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你突然往回趕幹嘛?”嚴邈也站在甚美劍上,這次寧昭懿是當司機。

因為要指路,所以沒将嚴邈封閉起來。

他正在乾坤袋裏悠哉悠哉的數着那些搜刮來的財寶玩,聽聞風聲不對,探頭出來看看。

結果還真是在往回趕。

寧昭懿:“謝晏忽然折返,像是要去查我房。”

嚴邈也驚了,“那怎麽辦,你趕的回去嗎?”

寧昭懿:“應該來不及趕回去了,大不了我說出去找茅房了!”

嚴邈想了下,權衡利弊一番後,“我可以幫你。

那個乾坤袋裏,有個傀儡木,我可以附身在上面,幫你攔一攔。”

分魂修為比寧昭懿高,他可以先趕回去。

寧昭懿當然同意。

嚴邈凝實分魂,抓着傀儡木先走一步。

遠遠看到望八珍時,謝晏已經進了大門。

嚴邈奮力直追,快到時立馬附身傀儡木,一轉下去劈倒周圍廢棄舊屋。

謝晏已到寧昭懿房間門口,邊喊邊敲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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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沒應聲,謝晏黑瞳中的懷疑如潮水一般湧來。再次敲門,這次敲門的聲音明顯比剛才大了不少。

耳邊驟然傳來一聲巨響,接着是老舊木梁斷裂的吱呀聲。

謝晏不為所動,音調比剛才更高,“夫人?夫人?”

“夫人再不應,我就要進來了。”說完他也沒給人回答的時間,一把推開房門。

屋內漆黑一片,月光透過打開的窗戶鑽進來,床幔将床鋪遮擋。

謝晏朝床的方向走。

“謝晏!”嚴邈站在望八珍樓下,大聲喊道,“快出來見你爹我。”

謝晏輕嘆一聲,怎麽就這麽巧呢?

他還是轉身就走。

畢竟不是誰都能當他爹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該教訓還是得教訓。

你說,他選什麽不好?非得選個爹。

說爺爺他都不會這麽快出去。

傀儡木經過嚴邈的附身,四肢變得靈活,身體變成肉色,至于臉麽,還是保持那張木頭臉。

預防謝晏算賬。

謝晏出去一看,原來是這麽個醜東西,連面都不敢露。

“你就是前兩日那個屍修吧。”

見被直白點出,嚴邈也不想狡辯,“是你爹。”

謝晏黑的純粹的瞳孔又蒙上一層暗色,裏面暗潮洶湧,令人不敢妄動,“嘴比修為還臭。”

辭君劍出,迅捷如風,在漆黑的夜裏劃出一抹雪亮長虹,直指嚴邈。

嚴邈腰身後壓,躲開這致命一劍,豈料辭君劍一刺落空,立刻半路轉彎,劍尖沖着心口而去。

他光顧着閃避,直到耳邊傳來一陣清風微響,當即警鈴大作。

然而已經晚了,悄聲而來的謝晏握好辭君劍,內灌無情道威壓,這一劍若是刺中,分魂能立馬消失在這個世界!

說時遲那是快,身後一枚繡花針破空而來,謝晏只能在刺別人和被別人刺之間極限二選一。

他立馬旋身回擋,繡花針連“叮”的金屬碰撞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劍氣震為糜粉。

針來的方向空無一人。

在望八珍裏偷偷觀戰的大廚收好手中的菜刀,沒來得及不小心掉出去。

剛踹開窗戶的寧昭懿長籲一口氣,“差點趕不及。”

不過,這窗戶怎麽關了?她明明記得自己也是從窗子走的。

謝晏來過了!

寧昭懿被吓一跳,但此時此刻,必須把對嚴邈的信任度從0加到100。

不信也得信!

寧昭懿關窗時,眼尖的看到一根黑色長發。

顯然,這根頭發不是她的,那就只能是……謝晏的。

寧昭懿心如死灰,“小二,你有注意他剛才夾到窗框哪裏了嗎?”

小二也同樣心如死灰,“……沒有”

寧昭懿:“……”

很好,這下連灰都被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麽辦!!

窗外,嚴邈附身的傀儡木已被破開幾道裂縫,仍然頑強供他使用。

沒想到這傀儡木質量這麽好。

但嚴邈心中也有數,這傀儡木最多還能承受一次。

只是始終有個疑問,“你這麽下殺手,不想知道我的目的嗎?”

謝晏手持長劍站在那堆毀掉的舊屋上,身姿挺拔,如霭霭青松站于高山之巅。

臉上的神情和劍一樣冷,眼神與其說是看着傀儡,不如說是待宰的獵物。

“殺了你,你就沒有目的。”

嚴邈哈哈一笑,向來不正經的臉徒然陰沉下來。

他站在一間屋子的陰影裏,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嘴上咧着大大的笑,“是嗎,那我今天就……

逃定了!”

劍随身動,如流光魅影劃破潑墨長夜,淩厲劍氣之逼面門,嚴邈堪堪躲開,然而謝晏已至身前。

唉,你怎麽知道,我最擅長逃跑。

“咔嚓”一聲,傀儡木自天靈蓋整個爆開,四射的碎片全是木屑。

逃了。

謝晏無心去追,立刻閃身進入寧昭懿房間。

木窗已開。

地上一片狼藉。

仔細聽,屋子裏還有輕輕抽泣聲。

床幔被扯掉一半,缺口不齊,布料随意扔在地上。

空缺處剛好能看到床頭。

白布滾邊的紅色鴛鴦被中緊緊裹着一人,聲音就是從此處傳來。

“夫人為何躲在被中。”

“夫君。”語帶驚喜,被子猛地掀開,露出寧昭懿滿是淚痕的臉。

她穿着白色寝衣,長發披散。

“夫君,”抽泣變成嗚咽,“你不知道,剛才,剛才有個人闖進來,說什麽木身被毀,要拿我報複。”

嚴邈祭天,法力無邊。

“還好夫君來的快,那賊人被吓走了。”

謝晏緩緩走近床邊。

寧昭懿在哭,沾濕長睫,眼眶紅紅地,蓄滿淚水,眨巴幾下,一顆接着一顆掉下來,看着好不可憐。

謝晏端詳着這張淚臉。

證道那天,她會不會也哭的如此凄慘。

期待嗎?有點兒。

“是嗎?”謝晏語氣中帶着顯而易見的不信。

“夫君為何這麽問?”寧昭懿不可置信,淚眼裏全是委屈,“是覺着……覺着我在騙你嗎?”

尾音那幾個字聽不清,哽咽聲蓋過了說話聲。

謝晏不答,深邃的桃花眼像引入沉淪的罂粟,波濤大海上歌聲誘人的海妖,深山老林裏的狐貍精。

然而下一秒,罂粟會侵害神經,海妖會使輪船觸礁,狐貍精會殺死書生。

“剛才我進來,床上怎麽沒人?”

寧昭懿心漏跳一拍,謝晏打開床幔看了?

別慌!

不能信!

“夫君是看晃眼了吧,”寧昭懿目光中全是不解,“驟然得知噩耗,我躲在被中哭泣,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夫君你是叫我了嗎?怪我睡的太沉,沒能聽見。”

“我聲音不算小,那為何聽見歹人聲音?”

寧昭懿嘴硬,“他破窗來的,聲音太大,我被驚醒了。”

謝晏不說話,也不知信沒信。

依寧昭懿的經驗來看,大概是不信的。

這個人怎麽這麽多疑啊!叽叽歪歪,我遲早砍了你!

“好好休息。”

謝晏終于離開。

如此一遭,寧昭懿決定再多穿幾件衣服,配合使用化妝術,若是不小心被謝晏看到,也好叫他認不出來。

處理完畢後,再次趕往狂歡節。

随着距離越來越近,植被逐漸稀疏,魔氣也越來越濃郁。

“到了。”嚴邈提醒道。

這更像一座小鎮,只是鎮門口無人把守,倒是有很多賣面具的人。

嚴邈:“選個面具進去,這是規矩。”

攤子上擺放的面具大多青面遼牙,但也有做的相當精美的,比如用金紅細線描邊畫了一張美人臉,也有沒有任何裝飾的白色面具,甚至還有木頭做的。

寧昭懿挑了個最兇神惡煞的,整張面具只有眼瞳和鼻孔留有小孔。

面具攤是個老魔修,“這個便宜點給你,2個靈石。”

狂歡節賣了這麽多次都沒賣出去,好不容易來個不識貨的,只得便宜便宜賣了。

寧昭懿痛快付錢,這面具醜的深得她心。

進入小鎮,她發現不僅有魔修,還有正道人士。

正魔不互相敵對,有此情景也正常。

“來瞧一瞧看一看咯,本幻魔入魔已滿百年,大家屋裏進,想要什麽場景我都能捏出來。”

“30靈石一次,童叟無欺,謝絕砍價。”

寧昭懿轉頭一看,一位幻魔站在店門口吆喝,被旁邊那家店主虎視耽耽的盯着。

“各位客官裏邊請,我入幻魔已經一百五十年了,經驗老道,坊春樓裏的姑娘我都能給你捏出來,只要31靈石。”

隔壁百年幻魔立馬橫眉怒目,不管周圍聚集的一批看熱鬧的魔修正修,開足馬力,“我20靈石一次!”

號稱多五十年的幻魔并不服輸,“我21靈石是一次!”

“我15靈石!”

“我16靈石!”

“10靈石!”

“11靈石!”

百年幻魔忍無可忍,“老東西,你是不是非要和我争?”

多五十年幻魔不甘示弱,“小年輕,你爺爺我出來混的時候,你還是打醬油呢。”

“40靈石!”

“41靈石!”

百年幻魔撸起袖子,“好哇,你入魔時間比我早并不代表修為比我高,

你今天注定要被我打豬頭了!”

寧昭懿特意站遠點,以免被波及,然而與她截然不同的是,他們要開始打架了圍觀群衆卻越來越多。

兩個幻魔同時放出魔障,圍觀群衆如願受到波及,陷入幻魔制造幻境裏。

兩只幻魔打來打去,一會兒他占上風馬上又會變成下風,圍觀群衆的表情也随之變化,一會兒如沐春風一會兒肝膽俱裂。

寧昭懿:“……”

好樸素的搶客手段。

“你站在這幹嘛,沿着這條街一直走。”嚴邈在乾坤袋裏指使道,是他主動要求的呆在裏面的。

“謝晏也是在這條街嗎?”

嚴邈面不改色的撒謊,“是。”

寧昭懿并不相信,她們倆一起出發的,分魂怎麽會知道。

不過可以先走走看,到處找找。

“喂,傻大個,你看我來了,不知道讓啊!”一位身高較矮的小魔修對着一個木納屍修吼道。

那位屍修應該是剛從亂葬場起來的,頭發亂糟糟,還有樹葉粘在上面,身上的衣服遍布血跡,破破爛爛,露出的皮膚卻是完好的。

“我們屍修呢,剛起來就是這樣的,”嚴邈用財寶給自己堆了個靠枕,拿了幾匹價值不菲的綢緞給自己當軟墊,

“怨氣極重,就會反屍,成為屍修,像他這種剛起來的,會木納一點,過段時間就好了。

當然了,如果生前受過傷,反屍的那一刻都會好全。”

怪不得只見血跡不見傷。

小魔修看起來不過十歲,在家裏被寵壞了,從來只有別人讓他的份。

對着屍修一頓輸出,屍修被醬糊住的腦子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然而因為嘴現在還是僵着的,無法開口說話。

他醒來時在泥地裏站了許久,因為身體僵硬半天動彈不得,他花了好多天時間才走到這裏,一路上因為彎不下頭看路,不知被多少具屍體絆倒過,然後爬起來繼續走。

他現在能做一些簡單的動作,比如轉頭看一看。

就這麽個簡單的動作,像慢鏡頭播放的電影,像樹懶慢悠悠的爬行。

瞳孔像凝固在眼眶裏,是脖子帶着它向四周看。

怎麽回事?看不見人呢?真的有人在和我說話嗎?

第一次因為身高原因被無視的徹底的小魔修:“……”

屍修見不到人,保持和樹懶相同的頻率向前走,動作十分緩慢,小魔修卻還站在原地,然後不出意料的被……

慢慢踢了一腳。

小魔修哇哇大哭着跑開了,跑到一個正在看首飾的婦人腳邊求安慰,“娘……嗚嗚……有人欺負我……嗚嗚嗚……要一根,不,兩根糖葫蘆才能好!”

婦人怎麽會不知道自家小孩什麽德行,獎勵了他兩個大嘴巴子。

你哭這套只對你爹有用,為娘是嚴母!

“看你牙都爛成什麽樣子了!還吃!”

寧昭懿捂嘴偷笑,一轉眼見到不知從哪條小巷子裏拐出來的謝晏。

立即跟上去。

謝晏拐彎她也跟着拐彎,乾坤袋裏的嚴邈不斷逼逼。

終于暴露出他并不想讓寧昭懿看到謝晏的目的。

她不敢跟的太近,也不敢離太遠,街上人太多,離遠了容易跟丢。

就算如此,謝晏也是機警的。

他毫無預兆轉過頭來,寧昭懿心虛之下立馬轉頭拐進一條小巷。

和一個牛頭面具臉對臉。

下意識一個拳頭出去,“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她的叫聲,是那個帶着牛頭面具的人尖叫的。

這熟悉的聲音,把她拳頭都吓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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