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微苦
微苦
這個問題宛若一道驚雷當頭劈下，單語着實外焦裏嫩,當場當機。
一瞬間很多個問題在心中冒出來。
她沒醉？以前也是裝的？她的想法是什麽？什麽其他想法？她這話什麽意思？我要不要回答？萬一不是那個意思豈不是很尴尬？她瘋了？還是我瘋了？
表面維持着鎮定，單語內心裏面已經有千萬匹小動物奔過了，因為她的老板，今！天！壞！掉！了！
她如果再待在這裏，那麽一定也會被老板玩兒壞的！
“秦總，出于你正常清醒的時候不會問這種問題，如果你真醉了，明天也不會記得答案，所以我的建議是——您早點休息吧。”單語無比認真的對着秦悕浵表示她會忽略這個問題的，說完轉身就打算走人。
沒想到，秦悕浵在身後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吹了口氣，用極具誘惑性感的聲音道，“你有時候就是太正經了，那為什麽那晚你要……。”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單語就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戰鼓般驟然加速，就在她還沒有從懵圈中醒來的時候，肩頭忽然一重……她家秦大總裁就這樣……趴！在！她！肩！頭！睡！着！了！
這種時候，單語真的想咬她一口！
死死盯着被她放平在床上的人兒，單語終究……還是為她蓋好了被子。
把房間裏面的空調調整到合适的溫度，單語離開了秦悕浵的住處。
她下樓，開着車離開秦悕浵的小區，找了一個燈光還很亮，人也很多的地方停下車，解開安全帶，下車靠在車門上，從懷中掏出一個煙夾，點上一支，吸上一口，直到滾燙的氣息帶着尼古丁的渾濁熨燙了咽喉，再通過肺裏，帶來一陣眩暈，然後憋一小會，再把這口煙慢慢吐出來，這才算把剛剛的那一場驚給壓下了。
摸索着手中的打火機，一陣刺骨地寒風吹過。這個打火機是已故摯友沈墨送的，二十五歲的生日禮物。
知道單語會抽煙的人很少，沈墨不但知道，而且還知道她抽煙的時候一定是有什麽擾亂她的心緒。沈墨說她們兩個都忙，都是需要跟着別人轉的人，所以如果她心煩要抽煙，看到這個打火機的時候，希望她的心情能好些，別抽太多。
想到沈墨，單語鼻子一酸，再眨眼時，眼已然濕潤。
再深深吸上一口，她想念那個戴着眼鏡的清秀身影，——已經三年過去了，她已經走了三年了。
取下鼻梁上的眼鏡放在一邊，苦笑，呢喃道：“阿墨，你說這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今冬格外的寒冷，許多地方都已被冰雪覆蓋，S市雖然沒有下雪，但晚風刺骨，吹在身上仿佛能透過皮膚肌肉，将骨血都刮一遍。
靜靜抽完手上的煙，單語拿出随身煙灰盒，将煙頭放進盒子裏。
坐進車的時候，手腳都已經涼透了，将眼鏡和煙灰盒抛在副駕駛座上，單語開車回了自己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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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和前一天并無二致。
一樣是将今天早餐的食材準備妥當，一樣敲響秦悕浵的房門，一樣是那句：“你來了，……我醒了。”
松了口氣，秦悕浵的聲音和平常一樣鎮定。
忘了……就好。
房間裏的秦悕浵醒來有點頭疼，看着床頭櫃上的保暖瓶和杯中喝了一半的醒酒湯，發了會兒神，起床穿衣梳洗，又看見洗手間裏面被單語疊放整齊的髒衣服，嘴角輕勾。
下樓，今天的早餐是玉米松餅配煎蛋燒加橙子草莓汁。
坐在單語對面，嘗了一口，松軟甜香的口感帶着新鮮出爐的熱力，驅趕走了她有些宿醉的頭疼，果汁的清香帶着冰冷的溫度滑入口腔則讓她瞬間清醒。
一邊享用着早餐，秦悕浵一邊打了個哈欠，道：“昨天喝得有點多，我沒捉弄你吧。”口氣很随意，好像也不是需要單語回答。
“忘了，應該沒什麽特別的，和以前一樣。”垂眸，單語說道。
“嗯。”秦悕浵深深看着單語一眼，沒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新學的醒酒湯？效果好像不錯。”她昨天中途醒來的時候喝了些，第二天頭疼的問題好像好了不少。
“嗯，之前我媽回了趟S市，她教我的。”單語用叉子叉起一塊蛋燒送進嘴裏道。
“你媽媽……我記得是個畫家？”她的資料上面親屬那欄好像只填寫了母親一個人，職業好像是自由藝術家，單親家庭。
“嗯，平時都在法國或者美國。”單語答，再三确想要确認昨天晚上的事情，秦悕浵真的也一點印象也無，這樣她就可以把昨夜也當成一場鬧劇。
“那你為什麽沒出國？”秦悕浵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将話題巧妙引導了一下。
單語喝了口果汁，答，“英文不好，而且朋友都在這邊。我從小都是一個人住的，習慣了。”
“嗯，你提起過。”秦悕浵很自然地聊下去。
早餐就在秦悕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過去了。
單語放下心，果然酒後第二天還是和往常一樣。
又是一天平靜的工作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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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沒多久，秦悕浵就說想喝咖啡。
于是單語端着馬克杯走進茶水間做手沖。
因為上班時間尚早，所以二秘和三秘也在裏面聊着天，見到單語過來了，馬上八卦地湊上來，問：“聽說秦總有了新戀人，是誰呀？”
單語只是笑笑，沒有作答，且不說她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也不能說。
“男的女的？”二秘繼續追問道。
單語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
兩位專秘見單語不知道，便又開始自顧自互相讨論起來，“應該是女的，秦總已經很久都沒有交過男朋友了。”
“是呢，以前還會時常換着來，現在已經連續三個了吧？”三秘小聲道。
秦悕浵的事情在公司不是秘密，秦騰的員工也很開放，所以八卦老板也是毫無壓力。因為不開放的人早就被秦悕浵一句“理念不适合企業文化”給開走了。
單語認真給秦悕浵準備着咖啡，動作娴熟。
三秘忽然扶着她手臂對她說，“單特助天天和秦總在一起，不會不知道吧？你就告訴我們吧，反正秦總對這方面很寬松的。”
是的，秦悕浵從來不介意別人知道，也不怕別人知道自己的私生活。不過不介意和喜歡是兩回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
沒錯，剛開始跟着秦悕浵的前兩年秦悕浵從來不避諱當着她的面和情人約會聊天，後來漸漸的就不喜歡當着她的面了。現在已經發展到基本上她都不知道她有了新戀人或者什麽時候和戀人分手。
“诶呀，小單的嘴還是那麽嚴，難怪一直深受秦總寵愛。”三秘說着還跟單語擠眉弄眼，一臉假裝的暧昧。
單語當然知道她們是在開玩笑的，秦悕浵不喜歡辦公室戀情很明确，這點還被寫在員工手冊第一條。
只是單語在秦騰的特別也有目共睹，知情人士也明白單語能在秦騰有這個受人尊崇的地位也是實至名歸，因為沒有人可以和她一樣打理好老板。而且她幫底下的人打點起事情來也毫不含糊。
“呵呵，如果你們再不讓我好好把這杯咖啡泡好，我大概就要失寵了哦。”單語順着她們的話往下說，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哦，那不行，你還是快泡吧，有我們的份麽？”二秘說，為了順應秦老板的習慣，整個秘書處的同事也對咖啡很有研究，單語泡的咖啡比外面買的好喝太多了，就算用一樣的咖啡豆她也能硬生生把味道泡高一節，不少同事請教她，她也會耐心講解。
“嗯，那剩下的留給你們。”單語自己不好咖啡，将手中的咖啡壺放下，裏面還有大半壺咖啡。
二位專秘待單語走後各自倒了一杯喝了一下，發現還是和以前一樣好喝，可怎麽好像比以前苦呢？
同樣的，此時剛喝了一口的秦悕浵也發現了，今天的咖啡微苦。
像單語了解她一樣，她其實也是了解單語的，看了一眼單語的辦公室，她正在望着手上的什麽發呆，不像平常一般不是在上網就是在處理她的日程安排。
再仔細看看，她手裏的好像是一個打火機？
随後，又見單語很鄭重地把手上的東西放回上衣的內袋。
皺了皺眉，秦悕浵莫明感覺這一幕讓她很不舒服，随即又放下文件，走到單語辦公室對她說，“今天下午和C工作室的談判你和我一起去吧。”
單語擡頭，“好的。”沒有異議。
“嗯，那你準備一下。”
沒有再多話，秦悕浵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繼續剛剛的工作，一邊喝着微苦的咖啡。
以前她不是那麽喜歡咖啡，後來發現單語每天泡的咖啡其實都有微小的差別，這樣的不同可以品出她每天不同的心情。
這大概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倒是很對秦悕浵的興趣，畢竟她對掌握人的想法有着很深的執着，而她至今也不能解讀單語很多反應後的想法。
透過玻璃，看見單語正在打電話，神情有些不耐煩。她挂了電話，推門進了辦公室道，“秦總，樓下有人說今天一定要見到秦總你，怎麽說都不肯走，剛剛保安經理打過來，問怎麽處理。”
“哦，誰？”這種戲碼經常上演，不過一般單語不是這個表情。
“江萊。”單語吐出兩個字，你前女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