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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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修少女的愛,從來都死生不渝,執着不悔。何況她如此驕傲,衛長淵都忘記的事,她恐怕還一直記得。沒了師桓,世間她最愛衛長淵。

就像變成小傀儡,她注視衛長淵的時間,也比注視其他人長。

蔣彥到死,也沒在她心裏留下一席之地。

卞翎玉眉宇染上淺淺的冷嘲,打算扔了兔子就走。

不遠處的少女哪怕睡着了,仍舊在發抖,眼睫和臉頰上還挂着淚。

她有多可恨,就有多可憐。

骨刺沒愈合的地方又開始發疼,疼得卞翎玉無法移開腳步。卞翎玉最終還是來到她的面前。

哭什麽呢,他心想,有什麽好委屈的,總之以你的倔強,最後總會得償所願。

卞翎玉放下兔子,用手輕輕把她臉頰上的淚珠拂去。

想到她醒來就可以看見她“師兄”給她的生辰禮物,他眼底閃過一絲諷刺。那時候還敢難過的話,就有多遠滾多遠,只要別在離外門弟子最近的地方哭。

師蘿衣眼眶紅紅,鼻尖也很紅。卞翎玉的眼神帶着晨風般的涼意,卻良久停留在她的眉眼,一動也不動。

一只白皙的手,不知何時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袍。

卞翎玉微微皺眉,卻俨然已經來不及,在他注視下,少女驟然睜開了眼睛。

“前輩,我其實……”師蘿衣對上卞翎玉冷淡的眼,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将後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咽得太急,險些被嗆到,憋得師蘿衣滿臉通紅。

雀鳥躍上枝頭,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林間晨風吹過,帶着泥土的清新。

此間種種,都昭示着她并非在做夢。

師蘿衣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對上卞翎玉發現受騙後、陰冷得仿佛要掐死她的表情,連忙收回了自己拽住他袖子的手。

她打了個哆嗦,陶泥小兔的主人,怎、怎麽會是卞翎玉!

第22章 交換

卞翎玉沒想過她會騙自己。

太陽已經出來,他的術法和骨刺都能夠使用,先前卻沒有覺察師蘿衣是醒着的。

他對師蘿衣沒有防備,看出她睡着了,他才會走到她身邊去。當她長睫輕顫那一瞬,卞翎玉瞬間明白過來,她在裝睡。

須臾之間,卞翎玉袖中骨刺動了動。

他可以有許多選擇。

若他真不想師蘿衣發現,他可以用骨刺為緞帶,遮住她的眼。師蘿衣一個金丹的小刀修,使出渾身解數,也掙脫不開,他再令她暈過去,離開就好。

可是骨刺竄出前,他沉默着,并沒有動作,反而任由師蘿衣捉住自己的袖子,睜開眼睛。

沒有人想永遠做另一個人的影子,沒有人會甘于永遠在陰影處,飲鸩止渴般窺伺。

所以,你既想知道,那就睜開眼睛看着吧。

我到底,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衛長淵。

晨露從葉片上滴落,少女終于睜開了眼,她說:“前輩,我其實……”話音驟然斷掉,少女瞠目結舌地看着他。

卞翎玉臉上沒有半點慌亂和異色,平靜至極。

他眼看師蘿衣怔然呆住,眸中全是不可思議的震驚之色。旋即她臉漲得通紅,咳嗽起來,連原本纏着他袖子的手,也仿佛碰到毒瘴般,飛快縮了回去。

卞翎玉看了一眼她垂落的手,勾唇笑了下,但那笑容沒有半點溫度,他起身,一言不發往山下走。

他早該知道的。

師蘿衣缺的從來都不是什麽生辰賀禮,而是衛長淵的關心與道歉。

她既已經瘋魔,便萬不可能再回頭。

原本躁動的骨刺在他袖中,也跟着一動不動,沉寂得仿佛死物。

師蘿衣昨日在心中演練了數遍見到“前輩”以後如何與他說,據她所知,修為高深的人往往脾氣都很古怪。

可任由她千算萬算,也沒想到陶泥小兔的主人是卞翎玉。

她睜開眼睛看見是他,不僅詞窮,險些還岔了氣,腦子裏一片混亂。

直到卞翎玉冷冷地看了眼自己離開,她才從混亂的思維中回過神,思考到底怎麽回事。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陶泥小兔就放在她的身邊,她把兔子撿起來。

它被捏得十分可愛,長耳朵,還有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像是委屈巴巴哭過。師蘿衣越看越覺得它眼熟,一時之間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難得有些窘迫。

不像,一點都不像自己!師蘿衣否認。

兔子眼睛溫柔濕潤,師蘿衣将它拿在手裏,它散發着淺淺的金色光暈,為她抵禦冬日清晨的嚴寒。

“怎麽會是他……”

卞翎玉為什麽會送她陶泥兔子?

如果是師蘿衣沒記錯的話,自己在卞翎玉心中,不僅蠻不講理傷害過他,還送了“一把破鎖”去羞辱他。

卞翎玉明明先前恨自己都恨得逼她吃毒丹了,只不過他沒撩到凡人的毒丹對她的仙體無用。

盡管清水村一行,他們關系融洽了些,可也遠遠沒到卞翎玉給自己送法器的地步。難道,他知道了自己是因為他妹妹才被退婚,心中有愧,或是怕自己傷害卞清璇,于是用陶泥兔子來道歉?

顯然這是所有不合理的猜想中,最合理的一個。畢竟他先前就想要替卞清璇求和。

師蘿衣摸了摸兔子的臉,嘆了口氣,她升平第一次,有些羨慕卞清璇,有這樣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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