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戀人
戀人
做父母的怎麽忍心讓女兒夾在中間為難。
宋父雖說不上對紀懷瑜有多和顏悅色,但态度在他這一跪後放軟了不少。
宋昭和卻直接宕機了,沒想到紀懷瑜會為她做到這份上。
也才知道,這人當初竟然為了留她在身邊還威脅過她的父母。
紀懷瑜依舊不是多言的人,但這天卻跪在宋父宋母面前對當年威脅二老的事态度誠懇的認錯,他也不拿自己從小缺愛的經歷做借口,再一次替二十三四的宋懷瑜認錯,更是做下一輩子會好好護住宋昭和的承諾。
宋昭和聽得眼眶發紅,只是第一次登門拜訪他就這樣較真重視,他大可不必做到這份上,她爸爸再怎麽不待見他都不會刁難他到如此地步的。
不過這一跪倒是讓紀懷瑜順利留在了宋昭和家吃晚飯,吃完飯後,紀懷瑜被宋父喊去書房聊天,他離開的時候宋父也盯得緊,沒給他機會跟宋昭和單獨說兩句話。
紀懷瑜發來消息宋昭和才知道他離開了。
她一直替他擔心着,立馬打過去電話,緊張又小心翼翼的問,“你跟我爸爸聊的還好嗎?他有欺負你嗎?”
知道她提心吊膽,紀懷瑜無意逗她,認真跟她說:“你爸爸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宋昭和愣了一瞬,繼而興奮道:“真的嗎?”
“啊啊啊,紀懷瑜我好高興啊,你怎麽那麽厲害呀!!”宋昭和開心得捧着手機在原地轉圈圈。
紀懷瑜的車子還沒開走,就在宋昭和家樓下,車廂內都是小姑娘喜悅的笑聲,他也聽得高興,透過擋風玻璃,紀懷瑜看着宋昭和家的別墅,問她,“你住在幾樓?”
“嗯?”宋昭和幾乎一瞬間反應過來,跑到陽臺上去,她看見紀懷瑜的車,繼而看見他從駕駛座下來,靠在車頭,舉着手機仰頭看着她。
“你還沒走啊?”宋昭和笑意綿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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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見你一眼。”
宋昭和聽得有些心酸,埋怨道:“我爸沒有為難你吧?本來我都叫你過段時間再來,讓我先給我爸做做思想工作,好了吧,今天來了還要給他下跪,現在也只能這樣見我。”
“這些本來就是我該做的,沒道理要你擋在我前面。”
宋昭和趴在陽臺的欄杆上,望着下面的人心髒忽的一軟,低語,“傻子。”
這次回來她把退避帶回來了,可是退避現在已經跟紀懷瑜培養出感情,剛回來那兩天,退避明顯的心情低落,宋昭和跑進房間裏去把退避抱出來,又對手機裏的人說:“給你看看你兒子。”
她看見樓下的人莞爾一笑,“等着,很快接你們娘兩回來。”
宋昭和:“……”
不要臉。
經過半個多月的細心養護,宋昭和的腿上沒有留下傷疤,穿裙子依舊漂亮。
雖然爸爸已經同意了她跟紀懷瑜在一起,但宋昭和還是有點小心翼翼的,甚至這半個月來都乖乖待在家沒有偷偷出去跟紀懷瑜見面。
可是她很無聊,期間林箐給她打過一次視頻,這些年她工作很忙,又進了一個劇組,是一部古裝劇,到西北沙漠采景拍攝了一個月之久。
林箐感嘆說:“這麽算我竟然還是你跟紀懷瑜的紅娘,怎麽樣?跟紀總談戀愛高興嗎?”
宋昭和眨了眨眼,“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以前覺得要是跟他在一起,可能會很無聊會被束縛還要忍受他是個工作狂,結果發現他總會認真聽我說話,哪怕是廢話他也記得,會因為我随口一句話給我做好吃的,他竟然還會陪着我追綜藝,也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衣食住行方面尤為事無巨細,甚至連早上刷牙的牙膏都總是替我擠好,反正挺幸福的。”
林箐在視頻裏說:“怎麽感覺你給自己找了個爹似的。”
“嗯,有時候我也覺得他簡直把我當女兒養,偶爾也會害怕,他會不會哪天就不愛我了。”
林箐安慰了她。
可是對熱戀中的女孩來說安慰毫無作用,結束通話後,宋昭和躺在床上出神幾秒,忽然翻身下床,從衣櫃裏翻出一條黑絲回到床上,又去梳妝臺的抽屜裏捯饬出以前的舊手機。
接着,宋昭和拍了一張性感的腿部照片并編輯了一條‘小哥哥,cpdd嗎?’
短信發送。
宋昭和想,如果林箐知道肯定會恍然明白她的試探之舉,又會安慰她:看着吧,紀總肯定當垃圾短…
正出神,對面回過來消息。
宋昭和從怔然到瞳孔放大。
手機裏一張光線晦暗不明的腹肌照片,修長勻直的手指勾起黑色絲綢襯衫一角,能看見青筋翻起的手背,莫名性感。
緊接着對方又發來了一個地址。
宋昭和:……
眼眶迅速就紅了,罵人的話剛醞釀出來,卻忽然又收到一條短信。
宋昭和,你給我等着。
宋昭和定住,玩球。
等兩人真見了面,已經距離這小插曲過去将近一周。
快晚飯的時間,她穿着睡裙從樓上來到樓下,正巧碰見保姆阿姨将一口砂鍋端到餐桌上,視線跟着看過去,卻看到餐桌上擺着四套餐具——多出一套。
但保姆阿姨從不留家裏吃飯的。
“今天有客人嗎?”如果是,宋昭和打算上樓換得體的衣服。
“是懷瑜來了。”宋母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着一道松鼠桂魚,看擺盤和色澤應該是阿姨做的。
宋昭和意外紀懷瑜竟然敢再次來她家。
她轉頭往四周看,卻沒見他人,宋母道:“在書房和你爸爸聊工作呢。”
宋母将菜放到餐桌上,讓阿姨上樓喊兩人吃飯,又來到女兒身邊,溫柔的理了理女兒耳邊的碎發,“他為了你來宋氏工作你知道吧?其實這兩年他在生活上也挺照顧你爸我兩的,是個很細心可靠的人,他這個人的品性這兩年你爸我兩都看在眼裏的。”
“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你爸呢不是針對他,不管換做是誰,誰想把你拐走你爸和我都不高興,最近你爸話裏總時不時念叨着誇他工作能力強,你爸是不輕易誇人的,說明懷瑜這段時間肯定沒少在你爸跟前表現,這些你知道嗎?”
宋昭和搖搖頭。
宋母笑笑,“這孩子還真是…”
樓上傳來腳步聲,母女兩的話中斷。
宋昭和回頭看,見紀懷瑜跟在他爸爸身後下來。
他穿一身黑色西裝,身姿筆挺,年輕有為又英俊。
他擡起頭,視線忽然投射過來。
宋昭和心髒一滞,快大半個月沒見了,忽然就害羞的紅了臉。
尤為在落座飯桌時,他經過她時故意暗地裏拿手背輕輕碰了她的手背一下,宋昭和渾身刺激得頭皮發麻。
望向他,他卻泰然自若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飯桌上,爸爸和紀懷瑜繼續說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以她現在的道行,能聽懂個大概而已。
不過認真工作的男人尤為帥氣,她剛偷偷勾起嘴角時,他不經意瞥過來一眼,她像是被抓包似的羞窘住。
爸爸偏過頭繼續與他說話時,他的視線早已收回,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
百無聊賴的她暗中跟着紀懷瑜的筷子落,他夾什麽她就跟着夾什麽,她自以為誰都沒發現她這麽無聊,然而他的筷子忽然落在一塊辣椒上,她下意識的跟着也夾了一筷子。
媽媽開口時,這人卻已經迅速的收回了筷子,以至于,媽媽納悶的問,“怎麽去夾辣椒?”
宋昭和:“……”
她乖巧的說夾錯了,然後待爸媽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她上時,桌底下,她氣憤的踩過去一腳。
粉色的可愛棉拖鞋踩在锃亮的黑色手工皮鞋上。
不被注意的時候他看過來一眼,她得意的挑眉。
他卻縱容似的勾了勾唇角。
宋昭和:“……”
晚上躺在床上回憶起來時宋昭和才發覺兩人一頓飯吃得跟偷情似的。
紀懷瑜登門的次數逐漸變多,而她心中的膽卻也漸漸消彌,她的所有膽量都建立在紀懷瑜在她爸那努力蹭蹭蹭刷好感的基礎上。
從敢跟紀懷瑜一起坐一張沙發上漸漸到敢在他要走時送他出門,跟他單獨說兩句話,當然一般她話說不完半句就被他扯到懷裏吻。
到了月底,宋昭和已經敢跟爸爸媽媽報備出去和紀懷瑜約會了。
她知道自己一張臉稚嫩,所以工作的時候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些,她總是選擇顏色偏黑白灰的工作套裙,私底下宋昭和其實更偏向自己的喜好,像十八九歲時一樣。
跟紀懷瑜約會她自然要認真打扮一番。
一開始,她穿的是一身霧冰藍的蓬蓬裙,兩人坐在一起時,小姑娘精致的花邊裙擺緊挨着男人質地硬朗的黑色西裝,而蕾絲邊的奶白色腿襪被那禽/獸晚上送她回家的時候在車上撕爛了,還咬着她的耳朵教訓她,說,敢拍那種照片勾/引我,長本事了你。
長了教訓,第二次宋昭和跟他見面腿襪換成了堆堆襪,甚至為了報複,特意穿了顯他年紀大老牛吃嫩草的青春靓麗黑色百褶裙,然而這人卻更兇,甚至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低頭看,戲谑逗她說,濕得那麽厲害,褲子都被你弄濕了。
第三次她換了高腰牛仔褲,與之搭配的針織衫下擺卻又寬松,輕易就能被推上去,手也容易鑽進去任人拿捏。
最過分的是跟着他去宣城出差那次,他跟着她回到環星,跪在辦公桌上的時候,肌膚與冰冷的玻璃摩擦觸碰的時候,目睹外面有人經過的時刻,她可能将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都那麽可憐了還被打屁股,說她不要還夾那麽緊,然後一杆到底。
以後再看到辦公桌和單向玻璃要PTSD。
幾次約會,紀懷瑜有意帶着她去生意場合,多聽聽也是好的。
也帶着她進入自己的生活圈,從宣城回來後,帶着她去跟秦陽傅南程一起吃了個飯。
秦陽帶了阿沩出來,宋昭和坐在紀懷瑜身邊,至今,也就傅南程還單着。
期間她出去上了個衛生間,回包廂的路上卻恰好遇到從某個包廂裏出來的幾男幾女,在包廂門口拉扯,堵了路。
“我說時間還早,這麽急着回去幹什麽呢?”
“真的不了王總,穎姐明天早上還有戲……”
女生的話還沒說完,男人粗噶的聲音變得色厲內荏,“滾你媽的,這有你說話的地?”
男人示意後,身後的兩秒保镖大漢就要把人往包廂裏拽,而男人嘴裏還罵着:“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不過一個戲子,別給臉不要臉。”
宋昭和跟一群拉扯的男女隔着好幾米遠,看樣子應該是哪個女明星被大腹便便的資本商刁難,女明星背對着她認不出是誰,被助理經紀人等包圍着,但三人怎麽都敵不過魁梧的保镖。
宋昭和做不到冷眼旁觀,舉着拍攝的手機走近,頗為硬氣道:“放手,不然我報警了。”
說完她還不忘轉頭對女明星安慰一聲,不過話剛出口卻愣了愣,但這種情形下顯然沒有給她過多時間驚詫,而那叫嚣的男人更是狂放道:“你誰啊?哎喲,還挺漂亮,是哪個公司簽的?今年幾歲了?”
男人上下打量着,以為她是哪個不出名的十八線小明星,朝保镖對過去一眼,後者頓時明白,手朝宋昭和伸過來。
宋昭和沒想到這些人這麽大膽,瞳孔睜大往後退,忽的撞進一個溫暖堅硬的懷抱,繼而一截手臂橫亘進來,不等她看清,就先聽到了男人凄厲的慘叫。
宋昭和被環着肩膀往後退了幾步,她仰頭,對上他低眸凝視她的視線,“沒事吧?”
宋昭和搖搖頭。
“怎麽了?”傅南程跟出來,忽而就在一群人裏看到了穎胭。
小助理一看見傅南程就告狀,“傅總,他們逼穎姐陪酒。”
紀懷瑜知道傅南程那個尿性,不想宋昭和見到暴力場面,先帶着她撤了,宋昭和不解,仰頭問他,“不管他們嗎?”
不待紀懷瑜回答,她身後傳來一陣凄厲的叫聲,聽得出來是那什麽總的,宋昭和回頭看,卻被紀懷瑜擋住眼睛,掰回腦袋帶進了包廂。
進包廂前,紀懷瑜淡淡瞥過去一眼。
傅南程暴力,而那女明星卻從容冷靜的靠着牆壁。
沒多久,傅南程帶着那女明星進了他們的包廂裏來。
這時秦陽早已帶着阿沩先離開了。
宋昭和沒料到這場面。
傅南程也沒想到穎胭會跟着他進來,他剛給她拉出一張椅子,她卻落座在宋昭和身邊,他只好跟着過去,換了座位。
“謝謝啊。”穎胭對宋昭和道。
“不客氣。”
紀懷瑜看出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
所以飯局結束後穎胭邀請宋昭和喝一杯的時候紀懷瑜沒說什麽,傅南程要跟着去,他把人給攔下,對宋昭和說:“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沒有等多久,紀懷瑜就接到了宋昭和的電話。
人接上車後她說了句想回家後就一直沒說話。
然而車行到半路,宋昭和接到媽媽的電話,于是車子轉道往醫院方向開了。
宋昭和跟紀懷瑜趕到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亮着。
好在有紀懷瑜在,兩個女人都六神無主,尤為宋昭和,臉色慘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接到這樣一個電話,明明爸爸的身體一向都健朗,怎麽說進手術室就進手術室。
她甚至不知道爸爸是生了什麽病。
手術成功後主治醫生出來說第三次手術很成功。
“第三次?什麽第三次?”宋昭和茫然地看向媽媽,忍着不讓眼眶裏的淚掉下來,問道:“爸爸第三次手術?為什麽我不知道?前兩次我怎麽不知道?”
“媽媽,為什麽我不知道?”
宋母抱住女兒。
醫院裏的一切手續都是紀懷瑜忙前忙後的操辦,手術成功轉入觀察室後,紀懷瑜去跟醫生了解情況,而母女兩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戴着氧氣面罩的男人。
宋昭和環抱住媽媽,安慰着道:“沒事的,爸爸一定會沒事的,不要太擔心。”
宋昭和的反應出乎宋母意料,在夫妻兩眼裏女兒永遠是小孩,以為她會被吓哭,會害怕,現在反倒是抱住她,給她支撐和安慰,宋母欣慰道:“長大了,你真的成長了不少,你爸昏迷前還抓着我的手讓我別告訴你,怕吓哭你。”
宋昭和強撐着嘴角牽起一絲笑容,“等爸爸好起來,以後換我照顧你們,換我站在你們身前保護你們。”
宋母拍拍她的手,也不再隐瞞,“你爸爸是胃癌。”
宋昭和吓得心髒猛然一滞,肢百骸刺入一股冰冷的寒意,她強摁住心神不讓媽媽看出她的脆弱,聽媽媽繼續說。
“早在你第一次出國,你爸爸忽然暈倒住院,查出胃癌早期,好在發現得早,當時就做了一次手術,這場意外過後我和你爸爸就意識到要是哪天我們兩撒手人寰獨自留你一個人怎麽辦吶。”
宋昭和心頭發酸,她記起好多畫面,從小到大她不敢吃的肥肉爸爸總會幫她吃掉,就算破産後每次她回家都偷偷帶她去超市買很多零食,她吃不完的他總幫她掃尾,每一次帶她出去吃飯都點她喜歡的辣口,這樣的人怎麽像是有胃癌呢。
“我和你爸從小對你寵溺,養得你嬌蠻任性,不辯是非,你爸說不能怪你,是我們把你養成這樣的,你爸再三思考,大費周章讓你回來後以為我們家破産了,你這兩年吃的苦我們都看在眼裏,你是我們的心頭肉,怎麽能不心疼呢。”
“後來你去德國後,你爸又住進醫院做過一次手術,你不在的那兩年,懷瑜主動過來幫你爸打理公司,就算你爸不待見他依舊對我們很照顧,我請求他別把這些告訴你,怕你承受不住。”
“本以為上一次手術就是最後一次,誰想到,還是讓你知道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孝,讓你們操心。”宋昭和從未有過的內疚和自責。
一直繃着的情緒在安撫好媽媽,見到紀懷瑜時再也忍不住的決堤。
她把臉深深埋在他的胸膛,壓抑着哭聲,還有身體在抽噎着發顫,紀懷瑜緊緊抱住她,将她攏在自己懷裏安撫。
“紀懷瑜,我好害怕。”她緊緊抓着他的衣服。
“我在的。”紀懷瑜輕撫着她的頭。
後半夜,兩人守在監護病房外的椅子上,紀懷瑜将外套攏在她身上。
“喝點水。”
宋昭和就着他送到嘴邊的瓶口小口喝了幾口。
夜深人靜的走廊,紀懷瑜陪在她身邊,溫暖的大掌一直包裹着她的小手。
“今天下午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我跟穎胭認識?”宋昭和忽然開口。
“嗯。”
“我跟穎胭認識很早,她爸爸以前給我爸開車,初中的時候她還在我爸的幫助下轉學來跟我一個學校,還借住在我家,我那時很霸道,看到我爸對她很關照就覺得自己的愛被分走了,為此還絕食,最後她和她爸爸就離開宋家了。”
“我想她一定是恨我的,但是她今天說她不恨我,她說能理解我。”
宋昭和哽咽了一下,“她跟我說,她和她爸爸離開宋家後,老宋給她和爸爸找了住處,依舊對他們很關照,後來她進入娛樂圈老宋也多有關照,她說老宋還替我道歉,為我解釋,希望她不要記恨我。”
宋昭和掉下眼淚,“紀懷瑜,這輩子我可真夠幸運,有那麽好的一個爸爸。”
紀懷瑜抱住她,“是啊,我都羨慕你有那麽好的爸爸媽媽。”
宋父在轉入普通病房後的第二天醒來,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腫着核桃大的眼睛,心疼的眼角濕潤。
身強力壯的爸爸被病魔折騰一番,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宋昭和沒繃住又掉了幾滴眼淚。
紀懷瑜親力親為照顧宋父到出院,他公司醫院兩頭跑,盡管宋昭和跟宋母告訴他不用那麽辛勞,但他一切都做得挑不出半分毛病。
宋父回家調養後身體日漸恢複,還有妻女在一旁緊緊盯梢一日三餐,每晚推着輪椅陪他在花園裏散步,想不恢複都難。
八月中旬的時候,紀懷瑜在一場缥缈的細雨裏下機。
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機場裏安谧無聲,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整個人透着寒冷的淩厲感,從出口出來,惹得周圍不少女生投去目光。
一臉冷淡的男人卻在某一刻忽然怔然,然後渾身散發出明顯的柔軟。
因為下雨,宋昭和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薄款羽絨服,雙手揣在兜裏,細膩的下巴尖埋在羽絨服的領口裏,忽然看到紀懷瑜,明媚的眉眼彎了彎。
“怎麽來了?”紀懷瑜并沒有告訴她這一次的行程。
宋昭和挽住他的手,柔軟溫熱的小手塞進他手心裏,嘀咕道:“怎麽那麽冰。”
紀懷瑜要松開的時候她又迅速的緊緊反握住,“我來接你回家。”
她仰頭狡黠的對紀懷瑜笑,“我今晚不回去。”
“叔叔好些沒有?”
“我爸爸已經好很多了。”
紀懷瑜的房子冷冰冰的,黑白灰的格調。
她第一次來這套房子,卻看到他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和她家裏穿的那個牌子一模一樣的粉色棉拖。
她心裏軟綿綿的,問他,“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你回南城後。”也不是特意準備的,就是有次去超市忽然想起家裏還沒有她的洗漱用品這些,順手就買了一套來。
紀懷瑜幫她換好拖鞋要起身時,宋昭和抱住他脖頸。
“你今天怎麽了?”紀懷瑜回抱着她,“心情不好?”
“是你心情不好才對吧,”宋昭和收緊力道:“紀懷瑜,我都知道了,爺爺給我打電話了。”
“他說紀崇明去世了,你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紀爺爺都還在德國對嗎?爺爺說今天是你養母的忌日,所以你先回來了,所以你應該是從宣城回來的吧。”
“紀懷瑜,你也可以依靠我的。”
宋昭和捧起男人的臉,“我心疼你,這種時候,他們都只看得見已經死去的人,一定記不得你,怎麽可以誰都看不見你不惦記你呢,我一定要陪着你的。”
“不止今天,還有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