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談記憶
再談記憶
許驚歲笑了笑,眼睛在燈光下的照耀下很亮,像一只計謀得逞的小狐貍。林此宵愣了下,才明白自己似乎又中了圈套。
許驚歲讓顏韻先回房休息,又同林此宵一起将祁洲扶回了房間。他幫祁洲把鞋子脫掉,後者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邊拉着被子将自己裹起來,邊嘟囔着:“我沒喝多...”
許驚歲:......
他默默倒了杯水放在床頭,走出門前又将空調的溫度調到了26℃。
兩人的房間就在祁洲的斜前面。許驚歲刷開門鎖,将房卡插進感應槽內,供上電,屋內瞬間亮了起來,兩人看見裏面的全貌後皆是一愣。
這間房大概是情侶間,裝修的很溫馨,入眼全是粉紅色,粉紅色牆紙、地毯、床單,就連櫃子都是粉色。
許驚歲本就想笑,看見林此宵面如死灰,徹底沒忍住笑出了聲,後者一臉冷酷地看着他,他收了收笑,嗓音還帶着止不住的笑意:“挺好的,跟你的氣質很符合。”
林此宵:......
現在出去找酒店來不來得及?
許驚歲走進去将東西放下,看了眼林此宵,問:“你睡哪張床?”
其實大小一樣,沒什麽區別。林此宵淡淡道:“都行,你先挑吧。”
“那我睡左邊這個。”他說完先進了浴室洗澡。
刷刷水流聲從裏面傳出,林此宵只很快地瞥了眼,忙不疊地收了回來。坐了兩分鐘,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起身出了房間。
經過幾場暴雨,天氣也從溽熱轉為涼爽,隐約有了入秋的前兆。晚風吹起林此宵的白色襯衫衣擺,他穿過街道跟馬路,腳步停在了藥房前。
“您好,請問你有什麽需要?”
“感冒藥。”
“請問有咳嗽、流鼻涕的症狀嗎?”店員看了他一眼,面前的少年看起來很健康,并無半點病态。
林此宵回想了下,“沒有。”
“這邊的話有這幾種,這個價錢貴點但是效果好,請問你要哪個?”
少年沒有思索,指着她方才說的那款:“這個。”
“好的,請問現金、微信還是支付寶?”店員看着他,又問:“需要袋子嗎?”
“微信,不用。”
林此宵買完單回了房間,他的動作很快,一來一回也才過去了十分鐘。他剛走進去,浴室的房間門忽然被打開,裏面蒸騰的熱氣争先搶後地竄出。
他下意識地将藥藏在了身後,擡眼看去,許驚歲剛巧走入視線,他下.半.身圍了條白色浴巾,上身赤/裸着,大概是因為燈光跟環境的原因,白皙肌膚遠遠看去透着一層粉。
他的頭發只擦了半幹,額前碎發乖順地垂下,有點遮住了好看的眉眼,他擡手将碎發随意地捋起。有水珠順着他的下颌線滑落,滴在結實勁瘦的小腹上,最後沒入毛巾邊緣。
林此宵愣了下,對方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問:“你出去了?”
“嗯。”他摸了摸藏在身後的藥盒,像怕被發現的笨拙小偷。
“喔。”許驚歲沒在意,轉身朝裏面走了進去,林此宵跟着進去,趁對方沒注意,默不作聲地将藥放到了許驚歲的床頭櫃上。
“我好像忘記帶睡衣了,你有多餘的嗎?可以借我穿一下嗎?”許驚歲一臉單純地問。
林此宵薄唇緊繃,過了小會,他轉過身,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套黑色的睡衣睡褲遞了過去。
“洗過的。”他補充道。
對方絲毫沒在意,欣然接下道謝。
林此宵洗好澡出來的時候,許驚歲已經換好了衣服。
許驚歲比他要矮一些瘦一些,因此他的衣服許驚歲穿來微微有些寬大,乍一看去,像是衣服在抱着他。
“好看嗎?”許驚歲笑着看向他。
林此宵眸光微動,薄唇抿了抿,想要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卻還是沒有說出。
“對了,這藥哪來的?”許驚歲指着床頭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藥。
林此宵看了眼,移開目光,有一絲的不自然,淡淡道:“顏韻給你的。”
許驚歲“哦”了聲,沒發現對方的異常,很是真情實感地感慨:“韻姐可真貼心!”
關上燈,許驚歲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他不認床但有些認環境,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小聲喊了下林此宵。
“林此宵,你睡着了嗎?”
過了好一會,旁邊都不見回應,許驚歲剛要轉過身背對着他,忽然聽見一聲低沉的清醒的:“嗯。”
他忽然想起來原來看過的一個笑話:“請沒到的同學舉個手。”他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下,說:“這件衣服上有你的味道,很好聞,我很喜歡。”
因為感冒,鼻音有些明顯,聽起來黏黏乎乎的,像撒嬌。
林此宵罕見地愣了下,借着夜色的遮掩,并沒有被發現。
過了幾秒,就在許驚歲以為話題終結的時候,林此宵才開了口:“早點睡吧。”
清冷的嗓音在黑夜中聽起來并無異常,像好聽的大提琴聲,許驚歲淺淺地笑了笑:“好的,晚安,林此宵。”
錄制地點在南佘電視臺,離酒店步行十分鐘的距離。上午的拍攝內容主要是宣傳照的拍攝和單采,錄制放在了晚上。
幾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到達化妝間化妝。化妝師是個健談的,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人聊着,輪到許驚歲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藝人走錯了房間,不确認地說:“藝人化妝間在隔壁。”
許驚歲笑着搖了搖頭:“我不是藝人”
化妝師有些詫異地掃了眼在旁等候的林此宵三人,感慨道:“現在樂隊也開始這麽卷了嗎?你們樂隊選成員的條件是不是只要帥哥美女?”
她說着,手上動作沒停。
許驚歲的皮膚很好,只用打一層底,修眉毛的時候化妝師沒忍住又誇了誇:“你眼睛真好看,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原生睫毛又長又翹,眼睛還亮亮的。”
許驚歲聞言笑了笑。
修完眉毛後又簡單的畫了幾筆,化妝完成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
輪到林此宵的時候,化妝師忽然問了句:“你昨晚沒睡好嗎?黑眼圈看起來有點重啊。”
站在旁邊等着的許驚歲聞言擡眸向鏡子看去,恰巧與林此宵的視線通過鏡子交織在一起。
林此宵移開了目光,清冷的嗓音頓了下,才說:“有一點。”
“年輕人嘛普遍壓力比較大,熬夜、失眠都很正常的...”化妝師圍繞着失眠話題自顧自地說着,林此宵沒搭話,他很清楚造成自己失眠的原因并不是壓力大,而罪魁禍首正坐在他旁邊。
化完妝幾人由工作人員領着換好服裝後一同前往棚裏拍攝宣傳照,因為是樂隊節目,道具組特意放了幾把樂器在這方便拍攝使用。
四人到的時候,上一組的拍攝剛好結束,攝影師朝着他們招了招手,示意過來,指揮道:“你們手裏拿個樂器什麽的,要不然光站着太尴尬了。”
許驚歲邊走邊跟顏韻小聲說:“我手裏拿樂器更尴尬,拿兩個鼓棒,站在那,特像指揮交通的。”
祁洲拿了把吉他挎在肩上,轉頭就看見林此宵嘴角帶着很淺但很明顯的笑意,與那種客氣禮貌的笑不同,是發自內心的,他還是頭一次見,一時也愣了下,腹诽道:“冰山雪融啊這是……”
幾人拿了樂器,重新回到幕布前,攝影師指揮着動作,試拍了幾張,他翻看了下,點着站在邊緣的林此宵,說:“你往右邊去點,對,再往右一點,啧,你們幾個是不熟嗎?”
許驚歲沒忍住笑了笑,一把将他拉了過來,猝不及防的肩膀相撞,他低頭看向許驚歲,對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燈光像碎星,盛在他新月般的眼睛裏,他忽然想起方才化妝師的話,突兀的心想,這雙眼睛确實很好看。
“對...很好,大家看向我,不要眨眼...好了。”攝影師将成片導入電腦,翻看了下,沒有什麽大問題。
幾人從攝影棚走出來,又要去進行單采,前面的人員還沒結束,幾人先被安排候在休息室。
過了會,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推開,許驚歲還以為是祁洲拿水回來了,看了眼,發現是另一隊樂隊。
休息室本就不大,兩隊人馬将近十個人,顯得有些擁擠,許驚歲往旁邊挪了步,看見林此宵的臉色不太對勁,他正疑惑,忽然聽到個男聲道:“林此宵?”
許驚歲尋聲看去,是個年級稍長一些的男生,很面生。
男生的表情不是很好,擰着眉頭不屑的語氣道:“你怎麽在這?”他恍然反應過來,譏笑道:“你也是來參加節目的?不是吧,哪個倒黴樂隊敢要你啊?”
他的聲音很大,話音落地,周遭紛紛投來視線,林此宵繃着嘴角,喊了聲:“柯安。”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呢?”柯安嗤笑,逼近林此宵,不悅道:“像你這種人,哪來的臉來參加節目啊?”
“齊休才離開一年,你就迫不及待出來了?你沒有心嗎?”他伸手推了推林此宵的肩膀,咄咄相逼道:“也是,我都忘了,你這個人良心都全他媽的被狗吃了!”
“你說完了嗎?”許驚歲一把拂開他的手,冷臉看去。
柯安疑惑地看去,“許驚歲?”他不明白這人出來當什麽和事佬,他不爽道:“跟你沒關系,別他媽的多管閑事。”
“你說什麽?”許驚歲擰着眉頭,臉色低沉,沉聲問。
柯安咧着嘴角,皺眉道:“沒聽清是不是,我再說一遍,你聽好了,我說,你媽沒告訴你少管閑......”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許驚歲一拳頭揮了過來,柯安猝不及防的被揍的往後退了步,事情發生得太快,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
柯安也被揍得發懵,舌側頂了頂腮,許驚歲的力道很大,他半邊臉都随之發麻,他怒罵道:“你有病是吧?!”
他箭步沖向前,作勢要打回去,手剛擡起卻被林此宵從空中截住,他怒目瞪去,忽然愣住。
他認識林此宵那麽久,對方大多時候都是那副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冷淡模樣,說實話,他挺讨厭的,覺得這人活得特沒意思,過于清醒理智。
可此時此刻,他卻發現對方的表情是他從沒見過的,帶着明顯的怒意,低沉的嗓音道:“你敢動他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