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這場“鬧劇”最後以霍揚親自把阮秋送回家而結束。
楊骁幾乎是瘋了一樣地打電話,阮秋看到手機那驚人的數字都被吓了一跳,好在阮秋在電話裏向楊骁解釋了一通,雖然對面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但最後阮秋安撫他,等高考結束,自己請楊骁吃頓大餐。
“誰稀罕你啊,結巴。”
楊骁雖然還嘴硬,但明顯已經雀躍了一些,“你是不是還以為我稀得管你的事。”
他嘟囔地又說了幾句什麽,但最後還是聽上去就很高興地挂了電話。
阮秋嘆了口氣。
他其實也還沒想好等楊骁高考結束,他和楊骁去哪裏吃。不過上次沒能吃到的、a大那家川菜館,就沖着裏面的裝潢,阮秋從自己的私心出發,還挺想再去試試。
而與此同時,霍揚為他介紹的律師也和阮秋碰面了。
不同以往阮秋對于這個精英行業的刻板印象,霍揚從那所金牌律所請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就很溫柔的女性律師。
她身上穿着職業裝,但是卻有着溫和的笑容,讓人很容易就卸下心防,也不會讓人心生膽怯。
這對于阮秋來說,無疑是非常友好的。
她非常耐心地幫阮秋梳理整件事情的經過,将訴訟過程中所有的風險都提前做好了預警,并且恰當好處地用并不強硬的姿态,告訴阮秋接下來要做什麽。
阮秋拿了一大堆需要填報的報表從咖啡廳裏走出來,整個人還都迷迷瞪瞪的。
時到如今他還覺得自己好像做做夢。
甚至連他自己撞到霍揚身上,他都覺得神情恍惚,還以為撞上了玻璃。
“有這麽不透明的玻璃嗎?”
霍揚笑了一下,調侃道,“要不要擦一下,你的口水好像要流下來了。”
阮秋的臉刷地就紅了。
他瞪了一眼霍揚,企圖狡辯:“說明是玻璃上有水漬。”
霍揚笑着揉了一把阮秋的頭發,這樣親昵的舉止讓阮秋的臉更紅了。
他低着頭,更懷疑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但他來不及想,霍揚身上的手機鈴聲便把阮秋拽回了現實。
“已經開始報名了嗎?”
霍揚眉頭蹙了一下,“嗯好,我知道了。”
什麽報名?
阮秋擡起頭,不解地看向霍揚,想等霍揚給自己解釋。
但霍揚并沒有開口,相反地,他陷入了沉默,連神情都似乎浸在陰影裏。
“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霍揚用手捂住電話,看向阮秋說道。
他又頓了一下,似乎是不太情願提起這件事,但還是說了出來,“至于楊骁的事,你定了打電話給我。”
阮秋乖乖地點了點頭,然後鑽進車裏。
車啓動的時候,他又頂着剛才被霍揚揉亂的頭發,從搖下的車窗裏伸出個毛絨絨的頭來。
他紅着臉說:“再見。”
霍揚微笑着看着他,然後揮了揮手。
阮秋坐在霍揚的車後排上,臉依然紅撲撲的。
他抱緊手中的報表,與此同時,他的手機在這時突然響了一聲。
阮秋趕忙把報表放下,手忙腳亂地找出手機來。
他還以為上霍揚發來的消息,打開一看,結果卻發現是一個陌生頭像發來的好友申請。
阮秋心中有些失望,但還是強打起精神來,迅速切換到工作狀态,通過了對面的好友申請。
對面似乎是等得着急,就像是完全守在手機對面一樣,幾乎是阮秋一通過,對面就發來了幾個文件。
阮秋點開選擇了接收,然後非常熟練地發送過店裏的價格表和注意事項,只是圖片發送還在加載到時候,對面的消息就發了過來:“什麽時候送過來?我着急用。”
阮秋想了想,打字道:“上午和下午各有一次配送,如果等不到那個時候的話,可以直接來店裏拿。”
他打完便打開另一個軟件,将文件傳輸進去,遠程讓空閑的打印機開始打印,只是阮秋剛打完就看見對面又發來一個文件:“不好意思,漏了一個。”
阮秋剛想打字說“沒事”,下一秒就看見對方發來的文件,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許磊-自由式滑雪小項報名表.dox】
對面的人……是許磊?
阮秋怔在原地。他的手不自覺地在發抖,甚至連自己打好的話都沒有勇氣再發出去。
他看着對面的消息和頭像,心裏想的卻是那天在商場偶遇,許磊冷冷地看着自己,質問他,并且告訴阮秋,自己不配和霍揚站在一起。
阮秋顫抖着手點下了發送鍵,幾乎是脫水一般癱坐在車的後座上。
他幾乎是膽怯地想要回避和許磊的再次見面,他鼓起勇氣想要告訴車上霍揚的司機,讓他不要送自己回打印店,但是等阮秋想提出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司機已經通過了那個該轉彎的紅綠燈,朝着打印店的方向疾馳而去了。
阮秋知道司機礙于霍揚的情面,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要求,但他并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麻煩對方再繞路。
于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離打印店越來越近,直到車停在路邊。
阮秋忙不疊地向司機道謝,心裏卻想的是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躲一下許磊,但好巧不巧,手機裏消息提示音一個接着一個,他手忙腳亂地打開微信,看到許磊發來的消息——他已經到了。
阮秋越發覺得心慌意亂,甚至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咒一樣,呆呆地定在原地。
霍揚的司機上前詢問他怎麽了,阮秋不想再因為這件事讓霍揚為自己挂心,便只得讪讪地再三向對方解釋自己沒事,便朝着打印店的方向慢慢挪動過去。
但不幸的是,即便阮秋竭力想要避免和許磊的再見,但就像沾着果醬的那面永遠先落地那樣,阮秋甚至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許磊那張皺着眉頭、愕然的面龐,便猝不及防地闖進阮秋的眼中。
“是你?”
許磊問道,那張冷漠的臉上,是對阮秋毫不作僞的厭惡。
阮秋心知已無退路,剛想說些什麽,話卻像棉花一樣在喉嚨裏堵塞住了。
他突然想起來霍揚接的那個電話,又突然想起許磊發過來的報名表。
阮秋只覺得背脊處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