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明日的試煉就不是簡單的考試了,所有的弟子都會進入試煉秘境,在秘境中完成任務才算通過。
戌時三刻,見沒人來她這賠保了,喻郬便收了攤子回住處去。
她得好好想想明日的試煉該如何對付,然後再好好地睡上一覺。
今日頗費腦力精神力,她淺淺的打了個哈欠,沿着石階緩緩下山去。
月色深幽,石階兩旁樹影搖晃,一陣冷風吹過,喻郬哆嗦了一下,背後竟豎起根根汗毛。
什麽情況?
喻郬朝林中一個方向看去,密林深處黑黢一片,像是有什麽東西潛藏着,隐約還有什麽聲音傳來。
她想了想,還是邁開腳步,撥開叢林,往那方向輕輕走去。
走了片刻,剛撥開一株茂盛的草,她的面前就橫亘了一把長劍。
劍尖在月光下閃着寒芒,喻郬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看向執劍之人,“姜師兄,你在這幹什麽?”
姜沐見是喻郬,便将手中劍背在身後,簡短回答道:“練劍。”
喻郬雙臂環.胸,“練劍不去訓練場上練,需要大半夜的來這偏僻之地一個人練?”
“這裏清靜,沒什麽事的話,喻師妹請回吧,我最是煩被人打攪。”
這是下逐客令了,喻郬卻偏偏不接招,“聽說姜師兄今日的試煉沒通過?”
提起這個,姜沐心中又恨又憋屈,“喻師妹是特地來看我笑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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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
喻郬并沒有任何嘲笑他或看他笑話的神态,“勝敗乃兵家常事,只要有比試,就會有輸贏,這是天之常理,誰若是嘲笑姜師兄,那便是有違天理。”
姜沐的臉色稍稍舒緩了些,“歪理。”
喻郬這才露出一個笑來,“師兄總是嘴硬,但我知師兄卻是心有赤誠,心有抱負,所以才會心有郁結。
師兄別把今日一次的成敗放在心上,早點回去好好休息,再以飽滿的精神應對明日的挑戰。”
喻郬說完,便背着手按着原路返回。
“慢着。”姜沐糾結片刻,還是叫住她,“聽說今日師妹又在賣明日的保險,不知我能否在師妹這投保?”
喻郬回身,笑容燦爛,“當然可以。”
*
萬俟俍想到今夜或許一切都能結束,回到正軌,興奮地不由又捏緊了錢袋幾分。
他真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只希望子時快些到來。
等那個女人步入他的圈套,殺了他時,他就第一個拿她來祭奠。
“哼。”他輕哼一聲,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還有一個時辰。
過于漫長,他開始在屋中踱步。
走着走着,他漸漸察覺出不對來。
他看了眼手中的錢袋,自奪回來後第一次打開它。
并沒有意料中的金光閃閃,有的只是一張字條。
他從中掏出字條,只見那上面只有兩個字——
【傻瓜】
紙條瞬間化為齑粉。
記憶回到昨夜,他拿了能威脅她之物——錢袋,在要離去時被她喊住。
那時她眼眶濕潤,眼中滿是倔強與憤怒,“這是我所有的身家,是我一顆靈石一文錢的賺來的,你憑什麽說拿走就拿走?!”
礙于不能從水中出來,她一只浸着水珠的白皙青蔥修長的手指攀着浴桶邊沿,指尖的水珠凝成一滴,掉落在了桶外。
他的視線便順着那滴水珠一直滑到了桶底。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拍了拍桶沿,聲音又拔高了幾分。
他愣了會兒,才道:“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些沒用的東西我自會歸還。”
她滿眼的不相信,“什麽事?”
“屆時你便知道了。”
她還是懷疑且戒備的盯着他,“讓我想想。”
好半晌後,她一挑眉梢,像是想通了,“行,我知道了,到時候再說吧,這水都涼了,若是我凍壞了就沒答應你的事了,你趕緊從我的房間裏滾出去吧。”
萬俟俍睜開眼,終于想明白了,原來她叫住他,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将儲物袋裏的東西調包。
他倒還真小瞧了她。
*
回到住處時已将近亥時,喻郬也沒見識過第二日試煉的模式,空想也想不出對策。
于是洗漱後便想着睡下了,睡前得再布上昨夜的結界。
只是結界還沒覆上,麻煩又找上門來了。
“出來。”萬俟俍站在窗外,黑衣和黑夜幾乎融為一體,乍一看去,像是只有一顆腦袋飄在半空中。
喻郬無奈的嘆口氣,“你想幹嘛,有什麽事就在這裏說清楚。”
“這裏?”萬俟俍輕笑一聲,看了看相鄰的弟子居,“我倒是無妨,你确定可以麽?”
“有話快說!”喻郬剛才又演了一出,此時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實在沒精力跟他多費口舌。
萬俟俍将破碎的儲物袋扔到她腳邊,“還你。”
喻郬打了個哈欠,“這儲物袋一千靈石,你是現付還是記賬,本店一概不記賬。”
萬俟俍沉了沉氣。他隔窗抓住喻郬的手,想将她直接拽出去。
“幹嘛,欠債不換,還想将債主反手賣了嗎!”喻郬掰着窗檻,和他隔着窗戶拉扯了起來。
“跟我出去!”
“我不去!你給我松手!”
見這家夥鐵了心要帶她出去,喻郬當即在商城兌換了大力丸。
大力出奇跡。
只不過這力道又有點太大了些,怎麽把萬俟俍也帶着給拉進來了。
就在喻郬想一甩手将萬俟俍重新扔回外面時,整間屋子像是開啓了什麽機關,一層若有似無的透明玻璃渣子似的東西将整間屋子籠罩。
而萬俟俍也像是受到什麽阻力,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是結界,剛才無意中被她觸發了。
她當即使用解開結界的術法,可是籠罩在屋子裏的透明結界沒有半點兒變化。
為什麽,這個結界她明明打的開的啊?
難道是……
她看一眼緩緩站起身的萬俟俍,難道是這家夥剛才的一撞将結界撞出了什麽問題了嗎?
“嘶……”萬俟俍揉着摔疼的腰,“你這女人力氣怎這般大,不會又是用了什麽奇怪的玩意吧。”
喻郬:“你不是要出去嗎,走吧。”
萬俟俍:“你這結界不解開,我怎麽出去?”
喻郬:“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麽這個小結界都打不開?”
“這是認主的結界,只有在屋內的本人可以打開,你不會,打不開吧?”
“還不是因為你把結界撞壞了。”
“你力氣這麽大,還說是我撞的?”
喻郬苦惱的抱頭,這結界如果真無法打開,那不是只能等結界的時效過去,到明日卯時才能自動解開。
“說這些也沒意義,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能打開?”
萬俟俍挑眉,“你自己的結界,應該比我更清楚。”
大力丸的藥效失效後,喻郬的精神幾乎快要到極限了,如果現在她無法得到休息的話,誇張的說,她會疲勞至死。
但要跟這人獨處一夜,喻郬又無法安心,誰知道她會不會睡着睡着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看來你我只能在這等到天明了。”萬俟俍探查結界後得出結論。
他看向喻郬,卻發現她眼下烏青明顯,眼皮一沉一沉的,瞳孔渙散,同往常不一樣,沒有了那股伶俐勁,看上去呆呆的。
喻郬迷迷糊糊的看到萬俟俍在盯着她瞧,九分的睡意頓時微微去了一分,“你看我幹嘛,又想打什麽主意,我告訴你,別想耍花招,你給我老實……點……”
萬俟俍輕嗤一聲,雖然現在是動手的時機,但不是最好的時機,這樣簡簡單單的死了,未免也太過便宜了她。
還是另尋時機吧。
他站起身,在屋中逡巡,找了半天都沒再找到錢袋的藏身之處,不由問喻郬。
他轉身,但見喻郬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萬俟俍坐在她旁邊,試探着掐了掐她的脖子,但喻郬只是蹙眉,喉間發出一聲難受的悶哼聲。
他放開她,評價道:“你還真睡得着。”
因着方才掐了她的脖子,此時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嘴唇翕動,似乎在說什麽夢話。
他湊近聽,才聽清她說的是“還有九千萬,不多,我回家……”。
財迷夢裏都還記挂着錢財,跟他那財迷老娘不相上下。
想到要不是他老娘将他用一千兩賣出去,他也不會被這女人控制,留下一段丢人的歷史,他當即推了一把她的腦袋。
喻郬的腦袋被推向一邊,人也有絲清醒了,她捂着腦袋,半睜着眼看向模糊的方向,“你又幹嘛?”
萬俟俍指指床榻,“去那睡,你睡這我怎麽睡?”
也罷,明日收她一條命,今日且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喻郬卻擺擺頭,“不去,你在這。”
“我在這怎麽了,還怕我吃了你?”
“嗯。”喻郬此時像是個失去靈魂的傀儡,只麻木呆愣的點點頭。
萬俟俍勾了勾嘴角,他站起身,不由分說将她打橫抱起。
驟然失重,喻郬心懸了一瞬,她驚呼一聲,傻呆呆的擡頭望着他委屈地問道:“你要吃我了?”
“是,所以你還不趕緊藏起來。”他将她放在床榻上,用被子蓋住她的腦袋。
被子的腦袋似乎點了點,随後又往被子裏蹿了幾分。
沒過多久她一把掀開,閉着眼喊了聲“熱”,随後繼續沉沉睡去。
因着悶在被子裏,她的臉蛋又紅了不少,幾簇發絲雜亂的遮住了她的眉眼。
萬俟俍看着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她粉撲撲的臉頰上捏了捏,軟軟的,還挺好捏,難怪她上次趁他睡着捏他臉來着。
猛然發覺自己在做什麽時,他咻地收回手。
手上似乎還殘留着她臉頰的溫度,他搓搓手指,若無其事走到桌前,吹熄了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