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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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醉世》發布會，白米一起參加。
期間，有記者提問到宋銘雲怎麽接了電視劇，是準備重回小熒幕嗎。組裏很多不知情的人員，也尖着腦袋，好奇他的回答。他可是宋銘雲哎，影帝級別的存在，能接電視劇。這确實是一條值得深挖的八卦。
“……《醉世》是一部值得大家期待的作品，它會給大家呈現一出不一樣的武俠傳奇，我很喜歡這個劇本。”
記者們似乎對這個回答不滿意，下個問題就要脫口而出。
宋銘雲先擡了手，示意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完。
“比起劇本，我更欣賞寫這部劇的人。”底下人一片嘩然，他的聲音不抖不顫的，眼角含笑，“所以我來了。”
星雲經紀公司的辦公室裏，牆壁上碩大的液晶顯示屏幕上，宋銘雲在回答記者問道他今年發展計劃的問題。嚴謹修身的成身西裝，鏡頭的邊緣是不是會晃到無所事事，只負責微笑的白米身上。
陳宇飛盯着顯示屏的目光有些專注，眉宇之間的神色不自覺地擰起來。坐在他對面的經紀人辛鐘察覺到他的微表情，目光多在熒光屏的畫面上停止了一段時間，猜測到陳宇飛心中可能所想的事情，随即笑了，
“很羨慕他吧。”
陳宇飛腦袋收回來，嗓子堵了些。原本到了嘴邊的澄清之詞，半路堵着，發不出聲。在外人聽來，似有若無的更像一聲，恩。
捧人無數的辛鐘抿了下嘴角，聲音不鹹不淡地，開始說，“影帝級別的演員，确實因該是娛樂圈裏新人羨慕追随的偶像。”他細細地說着，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好笑又惡心的事情，嘴角十分不屑的冷呵出聲來。
“其實他剛出道時，也就那樣。靠着母親搏出位，演技爛，耍大牌……不過是公關做得好，都給壓了去，要不他能有現在的成就。”辛鐘似乎是在将壓抑在心底許久的話，終于憋了出來。一時間，臉上的表情，毫不遮掩地，理所當然的大肆批判着。
以至于在看到陳宇飛眼神中那一絲錯愕的時候，竊以為這是後者的好奇，所以這後半部分話，說起來，更加的自然而且并不顧忌。
“當初為了掩蓋他的醜聞，硬生生地将髒水潑向了其他無辜的演員。這種人，真的應該羞恥，現在被無知的吃瓜群衆，衆星捧月的追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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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鐘說完了，也舒暢了。
“辛哥，我不喜歡身邊的人亂說話。”陳宇飛眉頭緊蹙，眸色漸深。
辛鐘愣了下。眼前這個穿着紅色夾克衫，休閑褲黑皮靴，青澀未退，涉世未深的男孩，冷不丁地冒出這樣的一句話……幾秒種後，辛鐘莫名的笑出聲，“你剛出道，沒必要太有個性。鋒芒畢露只會讓你更加迅速地被淘汰掉。”
“是嗎？”陳宇飛往後撤撤凳子，準備站起來，他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冷靜，真得是難得的冷靜自持。陳宇飛的性子，在那次頹喪和絕望的轉折之後，确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沉穩自持，他的冷靜低調，都在肆無忌憚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發展。
現在的陳宇飛，張揚，随性，鋒芒在身。
絲毫不去掩飾。
他最終從凳子上站起來，手撐着桌邊，将手邊的這份經紀人簽約合同，果斷地，直接地，推回到他的對面，做出結論，“我想我們并不适合共事。”
在娛樂圈生存二十年，當經紀人十五年，今年接近四十的辛鐘，手底下捧出的藝人紅遍大江南北的不在少數，也不缺沖他吹胡子瞪眼的年輕人。
“你确定。整個星雲，我敢說，只有我能把你捧紅，像宋銘雲那樣，”辛鐘站起來，胳膊一伸，指向屏幕上剛巧出現的宋銘雲的鏡頭，辛鐘很自信，是那種在歲月的歷練，時間的積累之下，積澱下來的驕傲。
辛鐘聲如洪鐘的音色，不卑不亢的表示，“甚至比他還要紅。”
方才的那大段牢騷，倒不是辛鐘的空穴來風。辛鐘也不是耐不住性子和脾氣的人，察言觀色，行事圓滑，這些年在圈子裏，歷練的，他早已深谙其道。可是方才鏡頭下宋銘雲人畜無害的模樣，辛鐘的心裏面，噴發出一股老氣橫秋的悲涼。
他口中所提到的事情，他既是當事人，也是受害者，所以對着其中的事情，了解的，真的不僅僅限于吃瓜群衆八卦記者的追風捕影和道聽途說。
這些，陳宇飛不懂。
包括陳宇飛在內，根本也沒人理解他。
接下來，宋銘雲在進行《醉世》的外景拍攝，等到再回到S市，已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剩下的，是攝影棚的綠布戲。白米耐不住喬杉的軟磨硬泡，終于撿了個終末，去攝影棚探班。
不曾想，去的不巧，遇到了點狀況。
新接班的負責人，弄混了攝影棚的租賃時間，以至于兩個劇組被撞車了。其中一個就是喬杉的劇組，另一個是網絡劇的拍攝。
負責人協商耗費了一些時間，拍攝工作暫停，白米進了攝影棚，看到一片混亂的場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喬杉看到她，沖她揮揮手，示意她先去化妝間。
喬杉正在和另一個劇組負責人調解，随手一指，便再次轉進對方劇組毫無邏輯的理論中去。以至于白米被這并不準确的指向，搞了個大烏龍。
白米繞過人群，第一間化妝間門口停下。她擡頭看到，門板上歪歪扭扭貼着的，《醉世》劇組專用，閑人免進。白米收緊肩膀上的書包帶，擡起手腕敲了敲門。裏面傳來清脆的一聲請進，她才推門進去。
外面很亂，化妝間卻十分的有秩序。
屋裏四五個人，四處走動着，化妝桌最中央的凳子上，坐着個穿古裝的男人，垂着腦袋背對門口。白米有些近視，最近熬夜熬得眼睛疼，并沒有帶隐形，有框也沒帶着。此刻，白米視線投過去，繞了圈，沒看到熟悉的人。
“你找誰？”有人發現了她。
“那個，”白米确認般的，目光再次朝化妝鏡前的男人看一眼，男人低頭玩手機，鏡子裏并沒有照出臉龐來，但可以看出，不是宋銘雲沒錯。白米收了視線，看向對她說話的人，禮貌，“請問這裏是醉世的化妝間。”
“醉世？”
白米點點頭。
最角落的位置，坐在個跷二郎腿的，一身黑色皮夾克的男人，聽到白米的問題，擡頭瞪了眼剛剛問話的小夥子。被怒殺到的小夥子立馬改了口，态度也跟着冷了冷，“往裏走吧，具體哪一間我也不知道。”
白米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呢，怎麽反差這麽大……宋銘雲的人品不會差到這個地步吧。堂堂的影帝在這個古裝劇組裏，竟然要被穿小鞋……這事鬧的。她要退，門被從外面推開，擠進來娃娃臉的小夥子，手裏拎了兩個樂扣保鮮盒，盒子裏面裝着的，是滿滿當當的草莓菠蘿丁。
邊走，娃娃臉邊念叨，“門上的标簽我不是扯了嗎，誰又給粘回去的啊……”經過白米身測時，腦袋歪了下，手指點點的伸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一時間從不滿轉到詫異，然後轉變到恍然大悟的驚喜，“你你你！你是大米飯吧。”
他這一聲一出來，化妝間有一般的人擡了腦袋。都是半大的小夥子，二十歲不到的，中學時追過網文。所以對這個id自然是不陌生。
白米禮貌的笑笑。
娃娃臉男孩還要說什麽，角落裏的夾克男冷聲喊他，“程辰時！”
娃娃臉慌亂的答應着，拎着盒子過去。臨走時，沖白米不好意思地笑笑。
“辛哥，這水果，導演說，協商好了，棚子由我們先用。先讓飛哥準備拍攝。”
白米掩住門，退身出去。再擡頭看門板頂端是，标簽上的名字已經擺端正，換成了新的，白底黑字的标注着——《三號囚醫》劇組。
門板結結實實的關住，一直坐在化妝鏡前面的男人才擡了腦袋，身子跟着動了動。耳朵是辛鐘在念叨程辰時。
“小程啊，你是飛哥的助理，要盡心盡力啊。”
娃娃臉一緊張，臉紅紅的，一個勁地撓後腦勺，“剛剛那個是我的偶像，我是看着她的小說長大的。”
“……”辛鐘無語，“你多大啊？”
“上個月剛滿二十。”
“那她比你大多少，就說看人書長大的，要是被聽到，揍你的就不止我了。”
娃娃臉嘿嘿笑，“她高中就開始寫書了，我本以為作者是個大叔，可是那次在網上看她出席醉世的開機會才知道，原來是個妹子……嘿嘿。”
程辰時一時說的開心，哪裏注意到辛鐘的雙眼射.出來的冷光分分鐘把他殺死。
“你喜歡她的書？”
程辰時愣了下，這感覺，好像只要他一答應，自己就要被炒鱿魚，踢出劇組。所以這回答自然是遲疑了些。
沒想到一直沒說話的陳宇飛也擡了腦袋，專注的盯着他。
這樣一來，程辰時更緊張了。舌頭打結的，低聲回答，“她的書挺好看的，辛哥，飛哥有時間，你們也可以看看……”
程辰時咬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誰知有人和他占了一道。
“是挺好看的，辛哥有機會去看看。”陳宇飛勾着嘴角，神态自若，十分輕松的，“我也挺喜歡的。”
程辰時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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