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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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窗之隔的紀眠之捏着那枚同心結,無聲痛哭,連探出窗外看他一眼都不敢。
翌日,滿臉憔悴的紀眠之跟在苗觀乘後面,拖着行李箱準備離開。
即将出門的時候,徐舒婉依舊優雅,精致,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喝着咖啡,看着早間新聞。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她,“您不走嗎?”
徐舒婉難得的暴露情緒,露出一抹,紀眠之從來沒見到過的,像少女一樣開懷羞澀的笑容,“我等他回來。”
紀眠之一怔,眼神複雜的看着她,嘴角嗫喏幾下,身旁傳來苗觀乘的催促聲,她留下一句您好好照顧自己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房子。
黑色商務車緩緩駛離城北的紅牆瓦院,而江凜被找過來江雲嵩強硬的拽回家,冷漠的告知他,紀眠之已經踏上了去往美國的飛機。
江凜到現在都記得,那天江雲嵩的話音剛落,頭頂有一架飛機劃過,留下長長的天際線,一路向東飛走,漸漸消失在他的視野裏。那天天氣很好,萬裏晴空,半片雲朵都沒有,連風吹過都是讓人舒服的溫度。
他眼睜睜的看着他的愛人,一點點,離他越來越遠。
而他什麽都做不了。
同日,紀眠之飛往美國的那天,傳來紀青寺自殺的消息,徐舒婉一身紅裙笑意盈盈的把紀青寺接回了家,拒絕所有親友的探視,獨自一人把他葬在京郊。
在紀青寺安葬後的第二日,徐舒婉在家中自殺,留下一紙遺囑,江家遵從徐舒婉的遺願,把她葬在了,和紀青寺相對的墓地。
自此,江凜對夏天深惡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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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金山此時正值夏季,大霧彌漫,濕濕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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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飛機上十多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和時差讓她疲憊不堪,她滿臉倦容的跟在苗觀乘的背後等着司機來接。
舊金山的國際機場很大,來來往往的多是金發碧眼的面孔,也有一部分東亞面孔,機場的導播和匆匆而去的行人口中說的都是流利簡潔的英文。
苗觀乘帶着紀眠之去了機場外的一家必勝客,随便點了些東西,從紀青寺出事以來紀眠之就沒怎麽吃過東西,短短幾天時間過去,人瘦了一大圈,臉頰都凹進去了一點,臉色也不太好。
“先稍微吃點東西墊一墊,等待會回家讓阿姨做些你愛吃的。”
紀眠之拿起一塊披薩咬了兩口就扔到一遍,她實在心慌的厲害,沒什麽胃口。透明玻璃的窗外是人潮湧動的舊金山,到處是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太陽才剛出來不久,天際邊上還挂着些少許未散的霧氣,刺骨的冷。
她想起馬克吐溫的一句話,“最寒冷的冬天是舊金山的夏天”。
面前的苗觀乘少了些在京港的拘謹感,多了點從容和疏散,胳膊搭在扶手上向外看。
紀眠之擡眸望向他,手指摩挲着冰可樂的杯面,“你知道我爸出了什麽事嗎?”
苗觀乘斂了斂神色很隐晦的說了幾個字,随後又語氣輕松的安慰她,“徐姨肯定會有辦法的,沒準你就是在美國呆一陣子就回去了,安安心心在舊金山玩幾天。”
紀眠之沒吱聲,如果真的有辦法就不會把她送出去了,她從下飛機開始心就慌的難受,像是有人在用針紮,又像是溺進一汪深海,總之就是心煩意亂的。
兩個人沒在必勝客呆多久就被司機接了回去。
苗家居住的地方是一套三層獨棟帶花園的別墅,面積沒有大到離譜,站在頂層可以看到金門大橋的日落。
車子停留在別墅門前,程錦茵早早的就站在門口等他們了,“眠之,這裏。”
程錦茵一身職業套裙,臉上笑容和煦溫柔,拉着紀眠之的手走進給她準備好的房間,半點國內的事都不提,“都是按照你的習慣給你準備的,你媽媽說你有點認床,特地提前寄了幾套你在國內的床上用品過來,房間也是臨時讓人過來簡單改裝了一下,應該是和你之前的房間風格差不多的。”
環顧卧室一圈,紀眠之都覺得程錦茵太謙虛了,整個卧室的陳設擺放和她原本的卧室都沒什麽區別,甚至連家具的顔色都相差無幾,床上的四件套确實是她用過的。
比起房間讓她更為驚訝的是程錦茵的一番話,她強撐着精神問,“阿姨,您剛才說,這些床上用品是我媽寄過來的?”
程錦茵點點頭,拉着紀眠之坐在卧室一側的小沙發上,語重心長的,“眠之,你媽媽她性子太拗,這麽多年,她心裏也是有你的。”
紀眠之聞言斂下眼眸,覺得自己愈發看不透徐舒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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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眠之就這麽在苗家住了下來,奇怪的是,她的護照一類的東西在她來的當天就被程錦茵收走了,說學校那邊要用。
得知紀青寺去世的消息是來美國後的第一個周後的中午,她去樓下倒水,結果在樓梯口聽到程錦茵叮囑苗觀乘。
“觀乘,這幾天帶眠之好好出去玩玩,千萬別提她爸爸去世的事情。”
“這幾天來了也不說話,也不好好吃飯,成日悶在屋子裏,我瞧着人都瘦了一大圈。”
“過幾天你陪眠之四處逛逛,去她學校也轉轉,提前熟悉一下環境,或者你們兩個出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