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豔冊賣脫銷
第八章 豔冊賣脫銷
小五其實也不知少爺為何會選這麽個不值錢還指甲蓋大小的玩意兒,居然還是一頭豬的樣子,小五眼淚都下來了,“夫,夫人別生氣,我這就扔,扔了去。”
“麒麟和豬分不清?”墨蹤幽幽道,聲音冰冷可眉心的溝壑卻消失了。
小五随即手心一空,玉豬竟被墨蹤輕輕拿走,小五愣了下,“對了夫人,少,少爺還專門給您買了水果,我洗來給您嘗嘗。”
“我不吃水果。”墨蹤的目光鎖在玉豬上。
“夫人,我知您不愛吃瓜果,但那果子叫平,平安果,名字吉,吉利,肯定很珍貴,您就嘗一口。”說罷小五立刻跑出了屋。
半晌以後,墨蹤聽到小五進門的聲響卻遲遲不見他回來卧房。
“小五,你過來。”墨蹤輕喚一聲這才見小五哭喪着臉走進來,手裏端着個銀盤子,上面竟立着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
墨蹤:“......”
“少爺被騙了,這,這哪裏是平安果,分明就是破,破蘋果,小五這就端走。”小五耷拉着腦袋剛一轉身,沒走兩步手頭一輕。
只見墨蹤已來至身邊伸手拿走了蘋果,搖着輪椅又回去了桌旁,“你先下去吧。”
小五:“......”
小五臨出門時回頭看到墨蹤把蘋果放在桌上,手裏又拿起書,但眼睛卻盯着桌上那塊兒不起眼兒的玉豬。
曳曳燭光下,冷面的墨夫人竟似微微勾了下唇角。
小五揉揉眼,當即鼻子一酸。果然沒看錯,墨夫人笑了!
看來夫人也喜歡少爺,又小又醜的玉豬夫人都愛不釋手,名貴瓜果一口不動卻瞧得上普普通通的破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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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少爺總買些不值錢東西打發夫人,還不時說些傷夫人心的話,真是不應該......
小五替墨蹤隐隐難過,紅着眼眶出了屋。
在小五走後,墨蹤放下書拿起蘋果啃了一口,他的确愛吃蘋果,也只愛吃蘋果。
但他更喜歡桌上的玉豬,這麽多年除了曾收養他的寺院住持還有他自己外,就沒人知道他的生辰,他也不知曹硯青是從哪兒打聽到自己的屬相,專門挑了塊兒通體雪白還開臉笑眯眯的小豬,着實惹人喜愛。
墨蹤摸了摸小豬圓嘟嘟的臉,腦中不自覺浮現出楊硯青吃飯時鼓鼓囊囊的腮幫子。
墨蹤:“......”
玉豬當即又被墨蹤扔到了桌上。
另一頭在譚程房中的楊硯青坐在桌前舉起一個冊子将最後一頁紙的墨漬吹幹,随後伸着懶腰靠在墊子上不知不覺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當楊硯青再睜眼時就看到一片濃密的絡腮胡,而自己此時雙腳離地竟被譚程打橫抱在了懷裏。
“成何體統!”楊硯青當即朝譚程胸口錘了一拳嚷道:“快把我放下來。”
譚程瞧着懷裏掙紮的楊硯青,哈哈大笑,“怎麽,大人還害羞了?平時你小憩時不都是我把你抱進屋裏,老樣子,你睡卧房,我睡耳室。”
“不用不用,我回去睡了,你先把我放下來。”楊硯青推不動姓譚的,心裏又罵起自己這軟塌塌沒肌肉的身子骨真特麽不争氣。
“往日你不是都睡在這兒,二更了你還回去?”譚程略遲疑地把楊硯青放到了地上。
楊硯青剛一着地就逃似地朝門外疾步走去,壓根兒沒再搭理譚程。
“等等大人。”譚程忽然抄起桌上冊子追了上去,臉色明顯不太好,“大人,需要譚某幫您查下這冊子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畫的......”
“你不必操心,做好分內事。”楊硯青一把抽走冊子箭步如飛出了屋。
譚程望着楊硯青通紅的耳根,眼神随之暗淡下來。
另一頭楊硯青的院子裏,下人們吃驚地看到少爺竟大半夜從最寵愛的譚程房裏跑了回來,往日威嚴跋扈的少爺竟還像做賊似的蹑手蹑腳進屋,生怕吵醒墨夫人,衆人皆難以相信啧啧稱奇。
楊硯青回屋後徑直去書房榻上躺下,剛躺回自己床上心裏立馬踏實,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卧房裏的墨蹤在楊硯青進院那一刻就聽到動靜睜開了雙眼,一直到楊硯青躺到榻上打出了一串均勻的小呼嚕。
墨蹤:“......”
這家夥深更半夜跑回來莫不是開玩笑?
那個姓譚的到底是不是他最喜愛的娈寵......
翌日一早,小五歡天喜跑進卧房伺候墨蹤洗漱,一臉笑容藏都藏不住,“夫人,少,少爺每次去譚公子那兒都會住下,可,可自打您進府,少爺寧肯睡坐榻,都不去別人房裏過夜,可見少爺多,多在乎您。”
墨蹤:“......”
他是為了盯緊我。
書房中,楊硯青接過宋小寶遞來的熱手巾擦了把臉,随後就把昨夜完成的小冊子遞給宋小寶,附耳悄聲道:
“今日你不用跟着我,抓緊找人把冊子刻板翻印出來,多印點兒然後抓緊發出去。”
“少爺放心。”宋小寶一拍胸脯拿起冊子就往外走,當他随手翻了一頁後小豆眼兒瞪成銅鈴大,立馬被自己絆了一跤。
宋小寶再爬起身時回頭給楊硯青狠狠豎了個大拇指,心裏卻默念阿彌陀佛,心說少爺這是找誰畫的,這冊子可千萬別讓墨夫人瞧見,否則身子剛好又要被氣病喽。
在随後幾日裏,敦煌郡的大街小巷瘋狂傳起了一本豔冊,妓院門口擺攤賣豔書的小販發現這畫冊格外搶手就屢擡高價,卻仍被一搶而空,連自己私藏的都被搶走了。
然而更罕見的是原本應該私下偷偷瞧的豔冊卻被常年在藝術大氛圍熏陶下的敦煌老百姓們大白天拿出來當藝術品看,還三三兩兩紮堆看,傳着看,邊看邊讨論。
“真是不得了,人物動作神态竟被刻畫得入木三分,你們說這位叫‘揚大拿’的畫者會不會就是敦煌畫院裏的哪位大畫師?”
“我看未必,一定是哪個看不慣曹家的人,冒着砍頭風險把曹硯青和墨蹤新婚夜發生的龌龊事找外頭人畫成冊子只為讓曹魔王顏面盡失,也真大快人心!”
“可不是嗎,墨蹤和尚高才大德在畫院躬耕多年,突然就被剝僧籍判為奸細,我看他不過就是個被爹娘抛棄的可憐人,如今還被曹家兄弟毒害糟蹋。”
“不過如此精細的畫冊倒是世間少見,若不是內容太過血腥,這冊子當真值得收藏。”
“收藏?”畫冊主人立馬奪走冊子塞進懷裏,“城裏早就買不到了,我這本可不賣啊。”
......
......
曹府裏,楊硯青把幾本豔書放回暗格又換出了新的,他之前跟宋小寶索要這些書就是為了多了解男人間的房事,一個是以防假斷袖暴露,另一個就是方便借鑒其中內容編排自己折磨墨蹤的故事。
最初楊硯青其實只是把他對墨蹤的“龌龊行徑”寫成話本,但沒寫幾筆又覺畫面才最具沖擊力,能給人留下更深印象,于是又改成了畫冊。
畫幾幅圖對于美院教授簡直手到擒來,何況楊硯青當初還是被美院校長親自求着留校任教,是當時被稱為藝術鬼才的高材生。
不過在楊硯青畫到把墨蹤變閹人的高潮場面時還真是有些心虛,擔心會不會有朝一日被墨蹤看到,所以他才反複叮囑宋小寶絕不能讓畫冊流入府裏。
這一日又到畫院每七日議事的日子,楊硯青穿戴齊整讓宋小寶陪着早早去了議事大堂。
走進大殿後卻發現空無一人,直到臨近規定時辰才陸陸續續來了人。
當所有人到齊後又遲遲未見曹祭酒來,此時坐在左側副手位的學正、畫院主講師永虛大師卻提前宣布了議事開始。
衆人好像也習以為常了,陸陸續續向永虛大師彙報畫院事宜,由此可見永虛大師在畫院位置舉足輕重,絕對是曹祭酒的左膀右臂。
因此也能看出曹祭酒才是真真正正貪圖享樂的甩手大掌櫃,估計敦煌畫院被永虛大師搞得烏煙瘴氣曹祭酒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楊硯青坐在最末尾的椅子上,瞧着別人都是雕花紅木椅,只有自己的椅子連個椅背都沒有像是後添的,其實說白了就是個破板凳,坐久了渾身累。
在凳子上來回蛄蛹的楊硯青不時擡頭看兩眼趙司業,這位和自己一樣形同虛設的二當家也是沉着臉默不吭聲,楊硯青着實替趙司業和自己憋屈。
畫院議事在快要結束時曹祭酒打着哈欠晃晃悠悠進來了,在跟衆人打了照面後一件正事沒問,徑直來到楊硯青身前,從袖口掏出本薄冊,眉飛色舞:
“曹監丞,這畫冊你可看過?我問了一圈也沒人承認,不過也的确不像哪位學正或學錄的手筆,該不會是你的事傳去了臨郡,讓晉昌畫院那幫二把刀給繪成了冊子吧。”
曹祭酒歪着嘴笑,“你可知這冊子在街市上賣到多少銀子了?早知還不如讓咱自己人把錢掙了。”
楊硯青站起身後一聲不吭,故意流露出氣憤憋屈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
曹祭酒見狀直接笑出聲,一看就是一直憋着壞,就等議會時逮住楊硯青看他出醜。
曹祭酒甩着大袖子走回大堂中央舒舒服服坐下,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
“對了,這陣子你又用了什麽新法子疼愛墨夫人?快說與我們聽聽。”
楊硯青:“......”
楊硯青心裏一聲唾罵。這癟犢子,我都把墨蹤變成“閹人”了還不夠?
一個堂堂畫院大祭酒絲毫不顧忌身份,在衆目睽睽還有一堆和尚的情況下,肆無忌憚問出這種問題,實在切齒。敦煌畫院攤上這麽個玩意兒還能好?難怪大廈将崩、昙花一現。
楊硯青壓住情緒整理了下表情,為了繼續維持殘暴斷袖人設,更為保全墨蹤,他不得不繼續變着花樣兒編造故事了。
“禀大人,硯青的确又想出了新花樣兒。”
作者有話說:
好樣兒的,青青開始畫畫埋小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