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的同桌
我的同桌
辦公室裏。
沈深緩緩地喝了一口茶,詢問道:“那個運動會項目報名情況怎麽樣了?”
鄧厲低着頭,弱弱地說:“沈老師,還差一個接力賽的名額沒人報。”
沈深放下端着的茶杯,若有所思。
許久,鄧厲才聽到沈深開口:“這樣啊,到時候再說吧。你盡量就行。哦,對了,早上最後一節課呢,我要開會,你能通知大家自己看書。就這樣,你先回去吧。”
鄧厲松下一口氣,點着頭:“好。”
另一邊。
教室裏。
謝輕塵正在為《傲嬌少爺只愛我》發愁,這一整個星期,總有人向他借這書。其中有幾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誰手上。
而路沉成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把整套看完了,整整九本。
謝輕塵着實佩服他那一目十行的本領。
剛從班公室裏出來的鄧厲唉聲嘆氣道:“沈老師又讓我去呼籲大家踴躍報名運動會了,我一個體育委員竟然也有這麽忙的時候。問了全班了都,結果還是差一個名額。”
謝輕塵思維被打亂,問:“什麽名額啊?”
鄧厲用有期待的眼神看向謝輕塵:“謝輕塵,你短跑怎麽樣?”
謝輕塵回答:“我五十米短跑正常發揮六秒。”
林競辭冷笑一聲。
謝輕塵聽出滿滿的諷意:“怎麽?你一秒?”
林競辭沒再說什麽。
鄧厲眼裏放光,說:“謝輕塵,你這麽厲害,報個接力賽呗。”
謝輕塵拒絕道:“我不報。”
鄧厲試圖勸說:“就差這一個名額了,你就幫幫我。”
“不是我不願意。”謝輕塵突然看向林競辭表示無奈,“其實你可以自己參加的。”
鄧厲臉上布滿愁悶:“我早參加了,我都報了三個項目了,再說了一個人最多也只能報三個項目。要不然我就直接全包算了。”
謝輕塵故意提高音量,嘆着氣:“唉,好可惜,要是某人不參加,我高低報個名。”
林競辭表情有些凝重:“你擱這兒諷刺誰呢。”
謝輕塵平靜地說:“某人不要對號入座。”
林競辭:“……”
謝輕塵看到他無言以對,心裏不由自主地高興,拿着小說:“我不跟你們說話,我要看傲嬌少爺了。”
路沉成突然合上課本:“這本書,我已經看完了。讀後意猶未盡。尤其是男女主互表心意的那一段……”
“哪段?”謝輕塵不知道這本書還有表白,他純屬是把它當搞笑文看。
剛才還憂心忡忡的鄧厲頓時來了興致:“我知道,就是大結局。”
還沒看到大結局的謝輕塵:“哦,大結局啊,那本書都不在我這,不知道借給誰了。”
鄧厲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就是大結局那段特別搞笑。”
謝輕塵看向忍俊不禁的鄧厲,問道:“有多搞笑?”
鄧厲控制不住地笑出了聲,一邊笑,一邊劇透:“就是……哈哈哈,男主顧很冷,他手拿鮮花和氣球向女主表白,哈哈哈……”
笑聲和字詞疊在一起,組成了不明的語言。
謝輕塵聽着鄧厲一抽一抽地笑,看得出來鄧厲在很努力地憋笑,想要講述這個故事。
“鄧厲,你先別笑啊,你這一笑,我都不清楚你在講什麽。”他一個字也沒聽清楚,有些茫然且懵逼地看着鄧厲。
鄧厲深呼吸,保持平靜,緩下來後,總算是正常下來後,繼續說:
“顧很冷跟女主表白,他左手拿着鮮花,右手拿着氣球。他邪魅一笑地看着樓上的女主,似笑非笑地表白,還說什麽,這九千九百九十九多花,和六千六百六十六只氣球,希望長長久久!六六六!哈……哈哈哈哈。”
憋着的笑容再也繃不住了,直接笑抽了。
謝輕塵總算是聽清楚了,這離譜的劇情讓他大吃一驚,他不禁吐槽道:“我去!這麽離譜好笑的嗎?那麽多花男主拿得下嗎?就算是拿得下,那那麽多的氣球拿在手上,男主豈不是要飛起來?”
鄧厲捂着肚子,放低笑:“可不嘛,最好笑的還是,男主真的飛起來了,飛到了女主的旁邊,然後他還表演了一個‘散花’,氣球将他們團團包圍,女主感動得淚流滿面……哈哈哈……”
“哈哈哈,太離譜了吧。”謝輕塵聽着這劇情只覺得離譜搞笑,要不是因為無聊,他才不會看這種文。
一旁面無表情的林競辭:“好笑嗎?”
謝輕塵下意識地應道:“好笑。”
林競辭跟謝輕塵對着幹:“我怎麽覺得一點也不好笑。”
謝輕塵邊笑邊說:“那一定是你笑點太高了,要不就是你哪根筋壞掉了,才覺得這種情節正常。”
“你的筋才壞掉了,覺得離譜就別看。看了還吐槽。”林競辭不明白他們的笑點,這種類型的文章多了去了。
謝輕塵只覺得他多管閑事:“我就看就看,我想吐槽就吐槽,關你什麽事?”
林競辭:“……”
路沉成又開始了迷惑發言:“兩位各持己見,這場觀點的辯論僵持不下。每個人的思維方式都不一樣,那喜歡的類型也不一樣……”
謝輕塵越發地認為路沉成有那什麽思維邏輯障礙症:“路沉成你能不能不要像個旁白一樣說話?”
林競辭高冷地說:“人家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呗,關你什麽事?”
謝輕塵正想怼回去,卻閉上了嘴,他發現四周的氣氛不太對勁,其他同學都安分地坐好。沒有人随意走動,仿佛停屍房一般冷清又詭異。甚至連翻書聲都顯得十分刻意。
他的直覺告訴他可能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果不其然,語文老師嚴婉兒出現在了門口,那鮮豔的口紅都塗出來了,這讓謝輕塵這個完美主義者有些別扭,怎麽辦?好想拿刷子把那紅印子刷掉。
嚴婉兒手上還拿着一個神秘的小盒子。
她把小盒子放在講臺上後張了張嘴:“我們這周的周記是不是沒寫?”
教室裏響起小聲的議論聲:
“啊?周記?又要寫周記。”
“周記不是周末寫。”
“就是嘛,就一節語文課,寫什麽周記?”
“沒事找事吧。”
“從小學寫到現在了都。還不放過我們。”
“不會要寫議論文吧。”
嚴婉兒用力拍打着講臺桌,說道:“安靜!”
謝輕塵表情憂郁:又沒上課。
嚴婉兒板着臉說:“既然大家有這麽大的意見,那就少寫點,三百字吧。”
還沒大家高興半秒。
嚴婉兒繼續開口:“只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哦。”
“啊——”
嚴婉兒聽着學生不滿意又驚訝的聲音,說道:“再說話,就二十分鐘。”
謝輕塵打了個寒顫:好恐怖啊。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人?
嚴婉兒擺出苦瓜臉:“大家盡快完成,不要偷懶,我呢,教好幾個班的語文課,其他班的班的人都完成的很好,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謝輕塵想着,她肯定在別的班也是這麽說的。
嚴婉兒說出了讓他“痛苦”的話:“周記的題目是:我,的,同,桌。”
謝輕塵:什麽?有冰吧,都高中了,怎麽還有人寫小學生文章,不都是議論文嗎?
他寧願寫文鄒鄒的議論文,也不願寫這種小學生作文。
嚴婉兒好似露出陰險的笑:“就寫你們現在的同桌哦,主要是讓大家練習。一到時間,我呢,可能就會收上來。”
謝輕塵從未有如此讨厭過一個老師。
其他同學都紛紛動筆了,只有謝輕塵一個人愣着,不知如何下筆。
他偷偷瞥了一眼林競辭。
林競辭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冷冰冰對着他了一句:“看什麽看?”
謝輕塵:“……”
“不要交頭接耳。”嚴婉兒死死地盯着他們這邊。
謝輕塵的直覺一點也沒錯,這麽快不祥的預感就來臨了。
別的學生都寫了一大半了。
他從未如何有壓力,握着拳頭手心不知不覺冒出了冷汗。
他不想欠交周記,硬着頭皮寫下去了。
反正這個嚴婉兒也不知道他同桌是誰,那他就寫他自己,然後再稍微美化一下。
他持起筆杆開寫。
十幾分鐘後。
“時間到。”嚴婉兒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說,“都停下來,要是再讓我看到誰再動筆,我就叫誰到講臺上來寫。”
全班都默契地停下了筆。
謝輕塵看了一眼林競辭的本子,發現那本子空空如也。
他心中不由地有些高興:竟然只字未動,林競辭完了。
還沒等他開始幸災樂禍,嚴婉兒又開始她那奇葩的授課方式。
“我們呢,選一位幸運兒,來為大家朗誦一下他寫的文章。”
謝輕塵一聽差點沒破口大罵:她剛不是說,交嗎?為什麽要抽人?真是莫名其妙。
嚴婉兒拿着那個小盒子:“這個呢,是我精心設計的挑選盒。為什麽它叫挑選盒呢?因為它是用來抓阄的。我特地把你們所有人的名字都寫上在紙上放進去了哦。”
說着,她伸出手試圖去拿裏面的紙。
所有人都膽戰心驚地看着,生怕抽到自己。
教室裏充斥着強烈的壓迫感。
謝輕塵想着,這麽多人,應該不會抽他吧,要說抽到了他,他就完蛋了,他可不想當衆念文章,那将會迎來一波社死。
嚴婉兒慢慢打開抽出的紙,當着全班人的面念着上面的名字:“林競辭!”
謝輕塵幸災樂禍地差點笑出了聲,他知道林競辭一個字都沒寫。
林競辭被迫站起來,說出了讓衆人驚訝的話,極其大方地承認:“對不起,老師,我沒寫。”
那滿含歉意的語氣,讓人恨不起來。
嚴婉兒眉頭皺成“川”字行,問:“為什麽沒寫?”
林競辭緊張地瞟了一眼旁邊的謝輕塵,等待着受罰,一時沒忍住,一下子脫口而出:“我沒同桌。”
嚴婉兒也望向謝輕塵:“你同桌不是在你旁邊嗎?”
林競辭說出了令人驚詫的話:“他不是我同桌,他是狗。”
後面那句話,非常小聲,像是特地說給謝輕塵聽的。
看戲的謝輕塵瞪大了雙眼:有冰啊!
嚴婉兒見林競辭如此叛逆,不可調教,搖了搖頭:“那你叫你同桌替你回答吧。回答不出來,倆人一起受罰。”
謝輕塵:“……”
他差點被口水嗆到,什麽邏輯?憑什麽讓他回答,明明是林競辭的錯?為什麽要讓他一個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