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存

溫存

Juli字幕組內的小組日常讨論。

勤勞勇敢翻譯君-Jana：時間過得真快，我答辯完了！

監工&翻譯-方正：恭喜，感覺怎麽樣？專八是不是也過了？

勤勞勇敢翻譯君-Jana：專八差兩分優秀，論文得了良好，生活總有遺憾。

撞鐘後期-羽南：很不錯啦！

時間軸一只漢子：電視劇字幕也快做完了，時間真是過得很快。

撞鐘後期-羽南：這集時間軸做好了嗎漢子叔叔？

時間軸一只漢子：組長還沒把最終文本發我，安靜等候。

撞鐘後期-羽南：平時組長都會提早一天搞定的這回有點遲，不知道出什麽事了=-=

Erlkoenigin片段來源Episode 8

Kathrin在藥物治療下鎮定了下來，仍然不相信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

她的念頭反反複複地折磨着她，她接受了這一切，又否定了它們，确信和懷疑的兩種情緒在她腦內激戰，扭曲成魔王的笑臉。

她身上的物品都被收走，腳踝處的紋身卻提醒着她，她有一個叫Karin的弟弟或者是妹妹。

Kathrin在白茫茫的病房中大叫：“Karin！我知道是你，你不讓我去小鎮是我的錯，我現在都聽你的了，求求你快回來吧！”

她把頭撞向牆壁，一聲又一聲，光滑的額頭撞出了淤青。她流着淚，哽咽了：“Karin，你為什麽不說話……”

Kathrin話音漸弱，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呼喚道：“我親愛的姐姐。”

卓森對于顧雪晴在做本集字幕時犯的錯誤，還是無法相信。這可是顧雪晴，老油條的她怎麽會犯低級錯誤，一犯一堆，晗晗附體嗎？

這幾天，卓森天天下午趴在電腦上複習準備考試和校對字幕，對于顧雪晴的心不在焉，她後知後覺。作為組長的瓦爾德是生氣的，因為Lawine沒有好好地校對檢查好屬于她自己的那部分任務；作為戀人的卓森又是內疚的，她們相隔千裏，顧雪晴發生了什麽，她沒辦法很快得知，如果對方有心瞞着，她也不能敏銳地發現。

善于打直球的卓森主動出擊，給顧雪晴發了信息：字幕翻譯錯了太多。你是怎麽了，怎麽遇到什麽麻煩了嗎，累了要照我說，我想辦法幫你。

顧雪晴接到卓森信息的時候正在喝酸奶，差點一口噴了出來。她連忙回消息，掩飾道：不是什麽要緊事，別擔心我啦。字幕錯的地方标出來了嗎？你發給我，我再改一改。

卓森：等下發你，你現在和我說說，到底碰到什麽事了？

顧雪晴自知掩飾不過去：開視頻說吧，大半個星期沒有見，想你了。

卓森下一秒發起了視頻通話邀請，畫面卡了兩下，變得流暢清晰。她對顧雪晴道：“不管是什麽事都要一起分擔。我自認為自己的心理素質經過上次一次登門造訪已經變得更強大了，不信你摸摸？”

顧雪晴笑了起來，隔着屏幕戳了戳：“我想摸，下次吧，見面直接摸。”

“自從上次你給晗晗打完電話之後我們開了一次語音，後來都沒有開過了。我也不知道Lawine就是你，還想着喜歡上現實中的妹子，就要和網上的可愛妹子保持距離。”

顧雪晴瞬間想到了之前她在線上賣萌後，卓森并不熱情的反應。卓森尚且如此，自己又怎麽隐瞞呢？

顧雪晴又道：“其實很好奇她找我幹什麽，但是沒事誰去和前任見面啊？八年沒見了，人變成什麽樣都不知道啦。”

顧雪晴和盤托出前任回來還找她的事。卓森聽了，說道：“恐怕她找你不止為了敘舊。如果你好奇，去見見也好，我陪你去？”

“嗯？這樣也好，我們一起去撒狗糧？這主意不錯！”

“這周末我有時間。我提前趕一趕字幕的進度，雙休日去X市找你。”卓森其實也并不想讓顧雪晴和前任見面，甚至是在有自己作陪的情況下。她想着周末去X市，讓顧雪晴先當面跟她說一說，然後她再想想要不要和顧雪晴一起見顧雪晴的前任。

幾日後的周五下午，卓森提前處理完手上的事，直接去了X市。然後她見識到了瘋狂肝筆譯稿件的顧雪晴。

“還有這麽多？”卓森翻了翻那厚厚的一摞紙張，看了看最下面那張紙的頁碼，“26頁？為什麽不給你pdf版本？”

“怕我直接谷歌了丢回去呗。但其實我有複印機可以把這些稿子複印到電腦上，再用軟件文字識別，我只是不樂意這麽幹。”顧雪晴頭也來不及擡起來，匆匆說了幾句讓卓森別介意，繼續瘋魔。

卓森一面開了随身攜帶的筆記本，默背起DaF作文模板，一面悄悄地觀察為了甲方爸爸狗屁不通的中文原件而着急上火的顧雪晴。對方的一個皺眉，一個思考的白眼兒，一個焦慮的哼唧聲，一個憤怒的捶桌，一個意義不明的跺腳，在卓森的眼中都帶了可愛濾鏡。

啊，真可愛。卓森這麽想到，顧雪晴是吃了可愛多長大的嗎？

顧雪晴保存好翻譯完的稿件，biubiubiu地發送到甲方郵箱裏，然後蹬掉了腳上的拖鞋，一把将卓森撲倒在床，極盡調戲之事，說道：“不要偷看我，我都發現啦。”

心跳聲躁動，兩雙唇愈發靠近，陽光灑落成一條線，最終湮沒在唇齒間。

“光天化日，這樣并不可取，至少等到晚上。”卓森正直地推開顧雪晴，安撫地摸摸頭，又說道，“出去邊走邊聊？你都肝了這麽多天了。”

“好呀！”顧雪晴偷了一吻後笑眯眯地答應了，說道，“平時都沒人一起散步的，更不用說聊天了，我回來以後除了代課和買菜以外都在家裏，悶壞啦。”

“你……房租交了嗎？”卓森突然想起來這一茬，“還有保安師傅讓帶的煙。”

“啊！”顧雪晴瞪大了眼，“我給忘了，她也沒來催！希望房東阿姨不要打掉我的狗頭，我這就轉錢給她。保安師傅又是什麽梗？”

卓森解釋了來龍去脈，提議：“過會兒一起去道謝吧？”

“好，都聽你噠！”

顧雪晴先交了房租，又牽着卓森敲開了隔壁的房門，當面謝過了房東上回的幫忙，去周圍的小賣店買了一整條中華，送給了保安師傅，看着他笑着把煙和另外幾個巡邏的師傅分完了。

二人又一起去了超市買菜。卓森小心翼翼地往手推車裏放入了一盒雞蛋：“聽說這裏的本地雞蛋味道特別好，上次過來，感冒發燒沒能吃上，是個遺憾。”

顧雪晴往裏面追加了兩盒：“帶回去給伯父伯母嘗嘗，回去我給你強化一下包裝，保管不會破了，要是破了我包賠。”

“哈。”卓森被顧雪晴嚴肅的安利逗笑了，“好呀，那就辛苦你包裝了。”

回到家，做完晚飯，天色已暗。顧雪晴本來想在浪漫的夜晚來一發傳說中的燭光晚餐，卻怎麽也找不到白蠟燭，只好打開抽屜，拿出其他物件代替。

卓森往茶幾上一指：“這是什麽，小豬佩奇？”

“上回給我的老師買小蛋糕的時候送的，兒童版生日蠟燭。”顧雪晴走過去把蠟燭拿起來，翻來翻去看了看，有些糾結地決定道，“就這個吧，有總比沒有強。”

點燃兩個造型可愛幼齒的小蠟燭，倒了兩杯度數極低的果酒，顧雪晴跟卓森像模像樣地碰杯，互相說了祝酒的話。

“西紅柿炒蛋也好吃，不愧是大廚，你做的菜太懷念了！後來我有一段時間都不願意吃自己燒的菜。”顧雪晴夾起絲毫不合時宜的番茄炒蛋，大快朵頤，一邊說道，“我們這樣也算是土味的羅曼蒂克了哈哈哈。”

“慢點吃，別噎着。”卓森認真地回答，“你想吃的話我周末過來給你燒。”

“別，我下次過去，你一直過來多累呀。”顧雪晴吃完菜，把最後一點果酒倒進自己杯子裏，“這些歸我啦，怕你喝醉。上回真的太羞恥了，啧啧啧。”

卓森又被迫想起人生第一次喝酒還喝醉的經歷，那糟糕的吻手禮，把臉埋進了手掌心裏，悶悶地說道：“求不提。”

“又害羞，你也太可愛了吧。”顧雪晴一邊喝着美酒，一邊品着美人，美滋滋。如果每天都是這樣的生活該有多好？

卓森擡起臉，看着顧雪晴，勾起了唇角：“不，你才是最可愛的。”

在每一個夜晚，洗漱完躺下無疑是最放松身心的時刻。

顧雪晴翻了個身，對卓森說了自己的兩段感情經歷。坦白從寬，她不想再隐瞞，雖然沒做什麽虧心事，但瞞着太累了，就像之前精分一樣。

顧雪晴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說完，見卓森閉上眼睛，神色微醺。顧雪晴自言自語道：“你醉了也好，這種事也是過去的事，再提也沒有意義，反而多一個人煩惱。”

卓森卻睜開眼睛說道：“我沒醉，都聽了。”

顧雪晴蜷起身子，卻被卓森擁入懷裏。

卓森的下巴靠在顧雪晴的發旋上。她淡淡道：“沒有煩惱，因為她們不珍惜你是她們的事，而你是我的了。你暫時把那個菠蘿蜜放出黑名單通知一下吧，我陪你去見她，看看到底有什麽事。”

“好啊，到時候一起去吧。我真想給你換身衣服再去見她，從頭到尾包裝一下，驚豔死她。”顧雪晴忍不住吐槽卓森的衣品，“你的衣服真的一言難盡，上次紫色襯衫藍色褲子，和上上次辯論賽的衣服……好在這回是白襯衫，不用換了，就這麽去見她也算‘天然去雕飾’了。”

“其實老張也這麽說過，我一直以為是兩代人之間的審美有代溝。不過連你也這麽說了，我得好好反思一下，下次你陪我挑吧。”卓森笑了笑，扯回了話題，“怎麽又說我了，說回你的前任，什麽時候聯系一下。”

“聯系她也不着急，明早再說，眼鏡在書房，不想看手機。”顧雪晴從卓森的懷裏探出了頭，眼睛亮閃閃，想要和卓森交換戀愛的秘密。女人總是充滿好奇心又八卦的，特別是對着自己還有很多未知之處的戀人。

卓森讀懂了對方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說：“我沒談過。”

顧雪晴：“噫？”真的假的？卓森怎麽看都是有很多人追求的類型吧？性格平和，長相成熟，別有一番風情；而且在她得知自己可能遭遇危險時，都找上門來了，這樣的行動力不讓人傾倒嗎？難道真如自己先前所想，卓森是個醉心德語學習的無性戀，安安穩穩地度過了26年毫無感情線的生活？

面對顧雪晴的疑惑，卓森笑了笑，聲音疲倦而溫柔：“真沒談過，暗戀的話倒是有一次，不知道算不算初戀。初中喜歡自己的英語老師，但也算是早戀吧，卻怎麽都不好意思告白。”

喜歡自己的老師，這樣的少女心事确實常有。顧雪晴緊張地問：“英語老師多少歲數？是男是女？”

卓森回憶道：“是個年輕男老師，喜歡他的人很多。”她對顧雪晴溫溫柔柔地一笑，卻沒有再提更多。

“啊……”聽到是男的，顧雪晴心裏一痛，有種把卓森掰彎了的罪惡感。同時她也感到好奇，發問：“沒有告白難免有遺憾。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告白嗎？”

顧雪晴以為，當着她的面，卓森一定會湧現強烈的求生欲，告訴她不會。而事實上，卓森說了兩個字：“會的。”她低頭看着顧雪晴，輕嘆了一口氣，堅定地回答道：“一定會的。”

哇，還能不能好啦！當着自己女朋友的面說想對別人告白啊！顧雪晴幽幽道：“吃醋使我心裏難受。”

“你要問的，我也如實回答，讓你不開心了，我很抱歉。但人生終究不是rpg游戲，不能讀檔重來，所以不存在多一次機會一說。”卓森拍着她的後背，唱起了王子樂隊的《Ich schenk dir die Welt》，當做安眠曲，哄懷中人入睡。

“Ich schenke dir die Welt, den Mond die Sterne, hol die Sonne fuer dich her.（我要把世界，月亮和星星都送給你，還要為你摘下太陽。）”

“Ich schaufle Sand in der Sahara und ich schwimme für dich durch\'s Meer.（我願鏟掉撒哈拉的沙子，并為你游過大海。）”

“Ich werd niemals aufhoeren, dich zu lieben, auch in tausend Jahren nicht.（即使過一千年的我也永不會停止愛你。）”

“Und selbst wenn du abhaust, wenn du fortgehst, will ich, dass du weisst, Ich will nur dich.（即使你溜走，你離開我，我也只想讓你知道，我只想要你。）”

顧雪晴聽着聽着，困了，才低聲說：“喜歡你的人，想給你摘星星摘月亮的也絕對不會少，你這麽好看，這麽溫柔，這麽讓人想要……蹂/躏啊。”

卓森嘴邊閃現一抹笑意：“誰蹂/躏誰？”

顧雪晴沒有錯過這抹調笑意味的神情。她的瞌睡瞬間飛走，撲了上去：“試試就知道！”

夜裏，卓森夢到了當年。醒來之後，她抱緊了身邊熟睡的顧雪晴。

夜深忽夢少年事，但她不想流淚。夢中的一切都過去了，快樂的也好，悲傷的也罷，那個人告訴她要向前看。堂堂正正地活下去，然後看到前方的希望。

卓森摸了摸顧雪晴的臉，又想起來那個人說的一句：

人生不能重來，珍惜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