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鼠盜03

鼠盜03

聰明人就算是騙起人來,也是極其厲害的。

不棄的項目組又多了幾個想要賺大錢的名校大學生。

“一個月三十多萬,在宜平買房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項目進度大幅度提高。

不棄在心中算了下,到時候行騙成功,自己能夠分到多少。

兩三百萬,大概。

已經很高了。

不棄在心中暗嘆了口氣。

小李知道不棄計劃着出國。

“其實這已經夠了。”

出國以後還可以繼續賺錢。

不棄卻搖頭。

“我有太多事想做了,但并不包括工作。”她沒有說,她已經四十多歲,人生過了一大半了,卻沒有完完全全去做過一些僅僅是自己想去做的事,多麽悲傷。

工作只是出賣自由換取身體的維續。

小李笑:“誰想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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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棄也笑:“沒人想。”

“可能有,但不是我。”

“對了,”小李說,“上次你提供的線索,幫了大忙。”

“王總想要當面感謝你。”

不棄自然是同意。

小李開車帶着不棄來到了一個私密性很好的餐館。

幽竹小徑,怪石嶙峋,清泉潺潺,庭院高樓,美不勝收。

不棄看了下價位,簡簡單單一道菜就要一千兩千。

“這次多虧了你的線索,我們才能那麽快地找到突破口。”王總舉起果汁,笑眯眯地說,“我就不學啤酒肚老男人那一套了。“

“以果汁代酒敬你,你随意。”

“哪裏的話,王總客氣了,”不棄道,“我只是順口一提罷了,其它的事都是您跟小李查的。”

王總也沒反駁,“我請你吃飯呢,除了感謝,其實還有一件事。”

王總示意下屬,下屬從桌下拿出一個行李箱,打開後是厚厚的幾十沓鈔票,擺放得整整齊齊的。

不棄:“您這是?”

“我很看好你。”王總說,“這只是一點見面禮,你要是不喜歡,慊棄太過俗氣,鄙人還有一些名家書畫。”

“不知道王總有什麽需要到我的地方?”

王總:“我這個人一向愛才。”

小李剝蝦的同時也随聲應附:“沒錯,沒錯。”

“……”不棄神情凝重,對着她們的目光,她想了一會,“良禽擇木而栖,賢臣擇主而事。”

對不起了,邱姐。

但沒辦法,誰叫對方給得太多了呢。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不棄出去的時候吐了一口濁氣,她沒有問小李是怎麽跟王總聯系上的事。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也許是胸口壓着了什麽,不棄迫切想要要找人發洩出來,她想到了失去大客戶的夜總會騷鴨。

她可以嘲笑他。

“怎麽最近不跟我發你和闝男恩愛二三事了?”

但對方卻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瘋了一樣跟她發消息。

“求求你借我一點錢吧。”

“我以後一定十倍萬倍地還你。”

不棄問小李知不知道他的情況。

“嗐,不是我們收買了他,他被那邊的打擊報複,染上那個了。”

“……”不棄。

“不過你不用擔心,王總對待底下的人才就如手足姐妹一樣,絕對不會讓我們陷入危險境地的。”

不棄輕輕嗯了一聲。

之後她又問:“容易嗎?”

小李詫異。

不棄說:“我有一個仇人。”

那個嘲笑并大肆宣揚她在地上撿辣條的男生,臉上長着醜陋的麻子,笑的時候擡頭紋很厚的雄鴨嗓。

小李:“當然可以,王總可以幫你。”

之後小李跟不棄更加親近了。

項目完成後,邱姐對不棄更信任了一些,不棄收到三百萬的同時,在王總那裏的份量也更重了。

第一次幫助王總收集到邱姐的部分機密信息時,王總邀請她去會所坐坐。

她看到了初中那個帶頭嘲笑、甚至是霸淩她的男生。

他一般般高,身上沒什麽肉,跟個瘦猴子一樣。

不棄看了一眼,他穿着格子襯衫,還是跟當初差不多,長着一張刻薄的臉,硬要說有什麽不同,大概是他現在整個人比較“枯黃”。

不棄想,她可沒有打百草枯。

不棄想着就被自己這個比喻逗笑了。

男人脖頸縮着,畏畏葸葸的,不棄問他:“你還記得我嗎?”

男人仔細地辨認了一會,猶豫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問:“你是楊奇?”

不棄呵呵一笑,目光微斂,有點冷的意味在裏面。

“我早就不叫這個名字了。”

現在她叫不棄,身份證上那個姓氏她改成了姥姥的,曹。

但如果讓她選擇,她不會想要姓氏。

沒有母輩姓氏的依靠,也無父爹橫行霸道地冠名,這樣就很好了。

茫茫天地間,孑孓獨立。

“哦哦,那你現在叫什麽名字?”男人問。

不棄心想,他可真是無知無覺。

她沒有回答,男人有些尴尬,但又想到王總的身份,以及她給的幾千紅票子,搓搓手,有些期待。

難道是看上他什麽了?

男人從來都沒覺得随便把她撿地上吃食的事情宣揚出去,并且和經常一起逃課打游戲的男同學嘲笑她髒、窮鬼,是垃圾,晚上和蟑螂老鼠一起住,有什麽很大的問題。

王總笑了,她在手上把玩着一把刀。

男人有些懼怕地咽了咽口水。

“你要嗎?”王總開口,顯然是對不棄說的。

“要什麽?”男人下意識答。

不棄接過了刀。

男人意識到不對,想逃,但不棄早有準備,她一個毫不拖泥帶水的過肩摔,幹脆利落地把男人放倒在地。

不棄折着他的右手,腳踩在他沒有抵在地上的另外半張臉。

這是一個極具羞辱的動作,意味着她們不再是平等的關系。

“別這麽不情願,”不棄近乎是笑着說的,“你收了王總的錢,不就是意味着你同意了嗎?”

男人在她腳底驚懼萬狀地蠕動。

不棄用刀子割開了他的臉。

男人發出嗚咽可憐的慘叫。

不棄還是決定放棄使用那種卑劣的玩意。

不僅是因為擔心男人連累到無辜之人,更是因為臨到關頭,她無法勸服,竟然無法勸服自己忽略這種東西背後的罪惡。

很可笑是吧,一個騙子也有自己的道德操守。

不棄雖然在犯罪,但着實讨厭罪惡。

她只不過是選擇了自己沒那麽不可接受的罪去犯。

不棄可以騙人,即使對方因此家破人亡,卻不能販賣人口,販賣毒品,販賣器官。

不棄一邊做着殺死桃花樹的行為,另一邊又去尋找桃花源。

她這個罪犯打算移民的國家,有很多女性官員,犯罪率很低。

不棄已經把男人的半張臉割掉了。

王總翹着二郎腿,坐在皮質沙發上,把玩着手中不知從哪來的獅子玉石。

不棄忽然想到,王總和邱姐皮肉之下都長着同一張臉,她們和她不是一路人。

不過沒關系,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現在準備好出國,下次再偷邱姐一份機密文件,交給王總後,就立馬拿着護照坐飛機,再也不回來了。

男人祈求與咒罵的聲音逐漸微弱了下來。

會所門口,一只還未歸巢的鳥,在茫茫夜色之中,從這一棵樹飛向另外一棵樹,不棄穿着褐色夾克,從裏面走出來。

她沒有注意到,她途徑之後,有一輛黑色轎車打開車窗,一個戴着墨鏡的女人無聲地笑了笑。

“王鏡芳這個蠢貨還真信了我編造的監獄好獄友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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