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關曉寧萬萬想不到肖雪真的會陰險到這個地步, 于延名為了她付出了所有她居然還想讓于延名去死, 而且連地點都選好了, 想到這她拿着電話的手都在顫抖。
“曉寧，你先別急, 岳冬說顏易澤也已經趕過去了, 我馬上去你家接你, 你千萬等我。”丁納怕關曉寧沖動之下自己跑出去就趕緊再三叮囑。
關曉寧答應丁納會在家裏等她過來，之後放下手機便迅速換好了衣服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
丁納來得很快, 到了樓下就給關曉寧又打了電話, 等關曉寧坐進車裏後先是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 然後說：“曉寧, 你先別亂想，于延名那麽大的人了不會有事的, 再說顏易澤不也是答應會幫他, 再加上他那麽有才華很快就能再做出一番成就的。”
關曉寧點頭：“我沒事，你開車吧。”
一路上兩人沒再說話, 丁納盡量既快又穩地開着車，過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中曉大廈。
坐電梯上了頂樓天臺，卻發現顏易澤也已經到了，肖雪則是離着他遠遠地站着, 臉上帶着得意又狠決的笑容。
當看到關曉寧時她笑意更盛：“關曉寧, 看來這世界上還真有和你弟弟一樣的傻瓜。不對，于延名比你弟弟還傻，不但傾家蕩産地為我還債而且還這麽配合我。你知道嗎, 當我提出和他分手的時候，他苦苦哀求就差跪在地上磕頭了，可惜呀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不只是因為我不喜歡他，更重要的是還可以報複你，沒想到他還真是想不開！”
“你是故意在這裏提出分手的吧。肖雪，你還有人性嗎！你還有良心嗎！曉峰也好，于延名也好，他們都真心實意地對你，你為什麽這麽狠毒！曉峰你可以說沒想到後果，可是于延名再出事那你就是殺人犯！”關曉寧恨得渾身發抖，指着肖雪大聲質問。
顏易澤皺着眉走到關曉寧身邊摟着她的肩膀輕聲說：“曉曉，你不要着急，她所有的計劃都不會得逞的。”
“于延名呢？”關曉寧擡頭問
顏易澤沉默一會兒說：“在那邊的臨街天臺坐着呢，冬子陪着他，暫時不會有什麽事。”
“哈！這個時候還在我面前顯示你們有多親密，真是不要臉！顏易澤，這麽多年我對你付出了所有，你居然為了這個坐過牢的女人抛棄我，為了她把我家害得這麽慘，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你們想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做夢！”
顏易澤平靜地看着歇斯底裏的肖雪：“肖雪，當初要不是你刻意模仿曉曉的言行舉止，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但你終究是個冒牌貨，你付出再多也不會得到我的任何承諾，在你做過這麽多無恥的事後，你也應該為自己的惡行承擔後果了。”
“怎麽承擔？我殺人還是放火了，于延名自己想不開難到還能說我犯了罪？笑話！”
關曉寧閉了閉眼睛，再看向肖雪時目光已經變得冷冷地：“肖雪，在知道曉峰不在了之後，我時常想如果他能活着，是不是也會和于延名一樣優秀，一樣會是個開朗熱情又有才華的人，會不會後悔當初做出那一躍而下的決定，可惜他沒那個機會了。我真想不明白，那時我們明明是那麽要好的朋友，你為什麽要害曉峰，為什麽！”這個問題折磨她很久了，無論如何她也不想明白肖雪當初的動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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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鄙夷地看着關曉寧：“我最讨厭的就是你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勾引男人！想知道為什麽那今天我就成全你，當初我一直喜歡我們學校二班的足球隊長陳洪波，我想了好久才決定和他表白，結果我還沒找上他，他卻來求我介紹你給他認識，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我看上的男人你都要去勾引，那我只能讓你弟弟也嘗嘗這種滋味了，不過沒想到他一點承受能力都沒有，真是蠢得要命，不過他最倒黴的是有你這麽個狐貍精姐姐，不然也不會連命都沒了！”
關曉寧不可思議地搖頭：“肖雪，你是不是有妄想症，陳洪波是誰我都不知道我勾引什麽，你說不只一次，我卻什麽都不清楚就被你給定了罪，你就憑自己的想象去害曉峰！而且我當時已經和易澤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嗎！”
“你和顏易澤在一起也不耽誤你勾引別的男人，你現在怎麽說都行。”
關曉寧冷笑：“肖雪，今天要是于延名出了什麽事，我會殺了你。”
說完她便不再多看肖雪一眼，轉而對顏易澤說：“帶我去見于延名。”
“好。”顏易澤拉着關曉寧的手帶她往大樓的邊緣走，丁納趕緊跟了過去。
肖雪先是被關曉寧剛才的話吓了一跳，然後再想想接下來的場面就也高興地跟在了後面。
當關曉寧看見兩腿懸在樓體外面坐着的于延名時，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這個性格神似曉峰的男人為什麽也要走上這條路！又看了看站在幾米外的岳冬關曉寧走了去。
“延名，我來看你了。”
于延名聽到關曉寧的聲音慢慢地轉過頭，他依然在微笑眼中還帶着歉意：“曉寧，你來了，你應該知道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延名，我知道我都知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易澤會幫你的，你的工作室你的名譽他都會幫你恢複，你先下來，好不好？”關曉寧輕聲哄着，視線模糊的同時仿佛看到了弟弟曉峰那張失落的臉。
“曉寧，我說的不是錢，是這裏什麽都沒有了。”于延名拍了拍自己胸、口，然後在見到走在後面的肖雪時不說話了，只是癡癡地望着她。
肖雪抿着嘴一語不發，只是陰沉着臉，此時此刻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良心有沒有一點不安。
關曉寧随着于延名的動作也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想象着曉峰站在電視塔上身邊沒有一個人，那是在多麽無助和絕望的情況下才會跳下去。
“延名，我求你下來，我知道你很傷心，我已經失去弟弟了，你不能再這樣做，不值得啊！曉峰就是這樣白白犧牲了自己，你不能再這樣做了……”關曉寧說着說着已經是泣不成聲。
可是于延名卻仍是将目光放在了肖雪身上：“小雪，你真的一點情分都不念嗎？”
所有人都看向肖雪，肖雪臉上泛起了憂愁：“延名，我也不想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更不想你出任何事，我不是沒試着接受你，但我真的不能勉強自己和你在一起，你借我的錢我會努力工作還給你的。”
“就算我從這裏跳下去，也不能換回你一點安慰嗎？”于延名說着便站了起來，那搖搖欲墜地樣子像是随時都會掉下去。
關曉寧軟弱無力地坐到了地上，連哭聲都發不出來，她想告訴于延名肖雪不懷好意故意讓他死，可是如果這樣說了不是更要逼着他去死嗎！
癱軟着身子靠在蹲下來摟住自己的顏易澤懷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哭着：“易澤，救救曉峰！救救曉峰！”她語無倫已經分不清過去和現實，只知道曉峰的悲劇在重新演繹着。
“沒事的，曉曉，沒事的，我保證于延名會沒事的。”顏易澤緊緊摟住有些神智不清的關曉寧不停地安慰。
于延名看着幾乎哭暈過去的關曉寧皺起了眉，然後又朝肖雪看了過去，只見她同樣眉頭緊皺但是目光卻是死死盯着抱着關曉寧的顏易澤，不由得高聲質問：“曉雪，你連看我一眼都不肯？”
肖雪這才調轉視線，看向于延名時眼裏有瞬間的猶豫和痛苦，但很快這種情緒就被滿滿地恨意取代了：“延名，我不想因為一時的同情給你希望，這次我可以違心地說些愛你喜歡你的話，但這是長久不了的，那一下次呢？我不可能永遠将就你的！你還是自己看開些吧。”
至此天臺沒人再說話，所有人都在看着于延名，于延名深深地凝望了肖雪一段時間最後重重地嘆息一聲，縱身從臺階上跳了下來。
就在他剛有動作時，關曉寧直接閉上了眼睛，心裏想的全是如何能找機會殺掉肖雪。
一直關注着她的顏易澤慌了，以為她暈了過去：“曉曉，你醒醒，你怎麽了！于延名沒事!”
關曉寧有些不相信地睜開眼睛，只見原來的位置已經沒有于延名的影子了，又四處搜尋果然在岳冬身邊看見了他。
不明所以地打量着于延名，見他确實沒事，關曉寧又看向摟着自己的顏易澤：“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顏易澤沒回答卻是朝着肖雪那邊指了指，關曉寧随即看過去發現對方也正一臉震驚和迷惑。
她還要再問時于延名已經邁開步伐走到了肖雪面前，關曉寧只好默默地看着。
“你……？”肖雪只說了一個字就不知道再怎麽開口了，難道要問你為什麽沒跳下去嗎！
“是想問我為什麽不往下跳嗎？”于延名語氣還是那樣溫和，但神色卻是黯然許多。
“我不是那個意思。”肖雪不知所措地解釋着，不明白于延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
于延名苦澀一笑：“小雪，這是我和顏易澤設的一個局。”
肖雪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但更多的卻是不信：“你們怎麽可能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事！”
“是不會預料到哪天能發生什麽，但最壞能發生什麽事卻是想到了，可是當時我心裏還是抱着一點希望的。”
肖雪搖頭:“那你還替我還債！”這不可能，她也不相信。
“顏易澤之前引你父親在海洋投資投錢的時候就已經和我談過了。”于延明只簡短地說了一句便邁開腳步走到了已經站起來定定望着他的關曉寧面前。
到了跟前他滿臉都是歉意:“對不起，曉寧，讓你擔心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關曉寧重複着問題，她現在糊塗極了，剛才她用眼神詢問丁納結果那丫頭也是茫然地搖搖頭，她只好又看向于延名。
于延名卻是看向了顏易澤：“還是由你來解釋吧。”
顏易澤點頭，确認關曉寧沒事後他的緊張情緒緩解不少，稍微停頓了一會兒便緩緩開口:"在知道事情真相後我自然是要打擊報複肖家的，不過我并不想讓這種報複無休止地延續下去，所以就去找于延名請他配合我演一出戲。"
說到這他又将目光轉向了肖雪：“‘如果你沒那麽瘋狂地抛售中曉股份的話，那麽即使你父親出事你家裏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慘。或者你還心存一點善念沒那麽惡毒地想要至于延名于死地來打擊曉曉，那麽也不至于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至少于延名已經替你還了不少錢，不是嗎？我和于延名之前講好了，如果你不走欺騙他感情替你還債再誘使他跳樓這一步棋，那麽他替你還的錢我都會如數還給他，并且也不會再追究其他。不過，很可惜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肖雪神色恍惚，看向顏易澤的眼中卻帶了絲期盼:“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也許這個男人還是對自己有感情的，不然為什麽還處處想着給自己留後路。
顏易澤輕笑:“為什麽，當然是為了能讓曉曉後半輩子不要活在仇恨裏，曉曉這麽善良如果你知錯能改真心忏悔，再加上你父親即将入獄，那曉曉即使不原諒你心裏也能好過一些。”
“我不明白。”盡管不太明白顏易澤話裏的意思，但是肖雪眼中光亮是徹底消失了，顏易澤對她終究是沒有一絲一毫動心的。
顏易澤挑眉:“我沒有對你解釋的義務，你只要知道你的陰謀詭計都沒有得逞就可以了，不過我倒是為于延名感到惋惜，即使他對你死了心卻還是願意幫助你。今天之後你最好離開這座城市，因為即使再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麽好處。”
肖雪明白顏易澤的意思，事到如今就算其他人不找自己任旭發那個老頭子也不會放過自己，畢竟不管出于何種原因當初可是自己極力慫恿他和其他股東賣掉中曉股份的。
這時關曉寧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在經歷了剛才那驚心動魄地一幕後她的心竟然奇異地感覺到有些放松，甚至是在知道于延名沒事之後的那一剎那産生了一種救贖感，像是曉峰得救了一樣，這種感覺讓她一直布滿烏雲的心見了些許光亮。
整理好弄亂的衣服她站起來走到肖雪面前，面色平靜沒有了刻骨地恨意，肖雪奇怪地看着關曉寧:“現在你覺得徹底打敗我了，就開始擺出聖人姿态了？我可不接受你虛僞的嘴臉，你也別指望我開口求你！”
“我也從來沒指望你會良心發現。”
“那你……”
“啪！”肖雪剛出聲關曉寧一巴掌已經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臉上，她蒼白的臉上立即浮現出幾道鮮明的指印，嘴唇也因為撞到牙齒滲出了血跡。
“你！”肖雪惱怒地握起了拳頭卻終究沒有勇氣舉起手。
關曉寧表情不變:“其實我最想做的是将你從這裏推下去，但是我不想為你這種人渣再讓我爸媽傷心。你滾吧，滾得越遠越好不然我保證不會再這麽輕易地放過你，畢竟我是個坐過牢的人。”
肖雪早就不想繼續在這裏接受這些人嘲笑和諷刺的目光，從小到大她做事都是喜歡占上風，即使和關曉寧交朋友也是因為她脾氣好家裏窮樣樣不如自己，所以兩人在一起時她總是很享受那種施舍別人高高在上的感覺，只是沒想到在男人緣上卻屢次未交手就敗給了關曉寧，這讓她的不甘心漸漸化為了懷恨在心。
本以為六年的時間足以讓顏易澤愛上自己，足以讓關曉寧一輩子翻不了身，可是今天的挫敗和打擊讓她再清醒不過，所有的盤算和付出換來的卻是顏易澤為關曉寧報複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我當然會走。于延名，這些人裏我只承認欠你的債，不過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肖雪對着于延名說了最後一句話之後就轉身大步離開了。
于延名苦笑着搖頭，為肖雪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放心，錢我會如數還給你的，我知道你能配合我演這出戲也是為了曉曉好。不過拿到錢你可別再做不該做的事了，不然所有人情一筆勾銷。”顏易澤雖是很講義氣地給錢，可也對于延名提出了警告。
“我沒那麽傻，不會不珍惜打翻身仗的機會，不過我想知道是不是即使小雪離開了這座城市你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吧？”
顏易澤動了動嘴角，不是很在意地說:“我只不過會不定時地将她的行蹤告訴給她的債主，她的後半生如果沒有奇跡發生恐怕會過得很艱難。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出大事的，畢竟活着受罪要比一死百了更大快人心。”
于延名沉默片刻沒再說什麽，在走到關曉寧面前時臉上又滿是初見時的開朗笑容:“曉寧，沒想到我們當初食堂一見竟然結下這麽深地緣分，今後我也不打算再留下來了。”
“你要去哪裏？”關曉寧真是舍不得于延名這個亦兄亦友的好朋友。
“出國吧，你知道我們學服裝設計的不去法國見識見識終就是種遺憾，我之前去過但是時間不長，這次應該會長期留在那邊學習一段時間，要是能混到一份工作就更好了。”
“那挺好的，你一定要常和我聯系。”
于延名嘆笑:“你也可以主動聯系我啊。傻丫頭，曉雪的事我不會怪到你頭上的，不然我也不會參與這個計劃了。我做這些固然有為小雪争取後路的想法，可更多的卻是想讓你放下仇恨，好好陪伴你的父母過好今後的日子。顏易澤找過好幾位心理醫生，他們大部分人都覺得如果能還原你弟弟當年出事的場景雖然對你會有過度的刺激，但卻也是幫你恢複的一個契機。這個契機既可以讓你宣洩仇恨也可以在心理上為你對曉峰的悔恨和自責提供一個贖罪的機會。我想現在你也明白了，活着的人才重要，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關曉寧眼圈兒含着眼淚，看着于延名在說完這些話後也離開了。于延名的話雖然很有道理，可是那些事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曉寧，我和冬子也先回去了，這些年你過得太苦了，多為自己想想，怎麽高興怎麽開心就怎麽做，我永遠支持你！”丁納也是心有餘悸，為顏易澤的苦心安排嘆息但卻也知道關曉峰的事終究是這兩人之間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當天臺上只剩下關曉寧和顏易澤的時候，顏易澤卻忽然沒了方才的氣勢，不但沒了氣勢和自信反而增添了幾分忐忑，他明白事到如今關曉寧也要對他們之間的關系做出定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