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個住院的人
那個住院的人
微風徐徐而來，空氣也随之變得清新。
臨南一中。
高二十六班教室。
鄧厲看着前面空着的座位，疑惑地問道：“哎，你們說，謝輕塵怎麽好幾天都沒來上課了？”
林競辭對此毫不關心，冷冷地回道：“誰知道呢。”
路沉成深吸一口氣，義正辭嚴道：“或許，謝輕塵同學是為了養精蓄銳，又或者是有什麽特殊情況。反正不管怎麽樣都是他的選擇，我們無權幹涉。”
鄧厲：“……”
林競辭面上波瀾不驚：“別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我看他就是不想來上課，偷懶罷了。”
鄧厲被林競辭的話點破，瞬間醍醐灌頂，對着林競辭說道：“我知道了。謝輕塵他肯定是因為不想看到你，才請假的。”
林競辭抽起筆，邊寫題邊說：“我還不想看到他呢？”
鄧厲堅信道：“那我猜的也沒錯啊。”
林競辭一臉高傲：“你怎麽不說，他是因為不想掃清潔區。”
聽他這麽一說，鄧厲才想起來：“對哦，他今天早上都沒來掃地。”
林競辭眼中灌滿肯定：“為了偷懶呗。”
“可不是嘛？害得我們三個人承包了，”鄧厲随意地吐槽了一句，發覺對不起謝輕塵，說，“不過，或許真的有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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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競辭的話題還停留在清潔區：“他不會每次掃地都請假吧。”
路沉成嘆着氣，為謝輕塵鳴不平：“林競辭同學，你不要這麽說謝輕塵同學嘛，好歹他也是你的好同桌。不能這樣說話，同學之間要相親相愛，你說的話要是被聽到了關系會遭到破壞的。”
林競辭一臉無所謂：“誰管他。”
鄧厲被路沉成的迷惑發言驚到：“路沉成，你難道不知道他倆關系不好嗎？”
路沉成一臉正直，話裏帶着半點疑問：“啊？不知道啊。他們不是每天都一起說話嗎？”
鄧厲：“……”
林競辭：“……”
二人一致覺得路沉成瘋了。
“所以，謝輕塵為什麽沒來學校？”路沉成還是把話轉回了正題，“我對此事略有耳聞，他好像是因為生病請的假，好像還住院了。”
鄧厲撓撓頭，問：“生病？他不會得流感了吧？”
林競辭淡淡地說：“得流感了不應該戴口罩嗎？”
路沉成微點了點，保持優雅風範：“對。最近好像沒有流感，不是早沒了嗎？而且謝輕塵他是因病住院，應該不是流感，流感的話是要居家隔離的。”
鄧厲立刻擺出痛苦的面容：“啊！謝輕塵不會是得癌症了吧！”
路沉成唉聲嘆氣道：“唉，謝輕塵同學，他，他……”
鄧厲看着欲言又止的路沉成，悲痛欲絕的心也低落到深淵：“謝輕塵同學！你死得好慘吶！”
路沉成唉嘆連連。
林競辭：“……”
鄧厲一面說着，一面捧着那本《傲嬌少爺只愛我》，畢竟這是謝輕塵唯一的遺物。
林競辭：“……”
“他肯定沒事，誰得了癌症還整天嘻嘻哈哈活蹦亂跳的。”林競辭看着胡說八道的二人，就差扶額。
路沉成悲從中來，眼中有批判之意：“林競辭同學，你不要再說了。說不定，謝輕塵同學他是為了用笑容掩蓋着心中的生不如死。啊，多麽得偉大！病魔纏身的他仍然擁有一顆堅不可摧的心！我們會永遠将他銘記于心。”
林競辭無語至極：“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只是得了普通的病。”
鄧厲覺得林競辭所言極是，開始大膽猜測：“我知道了！肯定是闌尾炎！”
路沉成随聲附和：“想必是的。”
鄧厲對此想法堅定不移：“不要懷疑，絕對一點，要說，一定是。謝輕塵百分之百去醫院割闌尾炎了，因為他經常早上邊吃飯邊來學校。”
林競辭嘴裏吐出兩個字：“活該。”
話音剛落，謝輕塵就出現在了門口。
鄧厲激動地放下《傲嬌少爺只愛我》，朝門口的謝輕塵招手：“謝輕塵！”
謝輕塵一臉憂傷地走到位置上，似乎是經歷了一場劇大的變化。
鄧厲看着安然無恙的謝輕塵，問道：“謝輕塵，你怎麽今天才來，都請了一星期的假了。”
謝輕塵對此一言不發，他總不能告訴鄧厲，他是因為吃爛蘋果，差點吃進了ICU。而且，他也不敢說，怕被笑話。要是被林競辭知道了，會笑話他一輩子的。
從此以後，他就會獲得一個特別的稱號——“那個因為吃蘋果住院的人”。
鄧厲見謝輕塵一臉郁悶，還以為他是因為病剛好，不太舒服，才沉默寡言的，于是連忙安慰道：“謝輕塵，你也別太傷心了。你現在剛痊愈，應該好好休息，我們都知道了……”
謝輕塵以為他們全都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瞬間變得震驚又害怕：“你們……”
鄧厲嘆息道：“哎，你不就得了闌尾炎嗎？沒什麽的。”
謝輕塵神情異常，不可思議道：“闌尾炎？”
鄧厲緩了緩，問：“不，不是嗎？”
“啊？是……是。”謝輕塵在心裏自我安慰：好吧，比起因為吃發黴的蘋果住院 ，他寧願承認自己得了闌尾炎。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剛才林競辭的提醒，大家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差一點，謠言就不胫而走了。
鄧厲看着桌上的《傲嬌少爺只愛我》，決定向謝輕塵坦白：“謝輕塵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說。”
謝輕塵一臉懵地看着鄧厲：“啊？”
鄧厲深深地說：“有一個好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什麽？”謝輕塵不知道鄧厲到底在說些什麽。
鄧厲拿起桌上的《傲嬌少爺只愛我》，說：“謝輕塵，壞消息是你的《傲嬌少爺只愛我》被沈老師沒收了，好消息是，我又拿回來了。”
謝輕塵：“啥？”
鄧厲察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謝輕塵，你這是在怪我嗎？”
謝輕塵問：“鄧厲，你在說什麽啊？”
鄧厲以為謝輕塵沒聽懂，将此事的經過娓娓道來：“是這樣的，一個星期前，當時你不是去美術室了嗎？然後沈深也就是老班，他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還向我展示了他的迷之微笑，然後，那本《傲嬌少爺只愛我》就被老班奪走了。我當時害怕極了，還想着要怎麽跟你說。結果你一直都沒有來。我現在才鼓起勇氣向你坦白，希望你能原諒我。。”
長篇的話讓謝輕塵一時淩亂，他只是應道：“哦。”
就這？虛驚一場。
鄧厲還以為謝輕塵會大發雷霆呢。
謝輕塵絲毫不關心那本《傲嬌少爺只愛我》，他看着自己桌上的那一疊試卷，吓了一跳：“我的媽呀！怎麽這麽多？”
他大概數了一下試卷，最少五十張。
欲哭無淚。
“趕緊把你的垃圾倒了，都臭了。”
林競辭冷漠地提醒道。
謝輕塵看了一眼旁邊挂着的垃圾袋，裏面裝着上次林競辭給他買的怪味奶茶。他已經一個星期沒來了，垃圾已經發臭了，連一向随便的林競辭都看不下去了。
謝輕塵胃裏難受：“嘔。”
林競辭嫌棄地挪了挪椅子：“怎麽還不去倒？”
謝輕塵本來是打算去倒的，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就不願意了：“我想去就去，關你屁事。”
林競辭對此嗤之以鼻：“呵，從沒有見過像你這麽邋遢的人。”
謝輕塵被氣到，他穩定好情緒，不然桌上的那沓試卷就要扣到林競辭頭上。
他靜下心：“你還好意思說我，也不看看你自己，桌子上的東西都堆成坨了，也沒見你整理。”
林競辭平靜道：“我跟你不一樣。”
謝輕塵話裏有幾分諷刺：“哦，怎麽？大少爺不會自己幹活嗎？要老奴幫你嗎？”
林競辭問：“你說話怎麽這麽不幹淨？”
謝輕塵說：“老奴自然是比不過少爺您的。”
一陣上課鈴聲打斷了倆人的争吵。
謝輕塵忍着垃圾袋裏的那一股臭味。
他将此事怪在林競辭頭上——害得他沒去倒垃圾。
語文老師嚴婉兒在講臺上講着試卷上的題目。
而謝輕塵正在一整沓卷子裏尋找。
他在心中淚流滿面，早知道就不吃那個蘋果了，這麽多的試卷，要猴年馬月才能趕完。
許久，他總算是找着了語文老師講的那套卷子了，突然胳膊被林競辭撞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瞥過去，發現林競辭過線了。
他也學着他的模樣，用力地撞過去。
林競辭一臉懵逼地看向他：“……”
謝輕塵小聲道：“過，線，了。”
林競辭壓着聲音，淡聲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謝輕塵理直氣壯：“誰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過線了就是過線了。”
林競辭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謝輕塵也回了個白眼。
這一幕恰好講臺上的嚴婉兒看到：“看來有些同學不好好聽課，上課交頭接耳，把老師當空氣啊。”
翻白眼的二人紛紛低下了頭。
嚴婉兒捧着書，對着二人仰了一下頭：“來，你們倆個，站起來給大家瞧瞧。”
謝輕塵：“……”
林競辭：“……”
二人面面相觑了幾秒。
嚴婉兒面容嚴格，：“趕緊站起來，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耳人這才不情不願地站起來。
嚴婉兒眉頭一皺，毫無感情地說：“剛才聊什麽呢？這麽開心，跟大家分享一下呗。”
倆人沉默不語。
謝輕塵心中咆哮，開心？那裏開心了？她哪只眼看到很開心了。
無助！
嚴婉兒眼中沒有血絲，不知道是因為本來沒有，還是因為生氣沒有：“你們知不知道耽誤了大家多少時間？”
謝輕塵怎麽知道多少時間，他又沒有時間觀念。
嚴婉兒上演循循善誘：“因為你們這件事，不知道許多少人的一生都有改變。”
謝輕塵怎麽知道，他又不是算命的，而且也沒有算命的。
嚴婉兒繼續說：“一個人耽誤一點時間，一節課就這麽過了。”
謝輕塵低頭看試卷，心裏說：有那麽誇張嗎？說得好像活不久了。
還好嚴婉兒聽不見謝輕塵的心聲，要不然他肯定會被趕出去罰站的。
嚴婉兒訓斥了許久，才讓二人坐下：“行了，坐下吧。你們倆個站在這兒擋着後面的同學看黑板了。”
嚴婉兒不知道坐在謝輕塵後面的鄧厲壓根沒看黑板。
因為鄧厲的眼裏只有《傲嬌少爺只愛我》。
此時此刻的鄧厲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小說，還差點沒憋住，險些笑出了豬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