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問情
第55章 問情
愈來愈多的花火盛開,似是要将整個夜色點亮,灑下一地銀色光芒。
光華落入呂雲川的眼瞳,面前青年眸光熠熠,雙目澄澈明淨,一如皓月星辰。他愕然望向呂寧,一時不語。
“我原以為你能處理好不該動的心,”呂寧面色淺淡,“這有悖倫常,我給你個機會,收回方才的鬼話,我當做沒聽見。”
呂雲川語意執着:“我心悅你。”
呂寧一聲嗟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我是你爹。”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你救我于水火,高天厚篤之情永世難忘,是我辜恩負德,是我膽大包天,是我動了不該動的心,你走後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你,我告訴自己這違背倫德,可我情難自禁,我……我……”他有好多好多話想說,但是他挖空了腦袋,也挖不出下一句。
“何時所始?”
“山中。”
呂寧:你可真是孝死我了。他揉了揉眉心,頭有些疼。本以為是這小子一時興起,不曾想竟是陳年痼疾,他感覺空氣都淩亂了:“你瞧上我什麽了?我改。”
呂雲川有些急了:“你說過你不會不要我的!”
呂寧朝他壓了壓手示意他先冷靜,也在心裏讓自個冷靜,嘗試同他講道理:“你自小喪母,又被生父抛棄,彼時我恰巧救了你,你會喜歡我會依賴我,這很正常,但這并非愛意,這是你未處理好的依賴與親情,切莫誤導自個,好麽?”
呂雲川搖頭。
呂寧感覺自個在對牛彈琴。他意欲離開:“你自個好好想想。”
呂雲川驟然拽住他手臂将他拉入懷中摟住,他剛想掙紮,後腦被扣住,下一刻,呂雲川吻上他雙唇。
不遠處的喧嚣仿佛盡數消散,呂寧大腦嗡一下全然變作空白,一時忘了躲閃,趁着這檔子呂雲川舌頭探入他口中,勾起他的舌尖纏綿作吻,待到他反應過來,呼吸已被奪去。他想錯開頭,卻被死死扣住,他想推開他,卻抵不過這小子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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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熱的呼吸膠着在一處,呂寧有些喘不過氣,可呂雲川仍舊在他口中挑動,他忍無可忍,狠狠咬了下去,嘴裏泛起血腥味,呂雲川吃痛,被迫結束這個吻,呂寧趁他手臂卸力,猛地推開他。
“你……”呂寧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眸光潋滟,像下了場錢塘春雨,“你怎麽敢?”
呂雲川擦了擦唇角流出的血漬:“我心悅你,想抱你,想親你的那種心悅,絕非父子親情。對不起,我……我……”
呂寧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雖說他脾氣好,可并非全無底線,這若是換作別人,他可不會忍着,早便一腳踹上去揍一頓,偏生這人是他兒子,他在心裏默背了一遍《莫生氣》,強行壓下火氣。
——他是我兒子,同自個兒子置什麽氣,年輕氣盛一時沖動很正常,很正常。
洗腦完畢,呂寧盡量撫平聲線對他道:“你離我遠點。”
他怕呂雲川再腦子一熱做出什麽沖動的事,趕忙快步離去。江波如泫,呂雲川獨自在風中淩亂。
另一邊,蘇錦與封蕭陌舉杯共飲,興致正歡,忽地,一只酒杯拍在桌上,蘇錦順着那只手臂望去,發現呂寧面色不大好,像剛吃了只蒼蠅似的。
“吃酒嗎?”呂寧語意闌珊地問道。
有人邀一同吃酒,封蕭陌素來來者不拒,她幹脆爽朗地舉杯:“來,喝!”
蘇錦直覺呂寧不大對勁:“怎麽了?”
呂寧并未作答,同封蕭陌一杯一杯地灌。蘇錦剛領會封蕭陌的酒量,千杯不倒,可呂寧不大能喝,這麽灌下去他擔心這人喝出問題,于是去奪他杯子:“別喝了。”
呂寧躲過,又灌了一杯下肚。蘇錦趕忙攔住封蕭陌:“你別灌他了,他酒力不濟。”
封蕭陌酒意正酣,也灌了一杯:“哪裏酒力不濟,他這不挺能喝嗎?”
一語剛落,呂寧擱下酒盞,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蘇錦坐回位置:“得,這不醉了。”
清談會結束後,各門派相繼離去,越漣笑呵呵地找到呂雲川,剛想同他講恰才結識的友人,就見他一副心緒低沉的模樣。
她竄到呂雲川跟前,對着他臉晃了晃手掌:“你怎麽了?”
呂雲川語意怆然:“我好像把你師尊惹生氣了。”
越漣并未察覺事情的嚴重性,開玩笑道:“厲害啊,你居然能把他惹生氣,我還以為他沒脾氣呢。”
呂雲川腦中循環大悲咒,只覺凄凄慘慘戚戚。
今朝的風兒為何如此喧嚣。
他們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呂寧,剛想進去尋他,就見蘇錦架着爛醉的人走過來,呂雲川趕忙迎上去,意欲接過呂寧。
他搭上呂寧的腰将人攬過,呂寧迷迷糊糊間睜眼,一見是他,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猛然推開呂雲川:“你別碰我!”
呂寧腳步踉跄,蘇錦趕忙扶穩,看看呂寧,又看看呂雲川,一時不曉得什麽個情況:“你們鬧矛盾了?”
呂雲川不知所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愣在那裏,徐烨見此,及時上前解圍:“我來吧。”
他架起呂寧,呂寧任由他扶着回到白玉樓隊伍中去,呂雲川看着他的背影,呆呆地立在原地。
回到白玉樓,徐烨将半睡半醒的人扔上床,伸手在他臉上一頓拍:“先別睡,起來,喝完醒酒湯再睡。”
呂寧被他拍醒,眼神無光地盯着天花板,幽幽地問道:“阿烨,你說人活着是為了什麽?”
徐烨被他問的一臉懵:“怎地了?你腦子還好麽?”
呂寧進入躺屍狀态,滿臉生無可戀,一語不回。
“是不是呂子嬰那小子惹你了?”
呂寧依舊不回,眼皮直往下掉,徐烨見此,起身去拿醒酒湯,剛想離開,袖子被呂寧拽住,他見呂寧嘴唇翕動,含糊不清地說了句話。
他沒聽清,彎下腰湊近了去聽:“你說什麽?”
“給我紙和筆。”
“你要紙和筆作甚?”
“記事。”
呂寧腦子糊的像發燒了一樣,頭昏昏沉沉,只想睡覺,但是他告訴自個不能睡,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得記下來,否則一覺睡醒就會忘記。
徐烨将筆紙遞到他手裏,他接過,歪歪扭扭地劃拉幾筆。
很重要的事……記下來了……
後來他什麽也不記得,直接昏睡過去。翌日,至于天色大明,呂寧睜開雙眼,仍舊覺得頭有些昏,他清醒些許,想起昨夜好似寫了什麽東西,一轉頭,果然在床頭發現一張紙。
他拿起一瞧,上面赫然寫着:雲川是狗。
【作者有話說】:呂寧:你怎麽敢的?
呂雲川:我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