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火
第7章 冰火
夏淩風看了一下午門診，病人一個接着一個，往往是上一個病人還沒有完全離開診室，下一個病人就已經站在診室裏面等，期間還有很多拿着檢查單據回來找他看的，門外堵着那麽多病人的情況下，醫生通常是連上廁所都沒時間的，更別說拿出私人手機看消息，要求高的病人看到醫生在發消息可能會直接投訴，這個時候他一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門診看到下午五點多才終于看完了所有挂號的病人，夕陽的餘晖從窗戶處落在辦公室裏，将他一個人的影子拉得格外長。
他拿出手機，沒看到衛譯的消息，就問：晚上想吃什麽，我大概七點到家
門診看完，他還要去查房，尤其icu那邊看昨天做了主動脈夾層手術的病人情況如何。
對于經歷了大型主動脈夾層手術的病人，手術成功只是第一步，後續要戰勝很多困難才能康複出院，所以這些天他會多關注些。
半個小時後，他查房的時候收到衛譯的消息：那我晚上七點做好晚飯等你
夏淩風抽空回了一個字：好
但醫生的職業生涯永遠充滿了不确定性，他昨天剛裝好支架的病人大出血，需要二次開胸止血。
這位病人的凝血功能本身就有問題，基礎病很多，術後随時可能面臨複雜的并發症，大出血等。
夏淩風料到了術後并發症，卻沒有料到偏偏是這個時候……
他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晚上六點半，他原本應該這個時候下班回家，七點出頭就和衛譯一起吃晚飯，其實他也很期待衛譯會給他準備什麽樣的晚飯，但……
現在他可能看不到了。
病人需要緊急手術，倉促之間他只能給衛譯發消息：有事，晚歸，不用等我晚飯
發完消息後他就迅速去準備手術的事情，甚至沒時間惋惜，因為他現在必須争分奪秒，不然大出血的病人可能無法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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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譯收到消息後看着廚房他已經準備好的菜，苦笑着，心中是已經很熟悉的失望。
他看着夏淩風最後那條很簡短的消息，很想問清楚是什麽事情在忙，但他又怕真的打擾到夏淩風的工作，不敢打電話。
他腦子裏充滿着胡思亂想，可能是因為他最近一個人在家總是上網看那些醫生故事的緣故，他甚至控制不住地在想夏淩風是不是真的有工作在忙，還是在做一些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不過很快一個電話打斷了他的思考，他看着陌生的座機號碼，疑惑地接起來，心想這可能又是哪個信貸或者房地産推銷。
但出乎意料的，這次來電話的是醫院，他下午剛投的簡歷傍晚就有回信，約他明天上午去醫院後勤部面試。
聽到這麽快的面試消息，衛譯覺得很有希望，證明這個崗位很缺人，只要對方認為他确實能幹活就能被錄用。
這個面試電話算是個好消息，衛譯精神一振，看着之前廚房備好的菜開始給自己做晚飯。
夏淩風雖然不回來吃，但他自己還是要吃的，身體不能糟蹋，這是他從上份工作裏吸取到的最大教訓。
因為很可能多少錢都買不回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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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淩風這次直到晚上十一點，衛譯都洗漱完躺在床上才回家。
回家的時候，衛譯看他一身疲憊，又心疼得不敢多問夏淩風之前忙什麽，只問他：“吃完飯了麽？”
夏淩風點頭，低聲說：“我先去洗澡了。”
洗完澡後兩個人躺在床上，因為時間已經晚了，所以他們關了床頭燈準備睡覺。
卧室內一片安靜，呼吸聲很明顯，其實他們誰都沒有睡着。
夏淩風是太累，他昨晚熬到深更半夜，今天又是晚上十一點多才能躺在床上，白天又出門診又做手術，他現在躺在床上，感覺大腦一片雜亂，閃過了很多事情，卻又無法集中精神，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衛譯過來握住他的手，輕聲問他：“你睡不着嗎？”
片刻後，衛譯感覺到夏淩風忽然轉過來抱着他，輕聲說：“讓我抱會。”
夏淩風的聲音和平時一樣平靜，但十幾年相處下來的默契，讓衛譯覺得此時的夏淩風可能有些脆弱。
他安靜地任由夏淩風抱着，什麽都沒說。
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夏淩風睡着了，他平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久久都沒有睡意。
現在他經常會覺得自己冰火兩重天。
夏淩風在他身邊的時候，他能真切感受到這個人，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對方的溫柔，他會覺得很溫暖。
但一旦夏淩風離開他身邊的時候，他就仿佛聯系不到這個失蹤人口，大家在不同的時區，連隔着網絡的交流都極少，回消息格外冷漠，他會覺得很冷。
黑暗中他又開了一個腦洞，不知道夏淩風在上班的時候是不是把關心給了別人，情愛也給了別人什麽的，所以才不怎麽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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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昨晚胡思亂想到很晚才睡，衛譯早上醒來的時候夏淩風已經洗漱好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了。
夏淩風正準備換鞋的時候聽到卧室的動靜，走進卧室就看到衛譯正從床上坐起來，打了個哈欠，目光帶着剛醒的迷茫，眼角泛紅，眸中帶着水光。
每次看到這個樣子的衛譯，夏淩風都會覺得對方很可愛，有點想欺負。
不過他也只是走過去揉了揉對方的頭發，沒做什麽欺負的動作。
衛譯感覺到有只大手在揉他的頭發，擡頭就看到已經穿上風衣的夏淩風站在自己身邊，表情如同往常一樣淡漠，但目光卻很柔和。
“早飯在餐桌上，我先走了。”
夏淩風留下這句話後，很快就離開。
衛譯在夏淩風離開後下床去餐桌那邊看早飯，夏淩風早飯叫的外賣，他喜歡吃的小籠包和鹹豆花。
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是冰火兩重天裏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