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合适的伴侶
14 合适的伴侶
“僵屍肉，指冰凍保存時間在三年以上的肉，通常來自于廢棄倉庫或被遺忘的儲備物資倉。而主人您所看到的這批肉，保存時間起碼在百年以上。”
放大鏡模樣的007在被開啓的恒溫箱附近轉了一圈，又飄到葉初身邊，用鏡柄戳了戳有氣無力的主人：“食物産生的腐敗氣味不會對人體造成永久性損害，但會産生強烈不适感。建議您到外面的樹林間做幾個深呼吸，再——”
“去去去。”
葉初像趕蚊子一樣嫌棄地把它轟走，尤裏卻接道：“我覺得你是該出去走走，順便再說說這裏本來該有什麽。”
曾經做過毒氣與催淚瓦斯耐适性訓練的葉初原本正照教程裏的方法調整呼吸頻率，以便盡快消彌鼻喉間殘存的異味。正準備漱口時聽到尤裏的話，動作頓時為之一頓，不太高興地說道：“後一句才是重點吧？”
尤裏理直氣壯：“這種廢棄倉庫可能會造成安全隐患，按照帝國規定，發現後需要立即清理并焚毀。無緣無故增加了工作量，難道我不該問個明白？”
“帝國還有這種規定？你當沒看到不就好了。”嘀咕了一句，見他不為所動，葉初只得讓步：“好吧，随你的便——你的工作一定和風氣糾察或者監管有關吧，各種禁例記得一清二楚，處理事情死板又認真。”
“……不要轉移話題。”
表面答得嚴肅，但事實上，尤裏決定光網恢複後就去查一查這兩個部門有沒有人員失蹤公示名單。他對自己的工作全無印象，只是直覺認為一定和帝國某些部門有關，否則不會記得一堆民生數據。葉初的無心之語，倒剛好為他點明了方向。
将水壺扔回背包，随意抹了把臉上殘留的水珠，葉初悻悻說道：“問明白又能怎樣？根據筆記記載，這裏原本是智能随身電臺的倉庫。你知道，這玩意兒存放幾百年也不會壞，我原本打算搬走賣掉，盡快把卡債給還了。”
智能随身電臺是當年銀河聯邦發給士兵的小裝備，用來在作戰訓練時解悶用。
它不像生活助理功能繁多，只能接收某幾個由軍方主辦的電臺，以及存儲一些個人喜愛的歌曲。因為服役時不許士兵攜帶私人電子産品，它在軍隊的需求量向來很大。
當然，如今這玩意兒已經跟聯邦一起打上了歷史的标簽。
在發現生活助理價格不菲後，葉初決定把它們從垃圾堆裏撈出來，拍打拍打灰塵，再廉價賣給那些買不起生活助理的人，做筆無本買賣。
可惜，官方不知什麽時候把這裏改成了儲備糧倉庫，葉初的發財夢也就此宣告破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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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裏同情地瞟了一眼這財迷的家夥：“緩過氣來了？那麽來搜檢一下，先排除危險物品，等回洛羊城時再帶焚毀裝置過來處理。”
一堆爛肉裏還能有什麽好東西？
葉初本不想搭理，但多年習慣使然，聽到搜檢二字還是不由自主邁開了一雙長腿。
出乎意料的是，尤裏竟還真有斬獲。
“三百多年前的老式軍用電腦罷了，不值錢。”葉初說道。
尤裏的視線卻沒從那臺沾滿灰塵的顯示存儲一體機上移開：“不……我是在想，它的網絡信號接收端，似乎和我們現在用的不一樣。”
葉初随口解釋道：“抗擊蟲族時，前方公共設施因戰争損毀嚴重，為了保證指揮不受故障影響，當時銀河聯邦大膽啓用了一項還在研發中的科技：利用暗物質駁接網絡，确保軍令暢通，前線信息及時回饋。他們把這套技術稱之為暗網，作為備用方案，任何經由光網發布的命令，也會在暗網中留有備份，一旦光網中斷，馬上改用暗網。”
這事發生在葉初蟲洞遭遇戰之後的第八年，是他在這幾天惡補的資料裏看來的。
暗物質無法觀測，但可以幹擾星體的光波與引力，從而為人類感知。它占宇宙總質量的84.5%，但人類可感知到的僅有5%。它無法幹擾電子，也不帶電荷，比電子和光子更小。可想而知，想要利用它有多麽困難。
以前聯邦研究了幾十年，始終舊進展甚微，最後拿出的暗網系統也只非常不穩定，只是勉強能用而已。
但說到這裏，葉初突然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麽：“備份？……備份！我想到了！”
迎着尤裏不解的目光，葉初驚喜地說道：“文獻記載，官方在暗網裏儲備了許多機密信息，或許其中就有顯性基因移植方法！”
“沒錯！”尤裏亦是眼前一亮，驚喜交加地笑了起來，英俊的面孔瞬間光彩灼人，看得葉初心中一蕩：“一旦找到失傳的方法——”
巨大的利益瞬間沖淡了短暫的悸動，葉初興奮地接口：“這輩子就吃喝不愁了——不只如此，說不定還可以效法帝國，買下經營不善的自然聯盟！”
“財迷。”尤裏笑了一聲，突然一把将葉初攬進懷裏，狠狠揉了幾把耳朵，順帶撈起長尾也捏了幾下：“如果真做到了，你的名字注定永載史冊！”
除開初見時緊張的争鬥，這還是兩人第二次如此親密無間。
借着擁抱的姿勢，葉初這才發現尤裏居然很有料，肌肉細密緊實，蘊含着驚人的爆發力。身材更是比例完美，寬肩細腰，窄臀長腿，想來若用尺子丈量，一定在黃金比例之內。
而且，兩人的身體弧度也契合得驚人。他雖然比尤裏要矮上半個頭，腿長卻是不分軒轾，只要輕輕一擁，某個部分便緊密貼合，感覺十分……方便。
——為什麽這家夥不是OMEGA呢？
葉初再度遺憾不已。注意到處于興奮狀态的尤裏還在玩自己的耳朵尾巴，不願吃虧地輕哼一聲，趕緊也摸了幾把對方從臉頰延伸到鎖骨的表征貼紋。
怕路上遇見其他人，這十幾天來，兩人一直戴着僞飾的表征。葉初的貓耳貓尾一看即明，但尤裏的卻讓人拿不準是魚鱗還是鱗甲。葉初之前沒有在意，現在近在咫尺，不禁想要仔細辨認。
但葉初本來就不熟悉這二者的區別，連摸帶看半晌也沒認出來，只得将這歸結為僞裝貼花不夠精美，放棄了自己辨認的打算：“你到底是什麽族？”
早在他對自己動手動腳時，尤裏便從驚喜中清醒過來，不由自主僵硬了身體想将這家夥推開。但注意到自己還搭在對方臀尾相連處的手，頓時呼吸一滞，生出類似有來有往的“公平”念頭，默許了葉初的動作。
但和他隔了衣料的“紳士”不同，好奇的葉初全無顧忌，指尖甚至沿着鎖骨屢屢下滑掃過某個地方，那感覺讓尤裏十分不自在，偏偏始作俑者還一臉無辜地追問。
趕緊把人一把推開，尤裏才說道：“混合了鱷魚鱗片表征，以及魚類的鱗紋形狀。”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變得沙啞不堪。之前從未在意過的一縷甘甜，也不知何時悄悄萦繞鼻尖。雖然很淡，雖然記憶裏毫無這方面的常識，僅憑本能他就知道，這是OMEGA信息素特有的味道。
OMEGA……對，葉初是個OMEGA，雖然他的強悍常常讓自己忘了這點，但他确實有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身體構造，以及修韌柔軟的……
意識以這點，尤裏突然覺得心頭燥熱。
葉初卻沒注意到他的不自在，聽罷同情地說道：“那麽将來你找伴侶一定很困難。”
經過帝國前身新星國的科技改造，絕大多數人都将遺傳動物基因控制在一種以內，但尤裏卻混雜了兩種。将來他該到哪裏找一個同是爬行鱷魚+水生魚的伴侶？
就算他想找只有一方基因的伴侶，人家多半也不願意冒後代基因更加混雜、或者幹脆不能生育的危險，與他結合。
兩廂對比，葉初忽然覺得自己幸運得多：只是暫時不能對OMEGA出手而已，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見他一臉惋惜地看着自己，尤裏不禁嘴角抽搐。
——是不是該提醒這個入戲太深真把自己當喵團人的家夥，自己只要把他追到手，哪怕當真基因混雜也無所謂？
想像着葉初聽到這個想法後驚怒交加的模樣，尤裏突然還真有點期待。
不過，他向來沉穩，從不輕言妄行，雖然心裏想得有趣，也只是清了清嗓子說道：“先看看電腦能不能啓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