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性別
性別
知世恍惚地呢喃：“我夢見了……樹……它抓住了我……”
巴達獸的眼中忽然溢出眼淚：“知世……”
“嗯？”知世連忙安撫它，“怎麽了？為什麽難過？”
巴達獸不知所措地抽噎：“因為我……感覺知世很痛苦，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知世笑道：“不要害怕，我只是在做噩夢而已哦，再過兩天就不會生病了。”
巴達獸蹲坐起來擦眼淚：“嗯……”
知世伸出手捏住它的嬌小右爪：“對不起讓你一直保持成長期，巴達獸，進化吧。”
床頭的暴龍機發光，巴達獸全身也發光。
【巴達獸進化】
白色光芒快速膨大，天使獸蹲在床邊，轉而用寬大的右手捏住了知世的手掌。
天使獸詢問：“夢見了樹嗎？”
“是的……”知世思索，“應該是做噩夢了，但又覺得這個夢好像之前也做過……”
“再睡會兒吧。”天使獸用手撫摸她的頭頂，手腕上的神聖手環發出光芒，俯下身輕聲告訴她，“會好的。”
“天使獸先生。”知世費力地支撐酸痛身體坐起來，伸出手示意他再靠近一點。
“嗯。”天使獸再壓低身體，讓她可以用雙手摟住自己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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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世抱住他：“天使獸先生，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下次你也不要這麽沖動了。”
紅色心形玩偶緩緩展開細長的翅膀。
天使獸感覺到自己體內出現了異常數據。
好在這份數據沒有展現出絲毫的攻擊性，甚至在這個時候為他制造了更多數據，讓他的能量得到了進一步恢複。
于是他欣然接受了這份溫暖的數據與自己身體融合，輕聲答應她：“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
知世松開手并對他笑道：“不用擔心我了，你繼續休息吧。”
“是。”天使獸捂住自己産生了新數據的胸口，起身準備離開閣樓。
知世再呼喚：“天使獸先生。”
天使獸又緩緩蹲下身：“嗯。”
“今晚可以留在我旁邊嗎？”
“當然可以。”
“那用這個墊一下頭吧。”知世把另外一個枕頭遞給他。
“嗯。”于是他側躺在床邊。
他對休息條件沒有要求，只要環境安全，不管什麽地方都能入睡，躺在地上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第二天清晨，天色剛亮時，平躺在地上的天使獸醒過來。
他悄無聲息地起身，把指尖碰在知世額頭上，感覺她此時體溫已經沒半夜那麽高了。
知世現在睡得非常安穩，天使獸要提防園美過來，于是起身走下閣樓。
他的體力值依然很低，沒睡醒的腦袋昏昏沉沉，離開樓梯進入會客廳後，他繼續依賴慣性往前走，然後一腳絆在躺屍的杜賓犬獸身上。
“？”杜賓犬獸突然一個激靈坐起來。
而被絆倒的天使獸已經向前摔了下去，頭盔重重砸在地板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杜賓犬獸沉默兩秒後感慨：“你頭盔的意義是什麽？”
一般的摔倒只會讓腦袋起個大包，但戴着這麽沉的金屬頭盔撞下去，震動足夠把大腦搖成一團漿糊了。
“……”天使獸感到痛苦地撐起上半身，捂住額頭跪在原地。
本來就不太清醒的腦子這下更疼了。
會客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杜賓犬獸豎起耳朵，率先捕捉到這個聲音：“她過來了。”
“啊。”天使獸踉跄地起身走向落地窗，拉開窗戶離開房間，關上窗戶蹲在陽臺上。
園美開門進來，就看見杜賓犬獸趴在原地。
因為擔心知世的情況，她這一夜也沒睡好，一大早就過來看望知世，結果人還在走廊，就聽見會客廳傳來一聲猛烈的悶響。
房間裏沒有多餘的東西，園美只能問候：“杜賓犬獸。”
杜賓犬獸打個哈欠表示不知情。
園美看着棕色實木地板上被重物砸出來的一個坑：“……”
杜賓犬獸翻過身表示和它沒關系。
園美忽然嘆氣：“你出來吧。”
室內沒有人回應她。
園美看向窗外：“你應該在那裏吧？”
窗簾外的一團朦胧陰影依然沒有動。
園美無奈地叉腰放棄：“算了，當我沒說。”
陰影終于晃動，一只包裹白色防護服的巨大手掌貼在沒被窗簾遮掩的窗戶上，緩緩把窗戶打開。
天使獸俯身鑽入落地窗，蹲在地上發起問候：“大道寺夫人。”
此時此刻，天使獸沒有展現出任何的意外。
他早就知道園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畢竟像他這麽大的物體時常在家裏出沒并且吃掉了那麽多的食物，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感覺到很可疑。
——如果這次不相見，他們今後就會演化為心照不宣的視若無睹。
園美感慨：“知世要把你藏起來還真是很辛苦。”
“是的。”
“你叫什麽名字？”
“天使獸。”
“都是‘獸’這個字結尾的嗎？”
杜賓犬獸也走到她面前，喉嚨底發出低沉聲音；“我們是數碼獸，會完成知世心願，保護這個世界不被毀滅。”
園美突然對說話的狗感到震驚：“你竟然也是！”
“哦。”杜賓犬獸突然失望地走開了。
園美捂住嘴小聲呢喃：“我竟然沒覺得這條狗也有問題……”
天使獸告知：“它确實與普通的狗沒有兩樣。”
“……”園美沉默了一會兒，思索再三後終于鄭重吩咐說，“杜賓犬獸也就算了，但是天使獸，你是個男人。”
“是。”天使獸等下文。
園美神色嚴肅：“知世還是小孩子，她的身邊不能有你這麽大的男人。”
“你是指我體型太大嗎？”
園美突然激動的解釋：“不是！是你的年紀！你們兩個不可以接近！你是男人！藏在她房間裏像什麽樣子！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我不會傷害她。”
園美再解釋：“不是這個問題！因為你是男人！你就不能留在她身邊！更何況你還穿得這麽變态！”
“我的外表有問題嗎？”
看到天使獸的态度如此端正，園美忽然意識到這話有點過分，緩和神色壓低聲音：“也不是……就是太獵奇了……”
“我可以換衣服。”
園美側過身挪走視線：“我不是讨厭你，只是你作為男人，就是不适合出現在她面前。”
“如果因為是男性的話。”天使獸平靜地輕聲告知，“其實我沒有性別。”
園美沒料到還會有這種回答：“诶？”
天使獸耐心告知：“雖然我的外在形态是男性，但數碼獸不存在性別概念。”
沉默兩秒後，園美無奈地回應：“就算你說出這種奇怪的事情也是沒用的。”
杜賓犬獸忽然看向樓梯口。
天使獸也感覺到了異常，跟着看向樓梯口。
知世從放映廳裏走了出來，從她驚奇的眼神中看，應該已經在樓梯上聽到了對話關鍵詞。
“知世。”天使獸問候她。
“知世！”園美有點慌亂地跑上去。
知世眼中閃爍出晶瑩的光亮：“天使獸先生……是真的嗎……”
天使獸側身面對她：“是指什麽事？”
知世全身顫抖：“天使獸先生……真的沒有性別嗎？”
天使獸點頭：“是的。因為這完全不重要，所以沒有向你提起過。”
知世緩緩眨眼，晶瑩的眼淚忽然從濕潤的雙眼中流了下來。
園美驚慌地抱住她：“知世！”
天使獸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哭：“你怎麽了？”
“我……”知世深吸一口氣，連忙擡手擦眼淚，“對不起失态了……我就是……好激動……”
園美緊張地問她：“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知世恢複平靜地眯起眼睛笑道：“沒有，只是聽到天使獸先生沒有性別，我腦中忽然出現了太多的設計靈感……”
園美勸說：“知世，他就是個男人。”
知世卻陶醉地捧住自己臉頰：“現在我明白了，怪不得天使獸先生的聲音如此溫柔動聽，原來确實是女人的聲音……”
園美想要喚醒她：“知世！”
“不用擔心，天使獸先生非常善良。”知世随即對天使獸開口，“天使獸先生，把你頭盔摘下來，讓我媽媽看看你長什麽樣子吧。”
“是。”天使獸擡手捂住上半張臉，掌心下的頭盔自動分解成數據消失。
他睜開眼睛露出藍色的眼珠，清澈的虹膜煥發出不帶有任何雜質的熒光，耳邊失去束縛的金色頭發傾斜下來垂在胸前。
聖潔的白色羽翼緩緩上揚，清晨的光線逐漸暗淡。
窗外的天色似乎恢複昏暗，而這個空間裏面，只有六翼天使的存在最為絢爛奪目，美得讓周圍一切都失去色彩。
天使獸把右手下移到胸前，開口發出如夢似幻的溫柔聲音：“夫人，如果實在感到困擾，我會離開這個地方。”
“……”園美震撼地捂住嘴。
天使一邊散發出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一邊又美得令人心碎。
面對如此高貴的體态與純淨的靈魂，她瞬間為自己先前的質疑感到慚愧。
知世扣合雙手，笑着向園美解釋：“只要見到這雙眼睛，就會萌生出想要永遠保護他的心願，我想媽媽你也不會輕易允許他出去流浪的。”
天使獸用純粹的目光注視園美。
“……”園美欲言又止，挪走視線避開他的目光，猶豫好一會兒後輕聲稱呼他：“天使獸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