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弗麗嘉
第36章 弗麗嘉
弗麗嘉房間的客廳連接着一個向外凸出的弧形陽臺,陽臺被玻璃和牆體封在室內,厚重的窗簾被拉向兩邊,兩人坐在窗前的圓桌前吃晚飯。
賀裏無虞灌了一杯橙汁後開始吃飯,坐在她對面的霧莎荷缈鳶則先喝了幾口紅酒。
賀裏無虞的吃相看似緩慢實則狼吞虎咽,好幾個盤子裏的食物都被她快速消滅了,她吃了一會,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橙汁,拿在手裏微微搖晃着。
“吃飽了?”霧莎荷缈鳶坐姿端莊,吃相優雅,看了她一眼。
“沒,休息會再吃。”賀裏無虞意有所指。
霧莎荷缈鳶瞬間意會,朝她揚了揚下巴,“那你繼續說吧。”
剛剛賀裏無虞羅列的四件事只說了一件,還剩下三件。
賀裏無虞雙手撐着扶手在椅子裏坐正,受傷的右腿疊在左腿上,她開口之前撓了撓額頭,“第二件事就是闇徒,成為闇徒需要完成三個願望,上百的闇徒等于上千的願望,所以這些願望是誰幫他們實現的?如何實現?我不認為教會有幫他們實現這種願望的能力。”
霧莎荷缈鳶放下筷子呷了一口紅酒,贊同地點了點頭。
“第三件事就是那個跟蹤我們的黑法術師,他的出現有疑點。”
“哪裏覺得有問題?”霧莎荷缈鳶問。
“出現的時機。”賀裏無虞聲音一沉,“我們來第七區前剛好遇到那個叫王叔赫的男人,和确定與王叔赫有關的腮紅男人,尤其是那個腮紅男人的行蹤幾乎卡着我們的路線和時間,而剛好那麽巧我們入住十幕旅店的第一天就被黑法術師跟蹤,下午北區發生的闇徒暴|亂也與我們的行跡恰好重合。很難不懷疑他們之間沒有聯系。
我和那個黑法術師交手的時候,他透露了一位‘大人’的存在,很可能他們都聽命于那位‘大人’。
但上述的猜想成立之前還有個疑點,我們選擇去棺藏并非必然,所以遇見棺藏的王叔赫也只是一種偶然。假如我們最後沒有去棺藏那也沒有後續的事情。這裏假設‘他們’确實有針對我們的計劃,但他們怎麽保證與我們如期而遇?控制事态按照他們的計劃發生?”
這幾次發生的巧合事件讓賀裏無虞相信這些發生的事情都與她有關,但她還是疑惑它們怎麽能如此精準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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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如果我們不選擇去棺藏,就不會遇到‘王叔赫’和腮紅男人,甚至後來的黑法術師,因為他們無法百分之一百預測我們的行動,就連我們自己都無法預測與自己有關的下一個事件。”
“對,我們只要改變任意一個環節,接下來的事情就會随之發生改變,他們如果有針對我們的計劃,計劃就會落空。”
霧莎荷缈鳶沉吟了一下,循循善誘道:“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對方有一定的調查、分析,預測能力,并加上一定的賭的概率,最後促成了這樣的局面?”
“我明白了。”賀裏無虞點頭。
但她忽然瞪大了眼睛,“等等!所以對方真的是有備而來?沖我來的還是沖我們來的?恩……棺藏是我要去的,棺材也是我要買的……所以很大可能是沖我來的?”
猜測和确定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意識到對方是沖她來的,賀裏無虞心中掠過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
未知讓人恐懼,但現在她并不算未知,她猜測道:“他們很可能是為了最後一件事而來——死神之鐮。那個黑法術師一口咬定我是小偷,是我從他的‘大人’那裏偷來了死神之鐮,他們可能就是為了這把鐮刀而來。既然如此,我只要從鐮刀開始着手調查,就能從一定程度上了解事情的真相。”
霧莎荷缈鳶靜靜聽她說完,認同地挑眉,轉頭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雨一直沒有停,玻璃窗上全是模糊交錯的水痕,被桌上臺燈散發的光暈照亮,映出霧莎荷缈鳶漆黑深邃的瞳孔。
“你說那個黑法術師認定死神之鐮是他‘大人’的?”
“對,他是這個意思。”
“關于那位‘大人’,他還說了什麽嗎?”
“沒有,他很謹慎。”
“那個黑法術師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嗎?”
賀裏無虞搖了搖頭,惋惜道:“很可惜,我問了,但他避而不答。”
“沒事,這個我們可以自己去調查。”霧莎荷缈鳶安慰道。
“我們?你也要一起調查?會有危險。”賀裏無虞嚴肅地看着她。
“你剛剛猜測對方是沖你來的,但有沒有可能是沖我們來的?”霧莎荷缈鳶反問。
“為什麽這麽說?”賀裏無虞不解地蹙了蹙眉,至今為止,她還未看出任何與霧莎荷缈鳶有關的聯系。
“因為他們已經看見我們同進同出了。就算真的與我無關,但對他們來說寧可錯殺一萬也不可放過一個。”
賀裏無虞陷入沉默,霧莎荷缈鳶說的沒錯,她心中閃過一絲自責,責備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讓霧莎荷缈鳶置身于危險之中。
霧莎荷缈鳶觀察她的表情,知道目的已達到,又繼續補充道:“而且他們一開始出現在艾爾靳啓國,盜用了城民的身份,不調查清楚他們的目的我很不放心,如果他們對艾爾靳啓國也有惡意的打算呢?比如像這次這樣用黑法術操控闇徒屠殺平民?如果艾爾靳啓國也發生這種事情,損失将無法計量。”
這是一套很有力的說辭,并且有一定的發生幾率。
賀裏無虞馬上就被說服了,主動上鈎,“那我帶你一起調查,放心,我會保護你。”
“恩。”霧莎荷缈鳶溫柔一笑。
兩人吃完飯,叫來服務員收走餐具。洗漱一番後她們決定先上床休息,休息之後再工作,渾身是傷的賀裏無虞吃飽喝足後感覺昏昏欲睡。
“你睡哪?不會又要坐地上吧?”霧莎荷缈鳶躺在床上,蓋着被子,支起腦袋看着站在床尾的賀裏無虞,回想起她們第一個共處一室的夜晚,趕緊打了個預防針,道,“棺材之前買過一個,暫時不會給你買第二個。”
“早知道應該把之前買的棺材背出來了。”賀裏無虞嘆息一聲。
“不現實,那麽大的棺材無法收進儲物空咒,一直帶在身上也不是辦法,今晚就先将就下吧。”霧莎荷缈鳶看着她安慰道。
儲物空咒能收入的東西有單個體積和重量的要求,棺材那樣的物品無法收入,賀裏無虞如果帶着棺材得一直背着,那樣不方便行動。
霧莎荷缈鳶拍了拍左邊空出來的床位,輕聲哄道:“來,過來一起睡。”
她左思右想,決定先下手為強,即便愛人沒有恢複記憶,但該做的還是應該先一點點做起來,不然等到猴年馬月,黃花菜都涼了。
“我可以上床嗎?”賀裏無虞站在床邊猶豫道。
畢竟人類女皇什麽的,身份尊貴,身嬌體弱,與她這樣卑微的打工神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我說可以就可以,上來。”霧莎荷缈鳶又拍了拍旁邊的空床,仿佛在呼一只可愛的小狗。
賀裏無虞乖乖地上床,拉開被子将自己塞了進去,她看見雕花的床頭櫃上放着一個複古的機械鬧鐘,探出手臂,“我定個零點的鬧鐘,我們零點出去巡邏。”
“沒問題。”
賀裏無虞調整好鬧鈴指針,打開鬧鈴開關,将鬧鐘重新擱回床頭櫃,翻了個身準備閉眼。
眼角的餘光滑過床頂,似乎看見有什麽東西在動,但她轉頭細看,發現頭頂的帷幔并沒有什麽變化。
是幻覺嗎?
賀裏無虞側身閉眼。
弗麗嘉卧室的床是奢華宮廷風的帷幔床。
帷幔頂部刺繡着精致的花紋,配合淡雅的顏料調色,可以看出是兩個虛幻的女神相互交纏的圖案。
霧莎荷缈鳶仰面平躺,盯着床幔頂部的圖案,扭頭看見賀裏無虞側躺朝外,要求道:“你朝我這邊睡。”
“恩?哦好。”賀裏無虞眼睛睜開一條縫,一絲藍芒掠過,她懶懶地翻身朝向霧莎荷缈鳶,打了個哈欠,“沒事我睡了啊?”
“睡吧。”
“恩。”
卧室床尾的牆上亮着一盞壁燈,光線昏暗,并不影響睡眠,得到霧莎荷缈鳶的許可後,賀裏無虞幾個呼吸間就睡着了。
霧莎荷缈鳶也閉上了眼睛。
安靜的房間裏幾絲微弱的光線隐約照出床幔頂上模糊的圖案。兩位女神的面容和身段包裹在若隐若現的薄紗之中,隐約滲透出來,變成了立體凹凸,然後動了。
她們從床幔裏脫離出來,如薄霧般漂浮在霧莎荷缈鳶和賀裏無虞的身體之上,緩緩沉降,滲入她們的身體,最後和她們融為一體……
半個小時之後,如薄紗般的女神虛體從兩人身體中緩緩漂浮出來,悄無聲息地重歸于床幔,化為圖案覆于頂上。
而被奇怪的東西依附的霧莎荷缈鳶和賀裏無虞全身滾燙,呼吸炙熱,身上出了一層薄汗,睡夢中無意識脫掉了浴袍,兩具赤|裸的身體在被褥下抱在了一起。
她們無意地互相撫觸,糾纏在一起,即便是在睡夢中,她們都有一種想彼此靠近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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