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修）
第 36 章（修）
段雨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冷淡道：“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她将一盒月餅放下，走到門外沒再回頭。
段知粥喊了聲：“媽，你要不留下來吃個飯？”
段雨頓了頓，才說：“不用了，我還得去看你林阿姨。”
段知粥沒再勉強，“那好吧。”
她只知道段雨和林葉鹿是很要好的閨蜜和同事，其餘的不是很清楚。
雲長璟看段雨那麽着急要走人，也不好幫段知粥挽留。
她們母女相處的方式，總會讓她想到自己和雲家人平時的模式差不多。
段知粥習慣性尴尬地一笑：“我去做飯。”
雲長璟輕聲問：“吃完飯，你還想學鋼琴嗎？”
段知粥拿起菜籃子，說：“學啊，為什麽不學？”
她猜不透段雨這次來的想法，可能是突然想起來還有自己這麽個女兒，也可能就是過來看看。
雲長璟過來幫了會忙，說：“上次在療養院看到你們，是去看那位林阿姨？”
段知粥将切好的蘿蔔絲放在盤子裏，“對啊，林阿姨變成植物人好多年了，聽說她還有個女兒，但我從未見到過。”
平時生活上沒有交集，所以她也就沒怎麽去關注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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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長璟露出惋惜的表情，“躺在那裏沒有任何知覺，失去對生活的感知，是很痛苦。”
段知粥嘆了口氣：“是啊，聽我媽說，她好像被男人騙了感情，在被男人無情地趕出去後，沒多久就出了車禍。”
這些，都是她無意間聽見的。
段雨那會對林葉鹿自言自語，似乎只有提到這些才會産生強烈的情緒波動。
雲長璟幫她拿了櫥櫃上面的調料瓶，“有沒有可能不是意外？”
段知粥茫然道：“不清楚，也沒聽說她女兒要追究肇事者責任。呀，我的魚糊了！”
雲長璟看着段知粥手忙腳亂地在鍋裏加水，想說糊了就別要了，卻沒有說出口。
畢竟。
浪費食物很可恥。
段知粥勉強搶救回大半條魚，無奈道：“你先去外面歇會，我怕等會炸了廚房會連累你。”
丢臉是小。
重要的是她不想給雲長璟添加沒必要的麻煩，而是她慌起來，真的有可能把廚房炸了。
雲長璟倒是不嫌棄這些，為了不讓段知粥覺得難為情，才撤離廚房。
她拿起手機給林思涒發消息：【你這些年都沒有和段雨聯系嗎？】
林思涒隔了幾分鐘才回：【一開始，她資助過我，我後來把錢還給她，就沒再往來。】
她也知道段雨一直有看望林葉鹿，盡可能避開她們碰到的機會。
就是不希望牽扯到無辜的人身上。
雲長璟想了會，才敲輸入法：【所以，你早就知道段雨和林阿姨認識，難怪會對段老師關照，還讓我那天去學校。】
她還以為文子的事，是林思涒看在自己的面子，原來還有這層關系。
雲長璟又想到那天學校找段雨問問當年的事，沒看見人，卻遇到了段知粥。
感覺冥冥中有些事太過巧合。
林思涒哂笑：【我可沒有關照你家笨蛋美人。不過，段阿姨對我媽好的沒得說，我這個做女兒的，也不能真的無動于衷。】
當年。
要不是被段雨收留了會，她可能都沒有底氣重新站起來。
雲長璟現在明白了，段雨反感自己的原因，趁機問：【那你知道段雨為什麽要這樣對段老師嗎？】
段雨剛才的态度很別扭，看起來想和段老師過節，可能因為她也在，就沒有留下來。
林思涒回憶和段家為數不多的記憶，【好像是因為，秦叔叔參與了一次綁架案被誤殺，從那以後，她就辭掉醫院的工作，躲在了Z大。】
她還記得秦叔叔死的時候，段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一滴眼淚都未曾流出來。
那會她也不過才五六歲，而段知粥剛出生沒多久。
盡管如此。
林思涒還是記得認領屍體的那天，段雨無力地坐在地上，所說的每句話看似實在責怪秦朗，其實句句都是難以置信的難過。
雲長璟看完林思涒說的始末，【你說的綁架案，是老爺子原配被綁架的事嗎？】
事情發生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生。
只記得嘴碎的加傭提過，據說老爺子的夫人沒有活着回來。
兇手到現在都還在牢裏踩縫紉機，沒有被釋放的可能。
難道秦朗是幫兇之一？
林思涒臉色複雜，【嗯，差不多那個時候，雲峰要把私生子接回來，老太太不同意，一氣之下出去就被綁架，那會老爺子還在套路我媽。】
說到這個，兩人都瞬間沉默了會。
雲曉天能夠讓林葉鹿不顧名聲臭了，也要死心塌地跟着，說明使用的手段非常高明。
他當初是屬于入贅在原配家裏，一步步把妻子的家産改名換姓成雲家。
老太太生病時，林葉鹿就是她的主治醫生。
一來二去。
被雲曉天看中，才有了後面的孽緣。
【也許一切都是老爺子自己策劃的，畢竟老太太手裏有很多他的把柄。】
雲長璟等了會，以為林思涒不會回消息，去鋼琴底下找了本樂譜。
手機的提示音響起來。
林思涒單手打字，【嗯，我也這麽覺得。所以還在托關系打聽關于當年的事。】
她讓助理幫自己在飯店預約了個位置，打算以酒會友。
雲長璟思忖了片刻，才回複：【別被他發現了。】
林思涒自嘲地笑了笑，【放心，我去參加訂婚宴，他都沒有認出我。當然，也沒時間注意到我這個小人物。】
雲長璟正要說她不必為了老爺子自損，就看到段知粥灰頭土臉從廚房裏出來。
她匆忙打了回聊兩字，跑過去問：“怎麽了？”
段知粥端着被做成湯的魚，“就……發生了點小意外。”
雲長璟擦掉她臉上的油污，皺眉，“都被燙出小紅點了，以後注意些。”
段知粥放下湯盆，“知道了，先吃飯。”
她剛才也在想自己對段雨的态度有沒有問題，如果她們之間不存在難以解開的心結，還是可以和平共處。
就這樣想着，忽略自己還在‘危險邊緣’。
雲長璟很給面子，解決了那條魚。
實際上。
味道還是可以的。
好歹是段老師辛苦做出來的，其他人想吃還吃不到。
段知粥沒想到雲長璟這麽配合，小聲說：“一會，你覺得肚子不舒服，可一定要跟我說。”
雲長璟笑道：“說了，段老師就會全權負責嗎？”
段知粥把她的話聽進去，說：“當然了。”
雲長璟摸着自己的肚子，“它告訴我，暫時情況穩定。”
段知粥：“……”
不得不說。
阿璟很會安慰人。
段知粥還是覺得不應該随便耗費別人的溫柔，主動收拾好了餐桌。
才小心安靜地和雲長璟坐在一起，雙手不輕不重地放在琴鍵上，随意彈了個音符。
雲長璟起身站在段知粥的背後，手放在對方的手上，“不要緊張，我們先從看樂譜學起。”
段知粥聞着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愣了愣，“好。”
“段老師，你這樣真的很像讨老師喜歡的乖學生。”
雲長璟被段知粥認真的樣子打動，感覺她如果教得很随意。會有種欺負人的樣子。
段知粥低着頭，“是嗎？”
她以前可不是什麽乖學生，也會做出一切叛逆期會做的事。
就是表現得不明顯。
雲長璟就像是從後面抱着段知粥，和她的距離越來越近，說的內容也越發詳細。
幾乎把自己從小學的重點都說了編。
段知粥怕自己記不住，就錄了音，錄之前問：“你會介意嗎？”
雲長璟雙手撐在鋼琴架上，“不會啊，段老師就是想做起床鈴聲都沒問題，只要不覺得我聲音難聽就好。”
“阿璟的聲音很好聽。”
段知粥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如果現在她們不是看起來像是壁咚，她會表達的更自然些。
雲長璟笑了會，才坐下看了眼手機，“那我就收下段老師的誇誇了。”
她讓段知粥先從基礎的彈奏找感覺，随後瞄了眼工作群。
杜美麗還在吐槽她們部門吃幹飯，盡在APP上做沒用的表面功夫。
肖玉肯定不會忍，直接發表情包和她怼了起來。
雲長璟潛水看了看前面的記錄，大都是活動宣傳和業績報告。
群主也就是那位神秘的老板，至今都沒有吭聲。
雲長璟覺得老板在隔岸觀火，幹脆聯系鄧蘭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段知粥出現雲長璟還在處理事情，沒忍心去打擾。
決定還是先看樂譜，理解怎麽操作再行動。
很快，到了中秋晚會的時間。
段知粥見雲長璟已經閉上眼休息，用手機觀看了剛開始的節目。
還是一群藝人開個喜慶的合唱作為暖場，之後就是歌舞劇表演。
雲長璟走過來，摘了一只耳機戴上，“說好一起看的呢？”
段知粥紅了臉，“我看你在休息，就沒……”
雲長璟将手機橫過來，“接着看。”
段知粥也不好說別的，專心的看着屏幕，發現鄧蘭也在。
她只知道對方是個老戲骨，要不是訂婚宴的八卦傳出來，她可能永遠都沒有想到，鄧蘭就是雲長天的母親。
這麽狗血的劇情，在現實裏其實也不少。
就是她沒有親眼看過就是了。
雲長璟想到鄧蘭剛才還抱怨鏡頭少了，但是現在看着鏡頭都快怼到對方臉上拍，過不久就該有熱搜，說什麽影後鄧蘭不老神顏之類的。
估計是電視臺看鄧蘭正在風口浪尖，想蹭點熱度而已。
段知粥望着屏幕的标志，“居然是直播哎。我還以為是錄播。”
“估計是沒有時間彩排。”
雲長璟的語氣不冷不熱，她暫時還沒有把東西給鄧蘭，就是為防治對方會反水。
段知粥沒看多久就覺得困了，她從不追星，對這些當紅藝人和常青樹沒有興趣。
說不上喜不喜歡。
就是覺得，她沒有其他人那種對偶像的執着和熱情。
段知粥實在熬不住，靠着雲長璟的肩上合起眼睛，忽然聽見她說：“回房睡。”
段知粥揉了揉眼睛，“好。你走的時候把門關上就好。”
雲長璟把手機還給她，“中秋快樂，段老師。”
段知粥眼裏多了點光，“阿璟，中秋快樂。”
這個中秋過的還算很有意義。
雲長璟等段知粥回房間了，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
段老師應該還不知道關于秦朗的事。
林思涒說過，秦朗是個社會小混混。
早些年和段雨相戀的過程并不順利，也不知道用了什麽必殺技，才讓段雨嫁給他。
後來。
可能真的為了老婆孩子開始奮鬥，在那群社團裏拼了命地執行任務。
綁架的事。
秦朗估計只是被利用的替罪羊之一，不然牢裏的那個怎麽會輕易落網，而且雲曉天在之後也沒有再追究這件事。
雲長璟總覺得哪裏都很蹊跷，偏偏她又沒有證據去證明這些。
只有看鄧蘭後面給不給力了。
段知粥醒來時，已經是三更半夜，發現隔壁房間還亮着燈，看到雲長璟正在寫代碼。
她找了些速溶咖啡泡好端過去，“別熬得太晚了。”
雲長璟喝了口，“好啊。我寫完就睡。對了。新校長有說什麽時候上任？”
段知粥翻了翻手機群裏的公告，“就後天，剛好假期結束，他也就從國外回來了。”
“究竟是誰，這麽神神秘秘的。”
“不清楚。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新校長叫什麽，可能是從國外聘請的人才。”
段知粥說完之後，手滑誤點了曾一的頭像和朋友圈。發現自己被拉黑，也沒有去在意。
雲長璟發現段知粥眼裏的嘲諷，還以為是工作壓力很大，說：“如果新校長很難相處，那你完全可以跳槽去別的學校，這樣就不用受氣了。”
段知粥笑道：“還沒這麽誇張，等他來了再說。”
她坐在床沿陪雲長璟聊了會才離開。
看得出來。
阿璟喜歡目前的工作，也有了新的目标。
沒有像書裏說的那樣鑽牛角尖。
段知粥為雲長璟感到一絲高興，不用在因為其他人而自我折磨，也不用為了得到雲家的肯定，去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雲長璟的注意力其實一直都在段知粥的身上，聽到對方回房間的腳步聲，卻沒有關門聲。
她想也許是段老師不想吵到她？
雲長璟有感受到這份小心翼翼的溫柔，也覺得段老師有時候給人有種疏離感，就好像盡可能保持距離，又不會讓人覺得太突兀。
也許這就是獨善其身。
雲長璟并不覺得這樣的行為處事有問題，就像她有時候也會這樣。
雲家。
剛從醫院看完雲曉天的一家人，回去後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雲長晴打開電腦，發現論文被黑了。
她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雲長璟，但現在也不是太過較真的時候。
訂婚已經成功。
剩下的就是争取把蔡夫人拿下，讓對方覺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兒媳婦人選。
有了蔡家的支持。
将來。自己也有争家産的底細。
雲長晴想起自己的挎包還在樓下，剛要下去就聽見慕川和趙素倩的聲音。
慕川憤怒道：“雲峰，你是幾個意思！你難道覺得，我們兩口子是在利用晴晴？她是我養大的，出嫁從我那走能丢誰的臉？”
趙素倩跟着幫腔，“就是，晴晴也是我的心頭肉，我連她的嫁妝都準備好了，從我們那繞一圈走也行啊。”
兩口子一唱一和，讓雲峰看足了戲。
雲峰沒了平時在外面的優雅，冷冷道：“你們是看老爺子病重，又想敲詐一筆？這些年，給你們的錢都可以蓋一個小區了，也不見用來花在培養晴晴身上，我可不會繼續補無底洞。”
說穿了。
慕川和趙素倩最近手頭緊了，就拿着雲長晴做借口試探。
一切都是為了錢，話裏話外能有多少真心。
趙素倩臉色難看，“你可別這麽說，錢不用在晴晴身上，還能用在哪兒？被她聽到了，受了刺激，你良心會安得下？”
她和慕川的确是為了錢來的，但也是真的擔心雲長晴和蔡炫結婚會受委屈。
雲峰受了老婆和父親一整天的氣，不耐煩道：“你們走吧，現在我一毛錢都不會給，合約內容沒有達成，我沒讓你們賠償違約金就已經算不錯了。”
搞不定老爺子。
他難道還能怕了一個賣炸雞的？
慕川心虛道：“什麽合約，我可沒有見過。”
二更，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