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Chapter.24

類一踏進酒吧門口,便嗅到了一股濃重的酒精,香水,各種人身上的氣味糾纏在一起的氣息。

這混亂的味道撲鼻。他而沒來得及皺眉,便被霓虹流光包裹,随之而來的是重重的鼓點。耳廓瞬間塞滿了那種震撼心髒的重金屬音樂。

眼前的這一幕和先前海邊的邈遠寧靜實在是相去甚遠,但類并沒有多說什麽。

他穿過舞池和吧臺疊在一起的人群,徑直走到深處。

推開門,那裏的VIP室包間裏,道明寺正翹着腿,百無聊賴地刷手機。

見到等候的人,寺揚了揚眉。

“你終于來了。”

開口就不算友善。氣氛頓時有些冷凝。

但道明寺渾然不察,繼續說:“F4的聚會叫你那麽多次你也沒來。倒是因為那個平民的一點小事,你就鞍前馬後地跑——”

“你想說什麽?”類打斷他。嗓音仍然是平和的,聽不出燥意。

如同花澤類對道明寺的了解一樣——他認識了寺這麽多年,當然一聽對方開口就知道他是存心找茬——道明寺也認識了類很多年。

所以花澤類一張嘴,道明寺就知道,他生氣了。

道明寺勾着嘴角,輕蔑地笑了一聲。

他被那個庶民踢傷之後,在校內論壇上看到了類給她買鞋的相關貼。原本打算找類聊聊,結果他還沒開口,反倒先收到了類的聯系——

類鮮少主動給他打電話。再加上前一段時間類缺席F4的活動,這應該是近一個月以來唯一一次類主動聯系他。

Advertisement

誰料竟然是勸他停止紅牌。

還讓他向那根野草道歉!

簡直豈有此理。

道明寺一頭悶氣,決心要冷落花澤類一段時間。然而在這個檔口,又相繼被MJ,Kavin勸說,讓他“停下來”“适可而止”,還說什麽“這時候還不晚”。

他心頭本就焦躁,這兩人的話無疑更是火上澆油。這下他非找類好好聊聊不可了。

然後就在燈牌下看到了那兩人。

擦拭嘴角,摸頭,分享畫作,一路邊走邊聊,送對方回家,甚至還在分別的時候擁抱……他早就說過這女人胃口不小,不然為什麽拒絕他道明寺的饋贈?

窄巷的路燈下,花澤類目送杉菜安全走進自己家裏。

随後回頭,同停在不遠處,坐在車裏的道明寺對上視線。

盡管路燈昏暗,但他們都看清了彼此眼底的神色。

心照不宣的默契。

這一次的聚會甚至避開了美作和西門,空曠的包廂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花澤類嫌音樂吵鬧,在控制臺關掉了聲響。

VIP包房的隔音效果極佳,外頭嘈雜的電子曲完全透不進來。同理,裏面的大動作聲響也出不去。

寺沒有理會僵硬的氣氛,把桌上的一杯金利克推給了他,甚至敲了敲盛滿透明雞尾酒的杯身。

花澤類随之坐在另一頭的沙發上。

“先前你讓我取消紅牌,是因為她嗎?因為你們在交往?”

道明寺說完,看見對方低垂着眉目,依舊是一副看不清神情的表情。

每每對方出現這種,隔離在外,似乎離現世很遠的神色,道明寺內心的破壞欲總會翻倍升騰。

“說話啊!不敢回答嗎。”

類終于有了點反應,淡淡地掃了眼前情緒激動的人一眼,若無其事道:“契機是她。但不是因為杉菜,我才勸你取消紅牌的。”

空氣沉寂了一瞬,随後被道明寺輕嗤的笑聲打破。

類沒有理會,繼續說:“網上的評論你也看到了。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情況會收不了場的。當然,這也不是我真正開口的原因。”

那麽原因是什麽?

道明寺揚起臉,深邃的雙眸中透露出分明的探究。

“Thyme——難道一直到現在,你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類同他直視。

“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對嗎?我也是。但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或者說……我沒有勇氣這樣想。”

逃避,永遠是人生活中避不開的話題。

特別是在涉及自己的時候。

為自己開脫,在對自己不利的問題上逃避,是人的本能。

“你本來可以成為一個更好的人的。”

類的話一出口,頓時激怒了端坐的寺。

他立刻從悠閑的姿态跳起來,沖到類面前,拽住他的領子。

“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跟我說?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道明寺的眼眶朝外張,裏頭的血絲清晰可見,仿佛一頭發怒的猛獸。“居高臨下的姿态還舒服嗎?說得那麽冠冕堂皇,正義凜然的,其實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

“還是個貪慕虛榮,拜金的,專來英德釣凱子的——”

他口不擇言,下意識就把心裏話吐出來了。

從進門起,面對道明寺的種種挑釁表現,都處之泰然的花澤類——聽到這話的一瞬間,毫不猶豫地揚起拳頭。

連寺也沒想到他這麽幹脆利落地揮拳了。

是以挨了第一下的時候,他腦袋還有些發懵。

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下一秒,包間裏響起了沉悶的拳肉受擊聲和玻璃杯碎裂的清脆響聲。

混亂的噪音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

而在包間外,酒吧的駐客們聽不到任何聲響,還是愉悅地享受着音樂,舞蹈,酒精和調情。

一牆之隔,有兩片截然不同的風景。

不到半小時,整潔的房間亂作一團。

負責人即使從監控裏看到包廂發生的一切,也不敢貿然插手。只等裏頭的事完結了,才顫顫巍巍地敲門。

在得到允許後,身着西服的負責人看到裏頭仿佛被炸彈密集轟投過,腦子一片空白。

這一幕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巨大沖擊,偏偏還有個更恐怖的——

Parama繼承人面色陰鸷地盯着他,語氣非常不善:“我會賠償全部的損失。現在,可以閉上你的嘴出去嗎?”

他頭腦暈眩,這會兒才看清包廂裏另一位主人公的清晰正臉,負責人愈發喘不上氣來。

另一位也是商業新聞中常見的面容。然而眼前發生的事才更讓他懷疑自己的眼睛,隐約覺得窺探這一豪門秘辛的自己處境十分危險。

幸好,另一位看上去好相與多了。盡管嘴角還有傷痕,發梢和衣飾也略微淩亂,卻還是一派彬彬有禮的樣子。

那位醫藥集團的繼承人冷靜地告訴他,這裏不會有麻煩,賠償後續也會有人處理,最後囑咐了一聲“請不要透露”,就用眼神宣告——他可以離開了。

于是負責人知趣地離開了。

人走了之後,花澤類松了松領口,在沙發上坐下來。

“現在冷靜多了?”花澤類斜睨了他一眼。

說來古怪,沒動手之前,道明寺心裏一直憋着一股邪火。連帶着看花澤類哪哪都不順眼。

挨了一頓揍之後,他心裏無處發洩的情緒反而消散了,精神都好了不少。

但聽到類這樣說,他還是立刻不滿而又震驚地反駁:“我冷靜?是誰不冷靜,說了幾句就往我臉上來了一拳?”

道明寺說完也有些心虛。畢竟那可不算“說了幾句”,完全是赤.裸裸的瞧不起了。

但他還是理直氣壯地指責起對方來。

潛意識告訴他,自己這樣做并沒有什麽不對。

一個庶民而已,就算是交往了又能怎樣。西門交往過的庶民還少嗎?

雖然……那個女孩确實有點例外就是了。

但也不會例外到那種程度。

道明寺心想。

所幸花澤類沒有再回應他的指責。反而神情淡淡地,回應了先前的那個問題。

“我們沒有交往。”

道明寺一聽,懵了一瞬。

随後火氣猛地一炸,“那你還——”

“我喜歡她。”

花澤類冷靜地打斷道明寺。用鎮定的神色吐出暴言。

道明寺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你在耍我嗎?不對,等等……你是認真的?”

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驚疑,震驚,不安……種種情緒在心頭流轉。

千言萬語最後化作一句:“你在開玩笑嗎?”

話一出口,他陡然覺得有些苦澀。

不知為何,這種回答不是他想聽到的回答。

類不作回應。只是說:“所以,請你不要再說侮辱她的話。也不要再做傷害她的事。”

類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失魂落魄的寺一眼。

“否則,我不會原諒你的。”

海邊果然是個讓人心情舒暢的地方。

我得以一口氣向類學長說出自己的顧慮,類也答應我解除工作邀約的約定,只是邀請我去他家玩耍。

事情又在朝着好的方向前進。

一直到回到家中,我都心情雀躍。

然而一坐下來,梳理這幾天發生的事,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安靜地坐了将近半個小時,終于想起了被我遺漏的重要事情。

那就是,和類學長在燈牌見面的第二天,分明就是Hana被發紅牌的那一天。

然而一直到現在,幾天過去了,什麽也沒發生。

風平浪靜得不可思議。

但我卻樂觀不起來。

因為我一直清楚,暴風雨前往往異常寧靜。

我下意識便想同類學長發個消息,問問他和Thyme談得怎麽樣了——畢竟類答應過我會阻止紅牌。

還沒來得及摸上手機,耳畔疾風般劃過“吧嗒”的聲音。

我的腳踝傳來一股涼意。

再看清,已是學校的廢棄體育館了。

身邊是哭泣的Hana,耳畔是衆人起哄的喧嘩,那麽面前是——

Thyme揚起臉,臉上有好幾處淤傷痕跡。

他朝我走來,遞出推頭機。

“既然你這麽想為朋友出頭,那就代替她剃光頭發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