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舔舔

第10章 舔舔

“你好像很驚訝。”牧冰擡眸看了時夏一眼。

“這不該驚訝嗎?”時夏瞪着眼睛問,“不是,你怎麽還給別的公司當過模特?你不是一畢業就進星夢了嗎?”

“大學的暑假工。有人引薦,我就去了。”牧冰輕描淡寫地喝了一口奶茶,“我做過很多兼職,模特只是其中一個。”

時夏看着牧冰,忽然輕笑了一聲,低聲道,“你好像從高中就是這樣。”

牧冰側目看向時夏。

“打工、參加社團、參加各種比賽,課餘活動總是比班上所有人都精彩。”時夏笑了笑,“看着一本正經的,其實是班上最渾的學生。”

牧冰把奶茶放在桌子上,挑起一側的眉毛露出一個意外的表情,“我以為你要一直假裝不認識我呢。”

這句話莫名戳到了時夏的痛腳。

“誰假裝不認識你了?有嗎?”時夏提高聲音強調,“我跟你又不在一個部門,難道還要我專門跑上樓跟你打招呼,‘你好牧冰,我是你的高中同學時夏,又見面了真是巧啊’?”

牧冰笑了笑,“你說是就是吧。”

牧冰的語氣讓時夏心裏莫名的窩火,那股無名的惱火在胸口上下亂竄,攪得他心煩極了。

什麽事好像只要一牽扯到牧冰就會搞得他心煩意亂。早知道他就應該直接給牧冰發個紅包道謝了事,非得出來喝什麽奶茶啊?

時夏煩躁地翹起腿,卻沒想到面前的小桌太矮,桌板“咚”的一聲撞上了他的膝蓋。

“靠……”時夏痛得呲牙咧嘴,下意識用手去摸,沒想到就是這麽一摸的動作,指尖忽然傳來一陣刺痛。

牧冰察覺不對,“怎麽了?”

時夏把手指從小桌底下抽出來,“嘶”了一聲。不知道桌子下面哪裏有塊尖銳的鐵刺,正好刺破了指腹。

禍不單行大概就是這麽一回事吧。

“沒事,被刺了一下。”時夏煩躁地收回手,想趕緊喝完奶茶走人。

然而牧冰皺起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讓我看看。”

牧冰用的力氣還挺大,時夏掙脫了兩下都沒能掙開。他被刺到的食指緩緩滲出一顆血珠,飽滿地停留在皮膚上。

這個姿勢讓時夏尴尬極了,偏偏牧冰沒有一點放開他的意思,就這麽直直地握着他的手掌。

“別看了,沒事,就是被紮了一下而已。”時夏緊張地用餘光掃視四周,生怕有人注意到這裏,“你趕緊放開!”

“木刺還是鐵刺?”牧冰問。

“我、我不知道……鐵的吧。”時夏有點懵。

牧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更容易感染和破傷風。”

“是啊,所以你放開我,我找地方處理一下傷口……”時夏努力想把手抽回來。

牧冰反而将他的手掌握得更緊,然後做出了一個讓時夏的大腦徹底宕機的行動。

他握住時夏的手,低頭含住了那根受傷的手指。

時夏只覺得耳邊嗡了一聲,大腦在這一瞬間一片空白。

牧冰的唇形很好看,嘴唇很薄,卻也十分柔軟,就和那個暴雨的夜晚他摸到的一樣。

他的指尖被柔軟的黏膜包裹,傷口被輕輕擠壓,帶着一絲刺痛,然後——

他感到牧冰的舌尖掃過了指腹的傷口,輕輕拭去了那裏的血珠。

像羽毛一樣輕盈的舔舐讓時夏瞬間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牧冰擡眸看他的一瞬,時夏竟然忘了要把手抽回來。

那雙墨色的眼眸裏,閃爍着某些時夏難以理解的情緒。但僅僅一閃而過,牧冰就恢複了常态,同時放開了時夏的手指。

也就是這時,時夏整個人才從着了魔似的狀态裏猛地回過神,“你幹什麽呢!”

“消毒。”牧冰神色如常地喝完了面前杯子裏最後一口奶茶。

“啊?”時夏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人唾液裏的溶菌酶有殺菌作用,這是初中生物課的內容。”牧冰用一副“你怎麽連這都不知道”的表情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個!”時夏的瞳孔還在地震。

“那不就完了?”牧冰聳聳肩,從座位上站起來,十分精準地把空奶茶杯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拽着時夏的手腕拉着他站起來。

“你又幹什麽……哎!”

“去醫院打破傷風。”

在他跟着牧冰站起來時,時夏不幸地發現,這家店裏至少有一半的目光集中在了他們兩個身上,還有幾個年輕的小姑娘指着他們一邊看一邊笑。

“不好意思,我能給你拍個照嗎?”有個女生舉着手機跑過來問道。

“不可……”

“你男朋友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一起的!”女生興奮地補充了一句。

“什麽?我不是他——”時夏已經不知道今天第幾次瞳孔地震了。

“不可以。”牧冰停下腳步,冷淡地說,“他的手受傷了,我們趕時間去醫院。”

女生倒也表示了理解。然後在他們走出店門的這一路,時夏都能感受到炙熱的目光始終追随着他們兩個人的背影,間或還能聽得到一兩聲壓抑的尖叫。

現在,輪到時夏不能理解了。

-

牧冰沒有食言,真的帶着他去醫院打了破傷風。車在醫院門口停下的時候,時夏還恍惚得沒回過神來。

“不是,只是被刺了一下,你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你還記得高中的時候,學校裏有一個保潔阿姨就是得破傷風去世的嗎?”牧冰從車裏下來,關上車門時風将他的衣角高高揚起。

時夏回憶了幾秒才想起來好像确實是有這麽一回事,同時覺得牧冰的腦子未免也太過好使了點。

“你以前就是這樣,自己受的傷從來都不在意,對無關緊要的人倒是比誰都關心。”牧冰擡手鎖上了車。

“不是,什麽叫無關緊要的人啊?”時夏惱火起來,“同學舍友老師,也能叫無關緊要的人?”

“無關緊要的人就是指與你沒有利益交換的人。”牧冰看了他一眼說,“即使你幫他,也得不到什麽好處,這樣的人根本沒有必要過度關心。”

時夏剛想罵一句冷血無情,目光就停在了牧冰的車标上。

“你的車……”時夏瞪大了眼睛,上車的時候他還有點恍惚,導致根本沒有注意到車的牌子,“等等……公司到底開了多少工資給你?”

這車要是刮一下,光修就能修好幾大萬。

牧冰勾起了唇,又露出那個有些惡劣的笑容,車鑰匙在食指指尖轉了一圈。

這個動作有一絲痞氣,恍惚間讓時夏以為自己又穿越回了高中時代。

“足夠我再買一輛送給你了。”牧冰說。

“?!”

時夏簡直恨不得從背後給他來上一腳。

醫院的人不算多,挂好號以後時夏就被安排在大廳裏等着,而牧冰就像個稱職的保镖,一直坐在他身邊看着叫號的屏幕,連手機都沒有玩。

時夏看着他的側臉,有種荒唐的無措感。

牧冰不管到哪裏都是這樣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有時時夏真的搞不懂這個人在想些什麽。

“謝謝你送我過來,但你沒必要一起在這耗着。”時夏嘆了口氣,“回去吧,從這邊坐公交車很方便的。”

牧冰沒有接他的話,只是側頭看他,“你還是怕針嗎?”

時夏愣了愣。

上高中的時候,他确實暈過一次針。

因為覺得丢臉,他怕打針的事情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有一年夏天,學校組織打疫苗,那天明明很熱,他的衣服卻被冷汗浸透了。

為了不讓人發現,他一直強撐着假裝自己沒事,結果護士亮出針頭來的時候他還是沒出息地兩眼一黑暈過去了。

後來他跟老師同學的解釋是中暑,大家也都相信了,畢竟那天的天氣真的很熱,而沒人覺得時夏這樣陽光大方的男孩會怕打針。

牧冰是怎麽知道的?又怎麽會記這麽久?

“我不怕針。”時夏強調道,“高中那次是因為中暑。”

“嗯。”牧冰應了一聲,“如果這次再中暑,你可以抓着我的手。”

時夏一怔,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牧冰側頭想看他一眼,卻發現時夏偏過了頭,刻意不讓他看到。

時夏最後當然沒有抓牧冰的手,他怕針的毛病早在很早以前就改掉了。

從醫院出來,牧冰一直把他送到了公寓樓下,即便時夏推脫,牧冰也只是說“反正我沒有什麽事”。

一直到時夏走上樓,牧冰的車仍然停在樓下。他忍不住走到窗前,才看到那輛車緩緩掉頭,開出了視野範圍。

複雜的情緒湧上胸口,時夏轉過身,強迫自己從窗邊走開,來到衛生間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馬文彥的房間還沒有收拾完,零碎的髒衣服和數據線還堆了滿地,搞得人心煩。

他一定是瘋了。

有那麽一瞬間,當牧冰的眼睛看向他時,他竟然覺得,牧冰好像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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