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想到不久前買麥子的女子,紀霜臉上還有些陰沉。

“這位姑娘,這些麥子是你的嗎?”女子問。

紀霜愣了一下,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到自己裝麥子的推車,點點頭,眼底露出疑惑。

眼前女子嬌俏一笑,視線掃過阿七,停頓一下,随後又說:“巧了不是,我們家主子遣我來買麥子,我瞧着姑娘的麥子就不錯。”

?!

紀霜蹙緊眉頭,不明白眼前女子何意,連看都沒看就說好,意圖是要太明顯。

心裏有種預感面前這個女子跟阿七相熟,剛才看阿七明顯帶着笑意。

這個認知讓她心裏很不舒服。

當下臉沉了下來,“姑娘還是去別家看看吧,小女子的麥子恐入不了姑娘的眼。”

墨竹視線四下一掃,捂着唇笑着說:“我覺得誰順眼自然就買誰家的,要是別人家的麥子再好,我看她不順眼,也是沒用的,這一圈瞧去,就姑娘最對我眼緣。”

紀霜默了默,“姑娘想出多少錢?”

“一百兩如何?”

紀霜眉頭擰緊,頓時心裏不悅,她的麥子能賣兩三兩銀子就不錯了,眼前這個姑娘開口就是百兩,更确定了心裏所想,剛要開口拒絕,就聽阿七說:“好啊,沒想到這麽快就賣掉了。”轉臉對她說:“姐姐,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這裏好熱,阿七想回家了。”

?!

墨竹臉上笑意更濃,幫腔道:“這個小公子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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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身後喊了句,侍衛上前推着紀霜的車子匆匆跑遠,“哎!”

車子.......

紀霜壓下心中不悅,對上阿七那雙無辜的眼神,把墨竹塞到阿七手裏的銀票取過來,“姑娘用不了這麽多,五輛銀子即可。”

五兩銀子裏當然還包含了車錢,車子是她早上跟苗嬸子借的,讓他們推走了,車錢一定要算上的。

“剛才談好的,怎麽能反悔。”墨竹對着阿七挑挑眉,“小公子說是不是?”

說罷對着阿七福了福身,嬌笑着跑開。

走出一段距離還有人問:“姑娘,要不要看看我家麥子?”

紀霜看着手裏的銀票,宛如燙手山芋,那個姑娘對阿七意圖明顯,如果可以她倒是不想把麥子賣給她,對着阿七嘆了口氣,面如冠玉,月眉星眼,真是一位嬌俏公子的好模樣。

若非相熟......

唉!真是招人的好相貌。

雖然得了一百兩銀子,紀霜臉色并不怎麽好,甚至可以用臉色陰沉來形容了,她走在前,阿七跟在身後,周身氣壓都很低。

賣了麥子紀霜第一時間去了明善堂,剛踏進門就見裴安在大廳站着,見到她們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随後熱情的上前打招呼,“侄媳婦,你們怎麽來了?”

?!

雖然她有可能真的是阿七的親人,但是突然冒出一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人叫自己侄媳婦,紀霜嘴角抽了抽,不知該怎麽稱呼她。

“紀姑娘,不知今日來是?”江白術出面化解尴尬,面不改色,心裏卻翻了個白眼,豈會不知這個裴小将軍是故意的。

如果是讓紀霜面對這千年的狐貍,恐怕只有乖乖吃虧的份。

她對紀霜的印象挺好,不忍心看她被裴安欺負。

紀霜腼腆一笑,“這次來是還上次診費。”一面說一面掏出五兩銀子遞上,接着說:“這個季節的桃子味道不好,令夫人可能還要等上些時日。”

江白術笑笑接過銀子,“到時就有勞紀姑娘了。”

“哎,你們說什麽呢?”裴安打斷她們,指着身後的阿七,“阿術,你再幫她看看。”

江白術點點頭,即使紀霜今天不來,她們也要找時間去找她,自從知道蕭将軍就是阿七以後,更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上次她來賣藥,自己就已經幫她把過脈,情況挺嚴重。

“她怎麽了?”紀霜蹙眉問。

“之前給她把脈,發現她頭部有血瘀堵塞,如果放任不管後果很嚴重,她記不得以前的事也是因為這個導致的。”

“如果不治會怎樣?”

“智力會慢慢越來低,甚至會死。”

會死!

紀霜身體後退一步,搖搖玉墜,阿七上前扶住她的肩,“姐姐。”清澈黝黑的眸子寫忙擔憂。

紀霜定了定神,勉強扯了一下嘴角,“我沒事,別擔心。”

她面上淡定,心裏早就過了驚濤駭浪,自己剛剛竟然起了壞心思,她希望阿七永遠也記不起以前的事,如果這個代價是讓她死,她寧願她活着,很好的活着。

哪怕想起以前的事會毫不猶豫的抛棄自己。

“姐姐。”阿七怯怯的叫了聲,身體不安的扭動。

紀霜垂眸,拍拍她的手,無聲安慰她。

“江郎中,請你幫阿七重新診斷一次。”當她再擡起眸子的時,眼底只剩下堅定。

......

二人從鎮上回來,一路上紀霜都很沉默,阿七也不敢上前說話,默默跟在身後。一進門紀霜就找了個石磨開始磨面粉,阿七乖巧的坐在院子裏玩螞蟻,家裏很久沒這麽安靜了,讓紀霜一度懷疑這個家又回到了阿七沒來之前的樣子,一直到晚上各自回屋。

紀霜不說話,阿七也不敢湊上前,兩人一直相敬如賓過了幾日,好巧不巧村裏有個年輕的小夥子成親,誠吉早早就喊阿七一起去看熱鬧。

小孩子嘴饞,大喜的日子都想去讨塊喜糖吃。

像他們這種農戶,只能到過年的時候,買上一小包糖,一家人圍着吃,能分到的也很少。

孩子見了糖自然歡喜。

誠吉帶着阿七擠到人群最裏面,新郎新娘拜堂,入洞房,誠吉讨到了糖,還想看鬧洞房的。

他們晚上連晚飯都沒顧得上,早早就趴在新房窗戶上,看着裏面。

阿七本來帶着傻笑的臉,越看越難看,與那一室的喜氣洋洋成了鮮明的對比。

夜裏,回家之後阿七也不說話,晚飯吃得也少,今天紀霜做的白面饅頭,可比紅薯餅子好吃太多了,可是阿七只吃了兩口就回屋去了。

看起來很不高興。

紀霜不放心,收拾妥當就來敲她的門,“阿七。”

叫了幾聲房間裏沒有回應。

換做平時紀霜叫一聲,阿七都會屁巅屁颠湊過來。

今天實在反常。

紀霜心急,又叫聲:“阿七。”

過了好一會房門打開,阿七眼眶泛紅,清澈的眼底波光粼粼,宛如一只被主人家丢棄的大狗,紀霜心裏一驚,拉住她的手,“怎麽還哭了?”

阿七轉過身不理她,眼淚唰唰的往下掉。

?!

“出什麽事了?”紀霜急切的問。

遠山黛眉擰成一團。

阿七打了個哭膈,委屈的說:“姐姐,騙我,成親以後要親親,還要住在一起。”

?!

紀霜一時愣住,哪成想她會問這種問題,心裏發慌,她要怎麽告訴她,她們跟別人不一樣。

見紀霜不說話,阿七繼續控訴,“姐姐壞,姐姐是壞人,阿七再也不理姐姐了。”

嗚嗚嗚

又開始委屈的大聲哭起來。

紀霜被她哭的心都快碎了。

這個時候她怎麽跟她解釋,她什麽都不懂,住一起也不是不行,紀霜想。

最後紀霜松了口,阿七當晚就抱着被子睡到紀霜床上。

夜裏阿七睡覺不老實,整個人就像八爪魚抱着紀霜,燃熱夏天紀霜被熱醒好幾次,推開她,一會又抱過來,原以為自己晚上是睡不着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紀霜是在她懷裏醒來的,擡眸就對上阿七一雙清澈的眼眸,紀霜心裏一驚。

她竟然醒這麽早!

此刻自己整個身體都蜷縮在她懷裏,她的手臂還摟在自己腰上,這個姿勢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紀霜臉上微微泛紅,斂睑,從她懷裏退出來。

“姐姐。”阿七說。

“嗯,起來吧。”

阿七垂頭在紀霜臉頰上親了一口,一臉餍足。

紀霜心下一抖,驚的嘴巴微張,半響說不出話。

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從臉頰蔓延到耳尖,再到心口,甚至于腦子一片空白,這個親吻代表什麽?

緩了好一會,結結巴巴說:“以、以後不、準亂親。”

阿七反駁:“才沒有亂親,昨天阿福就這樣親他媳婦的,誠吉說成親以後都要這樣親,姐姐是阿七的媳婦,阿七也要親姐姐。”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紀霜在心裏反複念叨。

“總之不能親,再有下次我就不理你了。”紀霜逃似的避開她的視線,快速收拾妥當去了廚房。

進了廚房紀霜心裏還在反複想剛才的事,最後得出結論,以後絕對不能讓阿七跟誠吉一起玩了。

他把阿七都教壞了。

剛吃過早飯,裴安就帶着江白術過來了,她們約好每天過來幫阿七紮針,阿七乖乖躺在床上,江白術開始施針。

反複幾日,阿七一點變化沒有,反而時不時會頭疼,她把頭擱在紀霜肩上,委屈着,“姐姐,阿七害怕不想紮針了。”

紀霜撫在她的頭發上,滿眼心疼,她何嘗願意看阿七紮針,可是江白術說不把淤血化開,阿七會死,淤血化開,阿七就會想起以前的事,到時候再也不會這樣依賴自己了。

哪種結果對她來說都是死局。

“姐姐,你親親阿七吧,阿七害怕。”

紀霜心裏一驚。

自從上次阿七親過以後,逮着機會就會親,紀霜對她無可奈何就順着她去了。

沒想到現在她竟然提出這種要求,紀霜偏臉,“你老實躺着,我去看看江郎中來了沒有?”

“不要。”阿七緊緊抱住她的腰,眼神灼灼,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紀霜覺得自己宛如被一只獵豹盯上的食物。

她緊緊抱着紀霜的腰,紀霜硬着頭皮在她臉上輕輕一吻,臉上瞬紅,“以後白天不準親。”落下一句話,就從床沿上站起來,垂眸走出去房間,腳下步子淩亂。

出了房間才松了口氣,自己竟然主動親了她,而且在青天白日裏,臉頰微微發燙。

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紀霜用手背冰了冰臉頰,把門打開,與一臉大汗的裴安對視上。

裴安這次一手提着一個食盒,“今天天真熱啊,我讓廚子做了幾道清爽小菜,還有解暑的湯,一會你們嘗嘗,都是淩溪喜歡的口味。”

她一面說一面擠進院子,接着說:“我就說今天熱嘛,你們這個房子太小,不如跟我去鎮上住,你看看你這張臉熱的都快趕上猴屁股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大白日做了什麽羞羞事。”

?!

紀霜整個人僵住,神色不自然接過她手裏的食盒,垂眸不語。

這個表情給了裴安一大暗示,嘴巴張大,不可思議盯着她紅的快要凝結出血珠子的臉蛋說:“你、你們真的做了?”

緩了好一會,驚掉的下巴才重新阖上,一本正經的說:“白日宣淫有傷風雅。”

完全忘了自己是怎麽纏着長公主的時候。

說完就從紀霜手裏奪過食盒,擡腳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被說中心事的紀霜,臉上剛剛退了點溫度,這會又是一臉燥熱,一擡眼又與站在門口的江白術對視上。

“我什麽都沒聽到。”江白術壓了壓嘴角,努力管理好表情,一臉淡定的說。

紀霜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想死的心都有了,第一次做這種事還被人撞到,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尴尬的。

等了半天不見紀霜進屋,阿七對着院子喊了一句,“姐姐,快來,姑父帶了好多好吃的。”

“對啊!霜霜快來一起吃啊!”裴安也附和一聲。

語氣輕快,仿佛尴尬的只有她自己。

紀霜壓下羞憤,咬了咬後牙槽,一臉淡定進屋,視線在桌子上掃了一眼,食盒已經打開,桌子上擺滿了精致的小吃。

阿七填了一嘴的食物,微嘟着嘴巴,看見她眼睛一亮,“姐姐,剛才去哪了?姑父帶來的東西好好吃。”

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這個姑父叫的真是越來越順嘴。

紀霜瞥了眼,表情絲毫沒有波動,平靜的說:“喜歡吃,就多吃點。”

說完視線就瞥向一邊,像是掩飾什麽?

突然唇上一涼,紀霜身體微僵,就見阿七把點心遞到她的唇邊,屋子裏還有兩個大活人看着,她吃還是不吃?

吃,當着外人的面喂食,實在羞人。

不吃,點心都已經碰在自己的唇上,難道讓阿七吃下嗎?

“吃啊,姐姐,很好吃的。”阿七一臉期待看着她。

裴安也饒有興趣看着她,唯一正常的可能就是低頭整理藥箱的江白術。

算了,紀霜一閉眼,就着她遞點心的手咬了一口。

完全忘了可以用手接過點心再吃。

紀霜咬下一口後,阿七直接把剩下的點心丢到了自己嘴裏。

這番操作下來,把裴安看得眼睛都快瞪了出來,這還是她認識的蕭淩溪嗎?

放在過去,打死她都不信蕭淩溪會吃粘有別人口水的東西。

真是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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