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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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連他也要丢下自己?

心魔湧動,她變得偏激可怖,殺意騰騰,本來決定好要退婚成全所有人,也被偏執的心魔逼得忘在腦後,還好涵菽及時出現,覺出不對,将自己攔住。

被心魔控制的滋味太可怕,以至于師蘿衣至今心有餘悸。這一次,隔着火海,她連忙默念心經,生怕心魔出來搗亂。

好在她心境平和,并無異樣。

隔着火海,師蘿衣第一次意識到,他不再是少時愛她的衛長淵,她也不是偏執入魔的師蘿衣了。

卞翎玉冷淡的眼神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衛長淵。

袖中骨刺意猶未盡,還想去勾前面少女柔軟的手指,被卞翎玉死死握緊攥住。他眼中漫出淺淺的冷意,多感人,多有緣分,竟真的讓她循着直覺,找到了她的心上人。

卞清璇見到卞翎玉也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這一幕對卞翎玉來說司空見慣,他停下腳步,沒有再跟過去,微微撇開了頭。他既厭煩卞清璇的手段,又厭煩看見這樣的場景。

衛長淵也一眼看見了師蘿衣。

師蘿衣臉上沾着零星的血跡,她似乎受了傷,看上去有些許狼狽。她按住心口片刻,就放下了手,十分平靜。

第一次,她看見自己護着卞清璇,沒有發怒和生氣。

真火焚燒下,清水村褪去了冬日的嚴寒,有些灼熱。

師蘿衣遠遠地望着他,說了一句什麽。

她的聲音仿佛離自己很遠,衛長淵沒有聽清,他臉色慘白,有一瞬險些握不住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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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鲠在喉,頭疼欲裂,幾乎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但也知道,他與師蘿衣之間,該結束了。

他撐了這麽多年,漸漸已經想不起曾經的事情。他下定決心後,既覺得輕松,卻又莫名沉重。

卞清璇在他身後,無聲勾了勾唇。

她知道衛長淵對師蘿衣的意義,對無父無母無家可回的小孔雀來說,衛長淵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啊。甚至是她心魔中不可缺失的一環,可是從這一刻開始,衛長淵注定是自己手中的傀儡與棋子。

卞清璇等着小孔雀生氣發怒,或者對自己揮刀相向更好。衛長淵必定護着自己,畢竟自己可是犧牲了那麽多,救他一命的恩人。

師蘿衣拎着刀過來。

她的神隕刀血紅,映襯着火海,為她略微蒼白的唇和白皙的臉平添了一抹豔色。

卞清璇等着她說第一句話,衛長淵也在等。

他們都注視着師蘿衣,師蘿衣開口道:“涵菽長老呢,你們可有遇見?”

衛長淵緊抿着唇,搖了搖頭。

卞清璇蹙起眉,打量師蘿衣。師蘿衣怎麽回事?為何不歇斯底裏了。

師蘿衣問完話,又看向她。

在她的目光下,卞清璇的心竟然提了起來,帶着幾分期待。然而師蘿衣的眼神帶着冷意,她開口:“小師妹,我把你哥哥帶來了,完璧歸趙,你好好照顧他,別再把他弄丢了。”

她回頭,朝身後喊了一句:“卞翎玉。”

不知何時,卞翎玉也擡起了頭在看她。師蘿衣與他同行一路,對他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有惡感,她示意他跟着卞清璇,說:“你現在安全了。”

和自己同行,一路上肯定很沒安全感、很辛苦吧。現在她把他交給卞清璇,他應當也能放松些。

少女收起神隕刀:“我要去找涵菽長老,你們要不要跟來?”

救人要緊,她朝着妖氣更濃重的地方走,轉瞬已經走出好幾步。

她身形纖細,沒有沉浸在過往的恩怨中,她終于成長為了一縷來去自由的風。

卞翎玉一言不發,跟上她的背影,并未看自己“靠譜的”妹妹一眼。

卞清璇面色古怪,最後道:“長淵師兄,我們也去找師尊他們吧。”

衛長淵望着師蘿衣的背影出神,輕鴻劍在他掌中發出低鳴,仿佛在嘆息、又似乎在哀泣。良久,他也平靜下來,啞聲道:“好。”

師蘿衣沒走多遠,就在祠堂看見了身負重傷的涵菽。

薛安和幾個弟子扶着她,祠堂轟然坍塌,地上一灘膿血。

涵菽看見她,也松了口氣:“沒事吧?”

師蘿衣搖了搖頭,她靠近他們,不動聲色嗅了嗅,沒有在他們身上聞見不化蟾的腥臭,心裏松了口氣。是真的涵菽和同門,而非不化蟾所化。

她看向地上那攤膿血:“這是?”

涵菽神情複雜,回答說:“不化蟾。”

長年清冷的涵菽,面上難得有幾分悵然,好些弟子都死在了清水村,一開始她遇見他們,險些不設防被害了去。

還好她記得師蘿衣的提醒,誰也不要輕信,這才沒上當。但死去的弟子,注定無法再與她回到蘅蕪宗了。

涵菽見多識廣,倒也對不化蟾有些了解。

“祠堂之下,是不化蟾賴以生存的龍脈。我和飛蘭把龍脈毀掉,不化蟾已死,用真火把這個地方燒了,應該就結束了。”

不化蟾待過的荷塘,不可以留。

師蘿衣看向那灘不再動的膿血,不化蟾竟然就這樣死了?涵菽真的因為她的提醒,撿回了一條命嗎?

卞翎玉的目光也落在膿血上面,眼神冷了冷。

卞清璇亭亭玉立站在不遠處,衆人皆一身狼狽,唯她仍舊光鮮美麗。少數幾個活下來的弟子們圍住她,噓寒問暖。薛安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卞清璇,他本來下意識也想過去,可是想到自己險些跟長着這張臉的不化蟾做那事,他心裏就有些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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