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捍衛的天下

第五十二章 捍衛的天下

楊硯青其實心裏挺別扭,畢竟自己被個大老爺們抱着也不是個事兒,但誰叫他剛才神魂颠倒在心裏做了個要讓梅赤帶着曹硯青走完明月閣這段路的幼稚決定呢......

楊硯青不敢再睜眼,三十歲大老爺們兒臉都丢盡了,還好沒人知道他歲數,但楊硯青還是臉上滾燙幹脆裝死,反正沒幾步路了,再忍忍吧......

直到楊硯青開始聽到周圍人竊竊低語聲,這才心裏打鼓眼睛擠得更緊了,但卻依舊在梅赤懷裏咬牙裝死。

在楊硯青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漸漸恢複厚臉皮後,下一刻就聽周圍人群隐隐騷動,有人喊着梅刺史和曹節度使王來了,之後衆人又漸次噤了聲,只聽到紛紛抖着衣擺跪地的聲音。

楊硯青慌了當即又慫了,但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口氣卻讓楊硯青也只是在梅赤懷了蛄蛹了兩下又恢複挺屍狀。

今兒特麽豁出去了,就最後幾步路了還能走不到了?今天必須讓梅赤帶曹硯青走到明月閣,皇帝老子來了也不好使!

楊硯青一根筋,徹底焊死在了梅赤懷裏。甭問,問就是暈死過去不省人事啥玩意不知道,梅赤反正是不會放手,還怕個鳥?

安心躺在梅赤懷裏的楊硯青随後即使在梅刺史說出那句“放下來”時,他也依舊不要命地坦然賴在梅赤懷中,因為他知道梅赤是不會放下曹硯青的,畢竟當年梅赤可是連父命都敢違背直接跑去從軍了。

但是就在梅刺史第二次指名道姓說出了“把硯青放下 ”後,楊硯青竟就猝不及防被強行“着陸”了,随即聽到梅赤吹了聲口哨,不知從哪兒旋風般蹿出一匹黝黑駿馬,梅赤一躍而起飛上馬背一溜煙兒沒了影,竟就獨自奔進明月閣,瞧着是往樓後去了......

楊硯青:“......”

疾風之下沒站穩的楊硯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看着這似曾相識的場面,這才猛地想起一旦穿上铠甲梅赤就不再是那個滿口不正經撒花兒跟他低音炮玩兒撒嬌的邪魅大Boss了,直接變成清純将軍啞巴梅,青澀的讓人直嘬牙花子......

地上的楊硯青立馬像坐上老家熱炕頭,倆腿一盤看着早就消失無影蹤的梅赤,怒其不争地一拍大腿罵了一句:“完蛋玩意兒,倒他娘地帶我一起進去啊!”

衆人:“......”

噼裏啪啦一時全是下巴磕碎的聲音......

角落裏的小五吓得用雙手猛地捂住墨蹤的耳朵,眼睛倏地紅了擡頭望着天收住眼淚,他也根本不敢低頭再去看墨蹤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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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蹤卻是笑了,他瞧着被梅赤獨自抛下而坐地上破口大罵的楊硯青。

感嘆他對青梅竹馬的“罵”和對自己的“罵”根本無從比較,自己打從一開始就輸了,從未贏過......

衆人還深深沉浸在驚駭中,曹硯青這是腦子終于開竅啦?可算知道梅将軍比那幫上不了臺面的娈寵好上億萬倍了?

顧不得撿下巴的衆人早已齊刷刷把腦袋轉向了梅刺史,隐隐覺着這天要塌......

梅刺史臉色蠟白,右手不停轉着左手食指上早已不複存在的翡翠扳指。

節度使王瞥了一眼,像是又想起梅刺史把戒指送給了那個叫翠花的勾欄樂妓,立馬也拉下了臉,可不出片刻還是心疼地伸手覆在梅刺史手上輕輕拍着默默安慰。

但梅刺史卻如雷擊一般驟然抽回手又在官服上蹭了蹭,而後理着高帽撫着胡子氣定神閑頭也不回轉身走向了明月閣。

好你個梅嵩!

你居然嫌棄我?

節度使王剎那跟個賭氣的孩子般也把雙手放在铠甲上磨刀似的刷刷蹭起手。

這老東西,把氣全撒我身上了!

節度使王心裏越想越不痛快,又朝地面猛踹了一腳,卻被自己揚起的塵土嗆得打了個震天大噴嚏,瞬間噴出了眼淚。

節度使王酸着鼻子把手伸進脖領裏,掏了半天抽出塊兒手帕,上面竟赫然繡着一個頂天立地的“嵩”字,讓人想看不到都難......

衆人知道不該看卻還是一個個瞪直了眼睛,只見節度使王此時竟像在掙紮,幾番下來居然是不忍把那手帕弄髒,竟又抻長脖子費勁吧啦把帕子一點點塞回去了......

衆人:“......!”

衆人全都瞧傻了也跪不住了,一想起每次戰後給戰俘放血的節度使王,紛紛摸着後脖子犯懵,心說一會兒端陽宴不會變成鴻門宴吧,節度使王這是想殺我們找不到理由這才故意演了這出戲?

*

梅赤策馬一口氣跑到了明月閣最後頭的祭祀壇前,看到壇中央擺上了一個高聳的鐵架,那鐵架梅赤十分熟悉,正是節度使王每次捆綁戰俘再一刀刀放血用的,只是不知為何要搬來此處。

往年端午夜祭天給畜生放血時也用不上這麽粗的鐵柱子。

一看前頭無路可走了梅赤這才低喘粗氣漸漸鎮定下來。

“有酒嗎!”

梅赤憑空喊了一嗓子,片刻後七八個親兵每人手裏捧着個酒壺從八方跑來又整齊劃一在梅赤身前排成了一列。

梅赤跳下馬從打頭的小兵手裏抓過酒壺開始往嘴裏灌,又按着順序依次拿過一壺又一壺酒灌下肚子。

梅赤已然後悔了,他不知為何自己一在曹硯青身前就變成了孬種;他不知為何在聽到那句“把硯青放下”後竟真就如釋重負放下了曹硯青,渾身麻木的身子也有了知覺當場奪路而逃......

梅赤在喝光最後一壺酒後朝身後猛地一摔,“啪”地一聲白玉酒壺碎成千萬片。

“我又把他丢下了!”梅赤一聲怒吼,身後官兵四散溜走,就剩一個跑的慢的被梅赤一把扯住,“再去拿壺酒來!”

“是,是。”小兵領了命撒腿就跑。

梅赤蹲在了地上十指深深抓進頭皮。

這一次,我絕不放手,不論用什麽手段,不論付出什麽代價。

墨蹤......區區一個墨蹤,一個禿驢,一個吐蕃狗賊!他配和我争?

梅赤攥拳起身,看着手背上猙獰蜿蜒的疤還有那個被曹硯青至今戴在手腕上未摘下的藤镯刺出的洞。

墨蹤,這些留在我身上的痛,我會讓你加倍償還。

梅赤再次抓過酒壺,任由酒水打濕輝煌铠甲。

青青,誰也別想從我手裏奪走你,也包括這身戰甲。

你曹硯青,比天下人重要。

你曹硯青,才是我梅赤要誓死捍衛的天下!

*

在梅刺史和節度使王走後,楊硯青也和衆人一樣懵圈地看完節度使王的精彩大戲,吸溜回了嘴邊的哈喇子。

“監丞大人就別在地上打坐了,快起身随我進去吧。”

曹祭酒的聲音每次都像一道刺耳霹靂從天上生生劈下來。

楊硯青一個激靈從地上蹿起來。

擦!怎麽特麽把我家老祖宗墨蹤給忘了!

楊硯青心裏鞭炮齊鳴,面皮上卻懶懶哂哂的,“別提了,大人有所不知,今日把墨蹤那蕃賊帶來我也心中忐忑,畢竟他是敵國人,萬一出了婁子我也狗頭不保,我還是得回去找找那賤人,看緊點兒心裏才踏實。”

“這好辦,我都安排好人盯着墨蹤了,你就放松吃喝玩樂吧。”曹祭酒拽上了楊硯青,“走走走,随我進去。”

楊硯青:“......”

擦!這特麽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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