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因為突然爆發出的學習熱情, 朗星河憔悴了許多。

“吓!小狼,你這是怎麽了?!被狐貍精吸了精氣?!”胡之騰被朗星河的模樣吓了一跳,搖着尾巴圍着朗星河上下打量。

朗星河有氣無力道, “我說我這是學習學的,你信嗎?”

打定主意要好好學習, 天天向上,朗星河爆發出了十二分的學習激情, 說是頭懸梁、錐刺股也不為過。

都說真理越辯越明, 知識越學越清晰。朗星河卻恰恰相反,他是越學越糊塗。

上了兩年學,朗星河實質上并沒有學到什麽知識, 雖然考試都達線合格了, 但那都是考試前的臨時抱佛腳。知識點考過即忘,更別提深入理解消化了。

如今将書本翻開來仔細學, 朗星河才發現問題大發了。

在以前,朗星河覺得課本上的知識對自己這種經歷過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三生而言,那不都是小兒科麽,想要撿起課本好好學習, 那是灑灑水很輕松的事情。

可真的沉下心去學了,朗星河才發現,課本上的內容就像是一碗湯,而自己的腦子則是一把叉子——根本不匹配。

“哈?”胡之騰疑惑抓耳, “你這是學什麽了啊?”

朗星河嘆氣, “就課本上的知識啊,大荒風土記什麽的。”大荒風土記相當于地理課本, 講的是大荒的地理風貌、民俗人情、種族分布之類的常識。

可是,這個世界的常識對朗星河而言完全是颠覆三觀的存在啊!

比如說, 大荒風土記南荒篇裏寫道,“南島有鲛人,人身魚尾,美貌異常,泣淚成珠。”這些朗星河還都能理解,鲛人泣淚成珠的傳說在上輩子的古代傳說中也有,詩曰:“滄海月明珠有淚”。

可是,自己手裏的這本大荒風土記是課本!是課本!不是傳奇故事會啊!不過考慮自己都穿越了,又狗變人了,想想也能接受鲛人的存在了。

然後朗星河就向自家阿媽求證了,“這世上真的有鲛人嗎?”

朗夫人不僅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還拿出了一件珍珠編制成的坎肩,“喏,這珠子就是鲛人淚,夏日冰涼涼的,穿着可舒服了。”

朗星河:!!!還我社會主義價值觀!

然後朗夫人又道,“鲛人渾身是寶,淚水成珠,油膏為燭,經年不滅。”——鲛人油脂做成的蠟燭很耐燃燒,一只能用好幾年。

“!!!”朗星河捂臉尖叫,“鲛人不是人嗎?”

“不是啊。”朗夫人理所當然,“是妖獸啊。鲛人雖有人身,但無法人言,且智力低下無靈智,怎麽能算是人?”

朗星河整個人都蕪湖住了,狗子變人已經夠不可思議,可天生半人半魚的鲛人卻只算是獸。

總之,認真看完課本上的每一個字後,朗星河覺得自己倘若想學出一番名堂來,只能換個腦子重新開始。否則有了上輩子的基礎在,這輩子的許多旁人習以為常的事情,在他看來都難以接受理解。

明明自己都狗子變人很不科學了,可是遇事遇人,朗星河還是忍不住将上輩子的一套世界觀和方法論拿出來網上套。凡事不多想,稀裏糊塗過日子還好,一旦開始思考,朗星河整個人就開始分裂。

所以,自己還是不要做學霸了,以前稀裏糊塗過日子就挺好,不然了解越多,想得就越多,這日子沒法過了。細思極恐有沒有!

“煩!”朗星河暴躁地揪揪頭發。

“莫要憂惱。”胡之騰搖頭晃腦,摸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須,探手握住朗星河的手腕,“讓老道給你診斷診斷,開一劑藥方,保準你藥到無憂。”

歇息在家的日子裏,胡家大哥廣招名醫給胡之騰調養身體。結果胡之騰的身體沒什麽好轉,老醫師們的做派倒是學了去。

朗星河配合胡之騰表演,苦着臉可憐巴巴道,“醫師,小子還有救嗎?”

胡之騰指揮,“張開嘴巴。”

“啊。”朗星河配合。

“唔,舌苔厚膩。”胡之騰似模似樣。

“最近的粑粑怎麽樣?”胡之騰又問。

朗星河心道,你這一套望聞問切學得很溜啊,還是配合道,“粑粑很完美,不幹不濕。”

“不應該啊啊。”胡之騰擰眉,“我觀你脈象,應該是陰邪入體,濕氣滞留,粑粑應該很稀爛啊。”

“唉。怪哉怪哉!”胡之騰嘆氣搖頭,一副遇上棘手病例的模樣。

朗星河終于忍不住白眼兒翻上天,“早上我阿媽還說我皮膚幹燥,督促我要春季多多補水呢。”那自己到底是缺水,還是濕氣重?

所以,真相就是自己其實是一具潮濕的木乃伊?想到這兒,朗星河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不說這個事兒了。”朗星河擺擺手,收起玩笑,正色道,“後天我和大頭就去上學了,你怎麽說?”

十五日的長假一晃而過,朗星河和熊有漁都恢複差不多,可以正常去上學了。可胡之騰的身體狀況卻沒有起色,只能靠着醫修輸入靈氣維持身體狀态的穩定。如此這般,恐怕不能去上學的。

“沒事兒。”作為當事人,胡之騰卻沒見憂心,“再等等就是了,極寒靈寶早晚能找到的。而且,我哥告訴我已經買到了一株雲銜山上的雪山冰蓮,雖然不是靈寶,但是也很有用。等找到煉丹師将冰蓮煉制成丹藥,我每日服用,也可以的。”

朗星河忙問,“多少錢?”他覺得自己于情于理都該要負擔胡之騰的治療費的。

胡之騰當然知道朗星河的心思,傲然道,“沒幾個錢,對我們胡家而言就是毛毛雨而已。”

“肯定不便宜吧。”朗星河堅持,“藥材買到了,還要請煉丹師煉制丹藥,也是一筆花費。”

說罷,就見胡之騰一臉肉疼,“太黑了!太黑了!”

“一株雪山冰蓮才兩萬靈石。”胡之騰比劃着手指,“可是煉丹師開口就要一百萬靈石的開爐費。”

“開爐費才是個開始,表示他接下這個單子了。”胡之騰憤憤不平道,“至于最後丹藥能不能煉制成功,最終開爐能有幾粒藥,那還是另算的價錢。”

“太黑了!”胡之騰咬牙。以前光知道煉丹師賺錢,可是沒想到這麽賺錢,潑天富貴說得就是這個了。

“一百萬.....”朗星河喃喃自語,心中盤算了一下自己的私房錢和自己庫房裏的稀罕玩意兒,決定籌出這一百萬的開爐費。

“你別肉疼了。”朗星河道,“這一百萬我出了。”

說罷,不等胡之騰拒絕,朗星河繼續道,“你別拒絕,要是我什麽都不付出,我心裏不踏實。”

“你忍心見我心懷不安,吃不好,睡不好嗎?”朗星河道德綁架。

胡之騰:.......感情不讓你花錢,還是我的不對了。

“哼。”胡之騰不知又想起什麽,憤恨道,“等我成了煉丹師,我才不會這樣!”胡家出得起這一百萬,可是天底下能有幾個胡家,更多是出不起錢的人,最後只有等死了。

“好兄弟,有志氣。”朗星河拍拍胡之騰的肩膀,“我看好你。”

“所以現在就別心疼靈石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靈石以後還能再賺。”朗星河開解道。胡家是有錢,可是一百萬也不是毛毛雨。

“我知道。”胡之騰揚起一個笑容,沖朗星河道,“所以你就別擔心我了,等丹藥煉制出來,我就可以正常上學去了。”

“再者,學院裏的課程其實對我用場并不大的。”已經決定走上煉丹師的路子,學院裏的那些禮儀課、騎射課對胡之騰似乎沒什麽用場了。

“不過。”胡之騰話鋒一轉,“你們兩個可都在學院,我自然也一定要去的。”學渣三人組少了誰都不行。

“那我等你。”朗星河松了一口氣,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如此便好。

時間一晃而過,假期結束,又要去上學了。

谷雨過後,氣候濕暖,天亮得也早了。朗星河倚靠在車壁上阖目假寐,在家松散了十來天,乍去上學,還真不怎麽習慣。

“小狼~~小狼~~~”呼喚聲由遠及近而來,是熊有漁的聲音,可似乎又有些不同。

朗星河連忙讓車夫停下馬車,掀開窗簾,半個身子探出去一瞧,就見穿着短打侉衣的熊有漁小跑過來,瓷白的臉上通紅一片,額間點點汗珠,像是一顆剛從樹上摘下,還沾着晨露的紅果子。

“你跑步來上學?!”朗星河震驚。

“嗯。”熊有漁仰頭看向朗星河,小跑變成原地跑,“跑步也是鍛煉嘛。”

自從綁架事件過後,熊有漁就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從以前的整日睡不醒,變成了鍛煉狂魔,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在熬筋鍛骨。

“我陪你一起。”朗星河跳下馬車。可惜他穿的是學院的長袍校服,并不适合體育鍛煉。

“不用。”熊有漁搖頭,“這是我們白熊族的訓練方式。”

說罷,熊有漁繼續小跑,向着學院的方向進發,邊跑邊喊道,“小狼,我們學院大門口碰頭啊!”然後便漸漸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霧之中。

“大家可真努力啊......”這一刻,朗星河突然明白了,什麽是青春滾燙,少年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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