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職
第10章 入職
兩個人一起換好衣服出去,來到小區外的商場,衛譯去了奶茶店,夏淩風去了星巴克。
分開的時候,衛譯恍惚覺得他跟夏淩風之間其實有很多生活習慣都不太一樣,在一起生活這麽多年,都是互相遷就。
五分鐘後,夏淩風拿着冷萃走到奶茶店陪衛譯一起等奶茶。
等奶茶的時候,忽然有人走過來跟夏淩風打招呼,叫:“夏醫生。”
衛譯跟夏淩風幾乎同時回頭,他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生站在夏淩風身邊,笑着說:“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夏淩風似乎認出了對方,只平淡點頭,很客氣地說:“你好。”
“夏醫生,當初真是太謝謝你給我媽媽做手術了。”男生說的時候眼神充滿着孺慕和欽佩,“謝謝你救我媽媽一命。”
夏淩風輕描淡寫地回答:“工作職責而已。”
衛譯看着這一幕,有點酸酸的。
他從前都不知道夏淩風每天工作要接觸的人,更不知道原來夏淩風出門都有可能偶遇病人家屬,而且這個病人家屬看着夏淩風的眼神似乎不太對,并且對方比他年輕比他有朝氣。
現在回想,他網上看到的說醫生出軌的帖子,又說醫生要出軌資源簡直不要太多,什麽醫生同事、護士、藥代、病人家屬什麽的……
瞧瞧,現在他不就是遇到病人家屬了嗎。
雖然夏淩風的表情很冷淡,但衛譯心裏面還是酸酸的。
他知道這樣不應該,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真的是像喝了陳醋一樣酸。
仔細想來,自從他跟夏淩風都開始工作後,他們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像這麽一起出來逛街一起玩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夏淩風已經變成一個外出都能遇到病人家屬道謝的醫生。
衛譯怕自己再待下去說出什麽不好的話,恰好此時他手機響了,提示他點的奶茶已經可以取,他就順勢走到取餐口那邊取奶茶,也就沒聽到夏淩風他們接下來的對話。
男生問:“夏醫生你是來喝奶茶麽,我請你喝吧,當初給你的紅包你都沒要……”
“不用。”夏淩風回頭看着取餐口的衛譯,之後說:“是我愛人要喝,我先走了,再見。”
夏淩風說完,沒看這位病人家屬的表情,徑自走到已經拿完奶茶的衛譯身邊,和對方一起離開奶茶店。
對于夏淩風來說,這許多的病人家屬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他每次出門診都要給幾十位病人看病,每周也要做不少手術,會遇到無數的病人和病人家屬,他會用心做好自己的工作,用心對待每一位病人。
但這些人也确實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
……
衛譯看到夏淩風跟他一起走出奶茶店,奇怪問:“那位病人家屬呢?”
“不知道。”
夏淩風确實不知道對方要去哪裏。
衛譯擡頭看着夏淩風,忽然笑着說:“沒想到當年校園裏的夏校草,有一天還會變成夏大醫生,還會偶遇病人家屬,收獲對方的感謝。”
夏淩風反問:“你想說什麽?”
“……沒想說什麽。”
衛譯垂頭喪氣,其實他就是有些酸,他也知道自己酸的沒根據,都是憑空臆-想。
夏淩風對待那位病人家屬的态度很正常,如果他在外面偶遇了認識的乘客,也會是這樣的态度。
很多時候,可能他對夏淩風都是懷疑又信任的态度,也許他不信的不是夏淩風,是他自己。
但他和夏淩風難得有時間周末在一起,不應該為了這種小事而破壞氣氛,于是他拉着夏淩風的手笑道:“我們走吧,不是說給我去看腰嗎。”
夏淩風帶他去看腰并沒有去工作的醫院,而是去了一家很有名的正骨推拿的中醫館,進去後找一位似乎是認識的老中醫幫他看腰。
中醫看完就說還是得修養,睡硬板床,不要彎腰。
衛譯表示自己知道,之後就和夏淩風一起離開。
當晚,他們安靜地抱在一起睡覺,也沒有做什麽其他的事情。
**
周一,衛譯正式入職醫院後勤部的中央運送系統,做一名物流。
他早上不到七點就開車出家門,把車停在一公裏以外的商場地下停車場,再騎共享單車到醫院。
他七點半前到了,去領分給他的工服、胸牌和胸卡,穿着深綠色的物流工服,帶着胸卡和胸牌,拉上手推車就迅速開始投入工作崗位。
醫院的物流人員因為又忙又累,且待遇比不過外賣快遞,因此流動十分頻繁,經常處于缺人的狀态,所以衛譯一上班,剛拿到醫院地圖就開始工作了。
新入職的物流,一般都是負責收采血室的血、尿、便樣,運送到檢驗中心。
衛譯聽完工作內容後就去上班了,他走到采血室之前還遲鈍地沒有想到一些事情,走到采血室後,看到護士的針頭仿佛閃着寒芒,再無意中瞄到針筒裏面那鮮紅刺目的顏色……
不行,他的暈血……
電影裏看血腥場面,跟現實生活中看到鮮血的刺激完全不一樣。
他覺得要暈了。
他從沒在如此封閉的環境下,見到如此密集的血液。
親眼見到護士抽血過程,衛譯真的感覺呼吸困難,好想就這麽扶着牆倒下去,現在暈倒對于他來說可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不行。
B市的大型三甲醫院基本都是超負荷運轉的狀态,采血室內半個小時積累的血樣已經是個十分可觀的數字,不及時運走的話采血室都快堆不下了。
衛譯既然已經入職,就要對得起這份工作,負起責任。
他深呼吸,開始拼命掐自己,用疼痛來轉移注意力。
他一邊掐自己一邊走到采血室裏面,看着碼好的一籮筐樣本,覺得手都在顫抖。
他強忍着手軟腳軟的感覺,搬起一籮筐樣本放在手推車上,就朝着檢驗中心走去。
很多時候,人不逼一下自己,永遠也不知道潛力無窮無盡。
他沒有那麽脆弱。
夏淩風可能太照顧他了,不讓他看這些,也不跟他說,但他親自接觸下來後發現沒那麽難,他可以克服很多事情。
他不能一直暈血一直什麽病情都聽不了。
一個上午磨練下來,衛譯搬了那麽多次血樣,居然真的沒有暈過去,甚至因為累壞了很餓,還能吃下不少東西。
他也從最開始的完全不敢看筐裏的東西,變到現在偶爾能瞄上一眼,也不至于真的暈倒。
果然,最好的脫敏治療就是大量接觸,接觸多了自然沒事。
真的在夏淩風工作的醫院裏工作了一早上,衛譯直觀地感受到這家醫院是多麽的人山人海,人擠人,他從采血室出來都不敢往挂號交費區域走,那邊人太多了擠都擠不過去,他一般直接從偏門出去,拉着一籮筐樣本去檢驗中心。
而且最終撐住他沒有倒下的原因是這份工作的運輸壓力太大了,他從采血室走到檢驗中心再走回來一個來回的功夫,采血室那裏就又堆了一籮筐的血樣尿樣什麽的,不趕緊運走都快沒地方堆。
這種時候,他根本沒時間暈,想辦法把樣本運走才是正經的。
暈血不是一種基因決定的生理性疾病,是一種特定恐懼症,不是絕症,其實很多時候狠下心來自己克服心理障礙就可以。
從前衛譯一直沒有狠下心克服,一是覺得太難受,二也是覺得沒什麽必要,反正他不怎麽接觸那些。
夏淩風也沒說過讓他克服,還一直保護他不讓他見血,不在他面前說那些血腥的病情。
怎麽說呢……衛譯現在覺得夏淩風可能是有點保護過頭了,他不是什麽嬌花,這搬了一早上也沒出什麽事情,甚至偶爾還聽身邊路過的病人說病情的事情,他雖然還是有生理性的不适,卻也沒太多反應。
在采血室和檢驗中心之間來回跑了一上午,衛譯坐在職工食堂吃飯的時候,感覺腿都被跑細了。
從前他在機場安檢和登機口那邊看着乘客,覺得這些乘客是真多,人山人海,人擠人,每次發餐的時候都想着怎麽人這麽多還沒有發完。
但等他來醫院看一下,忽然覺得登機口的乘客不算什麽了,醫院才是真絕色,真正的人山人海,人擠人。
這份工作,除了暈血的不适以外,做起來最大的感受就是累。
樣本都是放在桌子上,他搬運的時候也不用彎腰,但就是走斷腿呀。
不過其實走起來的感覺比一直站着不動要好很多,一直站着不動腿是真難受,下肢靜脈曲張的難受不是說說,走起來雖然很累,但并不覺得多難受。
然而這個話在他下午下班的時候就被推翻,被打臉。
中午吃飯,他擔心不小心在職工食堂偶遇夏淩風,那畫面簡直不要太好看,所以就坐在角落裏吃,吃飯的時候終于有時間摸出手機看消息。
一早上他一直來回跑,最多也就能接個電話,壓根沒時間看消息,也因此沒空給夏淩風發消息。
他打開手機前,原本沒指望收到夏淩風的消息,結果他收到了。
大概是上午十點多,夏淩風問他:新工作怎麽樣
衛譯想了下自己的新工作,如實回答:跑腿的活,挺累,不過比從前空乘一直彎腰一直站着要好一些
消息發出去,到他吃完飯以後夏淩風都沒回,他也不奇怪,趕緊把餐盤放在餐盤回收處繼續去幹活。
就他吃飯這一會兒的功夫,護士已經來電話催他趕緊去搬血樣,采血室堆了一堆。
人中午要吃飯休息,但采血室不休息呀,中午照樣一堆人來抽血,雖然抽血的人比上午高峰時間段少了些,但依舊有很多,半個小時不去那個筐裏面都堆不下了。
衛譯吃完飯就立刻回去搬血樣,都沒空思考夏淩風是不是會給他回消息,什麽時候回消息。
這一天下來,他回到家裏面就直接癱在沙發上,感覺腿是真疼,走路走得疼,好累。
躺着的時候他模糊地想,忙這麽一天他都沒空傷春悲秋,果然從前那些胡思亂想都是太閑了才有的嗎。
雖然腿疼,但他太累,還是倒在沙發上就不知不覺睡着了。
衛譯是被電話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夏淩風給他打電話,立刻清醒了,接通電話問:“怎麽了?”
夏淩風工作時間很少給他打電話,這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
夏淩風那邊很安靜,衛譯清楚地聽到對方說:“你一直沒回消息,問你怎麽樣。”
衛譯剛睡醒,腦子是蒙的,蒙了幾秒鐘才想起來中午的消息。
天哪,夏淩風不會是下午看到消息給他回,之後他又忘了這回事吧……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0-08 12:35:41~2023-10-10 14:10: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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