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同步
不同步
姜筳全身酸疼，身上汗膩膩的，餍足地籲出口氣，懶洋洋地不想動。
顧淵側身對着她，攬住她的肩頭，疼惜地問：“還痛不痛？”
姜筳搖搖頭，撅着紅唇，撒嬌道：“身上好粘……”
顧淵微微一笑，起身下床，在床邊彎下腰，雙手抱起她。
“喂……幹嘛？”
顧淵：“幫你洗一下。”
“不許再做壞事。”
顧淵爽朗地笑：“即使你想，我還舍不得呢！”
姜筳瞪他：“誰想了！”
顧淵逗她：“你不想，包裏為什麽放安.全.套？還有好幾個？”
姜筳臉又漲紅，一世英明徹底玩完……
誰能想到一個男人家裏居然沒有那個東東，還得用上夏爽偷偷送她的儲備物資。
她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反問道：“那你家裏的，是不是都用完了？趕快交代，跟誰用的？”
說話間，兩人到了浴室。
顧淵把姜筳放在淋浴前的地毯上，傾身獨自進去，打開淋浴噴頭，對着淋浴玻璃沖了好一會兒，調試着水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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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水溫合适，清澈的熱水嘩嘩流下，顧淵才把姜筳抱進淋浴間，倆人面對面，顧淵輕柔地幫她清洗着。
“趕緊交代，你的東東都去哪裏了？”
顧淵笑，坦然答道：“我根本就沒買過。 ”
姜筳不信：“真的？”
顧淵眉梢一挑：“不信你問問我的右手。”
“讨厭啦！”姜筳啐道。
女朋友如此可愛，顧淵笑着搖頭，把沐浴乳在手裏揉出泡沫，輕輕地幫姜筳清洗。
他看起來心無旁骛，也不趁機吃豆腐，只是認認真真幫她洗，動作輕柔，仿佛在擦拭自己最重視的珍寶。
男朋友如此體貼，姜筳滿足地喟嘆一聲，親他臉頰：“顧淵，我好愛你。”
“姜筳，我也好愛你。”
清洗收拾完畢，顧淵又打車送姜筳回家。
一路上，姜筳困得直打哈欠，顧淵很心疼，嘆口氣：“唉，你太辛苦了，就不能睡醒再回嗎？”
姜筳搖頭：“雖然我爸媽沒那麽保守，可是夜不歸宿，我媽得罵死我。 ”
顧淵想了想，忽然道：“要不我們結婚吧，怎麽樣？”姜筳一個哈欠打在半截，掩着唇的手，遲遲沒能放下來，訝異得不行。
這達到了生命的大和諧之後，倆人随随便便聊着天，男朋友突如其來就求婚，該怎麽辦？
姜筳實在還沒想那麽遠，一時間怔住了，半晌沒回應。
顧淵忍不住再問：“你說怎麽樣？”
“啊？你是認真的？”姜筳反應過來，睜大眼睛問。
“對。”顧淵坦然點頭，見姜筳以為自己開玩笑，眸光一暗，低下頭。
姜筳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感動，更多的，還是有點懵。
結婚生子什麽的，在她不到二十三周歲的年紀，實在還沒列入人生計劃表。
“額……”姜筳揉揉眼眶，抹去裏面或因困頓或因感動而泛出的濕意，眉眼糾結，搜尋着合适的措辭，“現在就談結婚，是不是有點，有點早……”
莫名其妙地，她心頭越來越虛，聲音越來越小，尾音幾乎被咽在口中。
“嘭！”被煙花渲染得霧氣蒙蒙地夜空，突然綻開一朵綠色的彩雲。
姜筳循聲仰頭，看着綠色煙火往外擴散成七彩斑點，轉瞬間又消失不見，眨了眨眼，一時間沒敢再去看顧淵，就這麽怔怔仰着頭，連脖頸間的圍巾松開，冷風灌了進來都沒注意到。
“唉——”煙火聲中，一聲複雜的嘆息傳來，輕得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姜筳眨眨眼，轉了轉眼珠，窩囊得還是沒動。
脖頸間暖融融的圍巾被重新整理好，顧淵冰涼的指尖偶爾觸到她溫熱的肌膚，又小心翼翼地避了開去。
姜筳吸吸鼻子，鼻尖又被輕柔撫過。
“對不起……”顧淵低語道，“是我太冒失了……”
“怎麽會？”姜筳驚訝地擡頭，急切地解釋，“明明是我……”
顧淵臉上閃過一層複雜的笑，搖搖頭：“對不起，我的錯。好了，我們不要談這個了。你該好好休息。”
姜筳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眼皮也愈發沉重起來，點點頭：“那我上樓了，你路上小心，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明天好好休息，不用急着過來。”
“好。”姜筳臉上重新綻起笑容，揮揮手，轉身輕快地上樓了。
顧淵怔怔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又等了好一會兒，才沉默地往外走去。
黑夜裏，鞭炮聲此起彼伏，時不時劃破夜空裏迷蒙的煙花霧氣。
姜筳家樓上昏黃的燈光裏，不一會兒，又顯出了顧淵颀長的身影。
只見他腳步匆匆地走來，氣息微亂，低着頭搜尋着什麽。
忽然，他目光一定，聚焦在路燈邊雜亂的鞭炮殘骸上。
顧淵低頭彎腰，用手将殘碎的土黃色炮筒及旁邊的碎紙屑，略微慌亂的撿起，連自己黑色的大衣沾到地上的灰塵都沒看到。
他随即左顧右看，目光又定在垃圾桶上，大步流星走過去，把鞭炮殘骸扔進去，拍拍手，這才重新擡起頭，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般離開。
到了姜筳家小區外面，顧淵獨自立在冷風中，偏頭盯着馬路上偶爾駛過的車輛，右手食指搭在左手上，似乎無意識地數着數。
“一，二，三，四，四不好，五，六，七……好吧。”
他揚起手，招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後說：“唐槐路十八號，謝謝。”
下車後，顧淵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擡步往家裏面走，目光卻在地上逡巡，手電筒的燈光掃過小路的角角落落。
每逢碰到鞭炮殘骸，他邊低頭撿起，很快，兩手便拿不下這些碎紙炮筒，他想都沒想，從脖子上取下圍巾，展開後包住那些垃圾。
他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大冷的天，額頭上甚至滲出汗珠，整個人看起來很緊繃，腳步也變得匆匆起來。
終于到了家門口，他長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圍巾包住的垃圾扔進門口垃圾桶，拍打着圍巾表面，讓殘渣都順利落進垃圾桶。
這一切做完，顧淵又驀地怔住了。
他盯着手上那條圍巾，目光裏滿是不可置信，似乎從一場大夢中醒來，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鬼迷心竅，拿條幾千塊的圍巾當垃圾袋用。
“唉！”他又重重嘆一口氣，自暴自棄地捶自己的肩，将手裏圍巾揉成一團，甩進垃圾桶，立刻轉身，像有什麽東西在後面追似的，大跨步往家裏走去。
他幾乎是小跑着進了樓梯，打開房門，“砰”一聲把門撞上，後門貼在門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半晌，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腦袋裏卻還是一團亂麻。
他一把揉亂自己的頭發，閉上眼，肩膀無力地低垂下來。
這一瞬，顧淵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厭惡感。
怎麽能夠，不受控制地一路上都在重複這些毫無意義地舉動？
你究竟，在害怕些什麽？
第二天，姜筳睡到午後一點才醒，全身都有點酸疼。
她翻了個身，臉埋進枕頭裏，甜甜蜜蜜地回憶着昨晚的點點滴滴。
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也不知道顧淵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在想着昨天？
要不要給他發個短信？
不行，這樣太不矜持了！
得等着他先來聯系。
哼，本姑娘這次就無聲無息地考驗你，嘿嘿！
姜筳懶洋洋地起了床，穿着睡衣來到客廳。
餐桌前，胡玥正和姜柏坤一起吃着早飯，兩人一個拿手機刷着郵件，一個拿報紙看着新聞，沒有交流，卻又在互相陪伴，氣氛溫馨自然。
見姜筳打着哈欠進來，姜柏坤笑眯眯地道：“餓了嗎？廚房裏有粥，自己去盛。”
胡玥擡起幾乎黏在郵件上的視線，上下打量女兒一番，頗為犀利地問：“昨天跨年怎麽樣？”
姜柏坤趕緊使眼色，給女兒點私人空間嘛！
胡玥卻不理，繼續追問：“你幾點回來的？怎麽那麽晚？”
姜筳面上一紅，向姜柏坤投去求救的眼神，後者愛莫能助地攤攤手：“我去給你盛粥。”說罷就躲進了廚房。
姜筳垂下眼睫，交代了部分事實：“昨天去看電視臺的跨年演唱會了，很晚才結束。”
胡玥“哦”了一聲，又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口粥，靜待了十幾秒，任姜筳臉上慢慢染上羞澀的紅暈，才話裏有話地囑咐道：“注意身體……”
姜筳想到昨天，臉上紅暈更甚，低低“嗯”了一聲，果斷逃走：“媽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