趕忙起身：“對不起！”
呂寧緩緩直起身子，揉了揉被撰得泛紅的手腕：“下次可不敢随便叫你了，你勁兒真大。”
蘇錦掃視一圈，卻只見他一人：“援手呢？”
“馬上趕到，我走時師兄已在安排，讓我先行回來，”他看見高陽，面露喜色，“人尋到了啊，如此便好。”
幾人出了密室，等人這檔子，呂雲川将事情告于呂寧，并将他們的分析也一并道出，呂寧聽完，卻道：“你們有一點推得不對。”
【作者有話說】：寶子們猜猜是哪裏不對呢？提示：線索在前面兩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