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吶喊

第18章 吶喊

“是!”小柯當即拍照取證,一板一眼地對保安教育道,“警方辦案不能外洩,不知道嗎?你這是要發給誰?”

“是……是保、保衛處處長。”保安縮在牆角,害怕得手腳冰涼。

小柯察覺到了幾分貓膩,問道:“你要叫領導過來,光明正大地打電話不就好了,偷偷摸摸地發消息是幾個意思?”

保安愕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張了張嘴想解釋,但還是沒有說什麽,低下頭回避警察的眼神。

陸銷來到技偵警員身後,詢問:“能找得回來嗎?”

“找回來是不難,就是被删的有點多。”技偵見恢複的進度條還沒有走完,就點開一個已經複原的查看。

“嗯?怎麽是對着廁所的?”他納悶道。

他的話音落下,便見視頻中有名女生慌慌張張地從廁所出來,時不時地向後看,仿佛是在确認着什麽,而在場的警員幾乎同時認出屏幕上的女生就是本案的死者,黃钰钰。

“教學樓,慌慌張張地跑走。”陸銷微微斂目,他好像在哪兒聽到過這個描述。

他沉思良久,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聲音,是張昕,黃钰钰的輔導員,她之前做筆錄的時候提到過這件事。

技偵警員見這段被删掉的視頻仍在繼續,便加快了播放速度,兀然見一名男生從女廁所裏出來,朝着黃钰钰跑走的方向看了有一會才走。

“陸副隊,這……他不是……”警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陸銷顯然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因為此刻的顯示屏上,正映着廖捷的臉。

而在所有被删除的片段恢複後,衆人驚詫發現黃钰钰并不是個例,與她遭遇相同的還有另外兩名女生,在她們離開後,都能看見廖捷鬼鬼祟祟地從廁所出來的畫面。

“什麽情況?”一名四十歲中年男子快步走近保衛處,這人警方之前打過照面,是江林大學保衛處的處長,鞏山。

保安聞聲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立馬就從角落出來,站到鞏山身後說:“鞏哥,警方來查廖捷的監控。”

陸銷耳朵尖得很,清楚聽到了兩人的碎碎念,遂輕呵笑了一聲,“看來不止警方關注廖捷,學校保衛處對這個人也很熟啊。”

保安慌張地倒吸一口冷氣,懊悔自己又說錯話了。

鞏山當即剜了一眼說話不合時宜的保安,主動解釋道:“不是的,因為這位廖同學經常獲獎,前幾天又看他上臺排練畢業典禮致辭,所以記得這個名字。”

可當他看到顯示屏上正在播放的是自己親手删除的監控片段時,臉色陡然變化,轉過頭瞪着躲在自己背後的保安,企圖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保安無辜地搖了搖頭,低聲道:“是他們自己發現的。”

鞏山暗道不好,回身就見一名警察站在了自己對面,正冷眼審視着自己。

陸銷忖量着鞏山,慢步逼近,“我們剛才調取了除黃钰钰以外,另外兩名女生的信息。一名女生上個月因個人原因選擇退學,而另一名在兩月前突然失蹤,至今杳無音訊。”

鞏山呼吸漸急,雙手因慌亂一會交疊握緊,一會理理扣子,一會抓住衣擺,卻在開口後,兩只手定在了一處,“對于鄭同學的退學,校方也深感遺憾,至于失蹤的陳同學……校方試圖尋找過,但一直沒有結果,所以……但我們沒有放棄,還在努力當中。”

陸銷留意着鞏山雙手的目光意味深長,通常一個人情緒激動時說話,手部有動作是正常的,而當他們的動作變得局促,雙手固定着一動不動,那麽他們此刻的注意力就全在自己的話術上了,如此說出的話反而不可信。

“好的,謝謝你。”小柯挂斷電話走來,表情嚴肅地說道,“剛才給指揮中心打電話确認過了,關于陳曉豔同學的失蹤,警方沒有接到過校方報案,其父母曾報警求助,卻在當天下午主動取消了立案。你剛才也說了,陳同學至今下落不明,那麽她的父母為什麽主動取消?還有,她的失蹤和你們删掉的這幾段監控究竟有沒有關系!”

鞏山回避警方的目光,“這就要問她的父母了,校方有想過要找的……”

“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陸銷微笑着,“保衛處删掉了有關本案死者的重要線索,警方大可以認為你們涉嫌妨礙司法機關公務,帶你們回去好好談談。要是讓我們找到校方中的某個人與失蹤女同學的父母有利益往來,把你剛才的那些話遞交給檢察官,他們會怎麽看呢?”

鞏山連忙閉上嘴,虧心得視線逐漸低下。

“是……學校要求我們删掉這些錄像的!”保安主動交代。

鞏山下意識想阻止,但也知道繼續狡辯,只會讓自己牽扯到更多麻煩,于是坦言:“學校下個月就要召開高校交流會,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校方不想在這個時候把事情鬧大,所以就和陳曉豔的父母私下解決的。”

他看着屏幕上廖捷的臉,神情無奈道:“廖捷成績優秀,這些年市獎省獎拿了不少,雖說他馬上就要畢業,可到交流會的時候,學校準備邀請他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回來演講,給學校長臉。”

“也就是說,他沒有任何精神問題,多次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進入女廁所騷擾女生。”小柯因此憤慨,對鞏山質問,“因為他是好學生就維護他?那這些女生呢,學校就不管了?”

事實看來,确實如此。

陸銷拍了拍小柯的肩膀,暗示他穩定情緒,由他接下去問:“你剛才說的校方,指的是哪些人?除了你,還有什麽人知道廖捷騷擾女學生的事?”

他有些想不通,既然廖捷騷擾過死者,死者為何還會選擇與此人合作?他們的合作究竟是主觀意願,還是被迫進行?

如果說黃钰钰是被“減肥藥”迷惑了才接觸到毒|品,那廖捷呢?騷擾和涉|毒之間,存在着什麽關系?警方是不是還遺漏了什麽線索?

鞏山想了想,掰着手指頭數數:“陳曉豔失蹤的48小時後,副校長突然來保衛處調監控,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廖捷偷摸幹這事兒了。黃钰钰的事情鬧大以後,他們又來這兒讓我把視頻删掉,還要我們絕對不能外傳。我記得那天來的人裏有副校長、教務處,還有……哦對,廖捷和黃钰钰的輔導員也來了。”

陸銷愈發惑然,如果鞏山的話是真的,那張昕就是在清楚黃钰钰生前遭遇的情況下,對警方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可這個人又很矛盾,故意提起黃钰钰曾在教學區慌張逃走的事,像是在給警方傳遞信息。

她到底在這個案子裏,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

“不對。”技偵警員置否,他指着電腦顯示出的視頻删除時間,“監控被删是在案發的一個月前。你剛才說黃钰钰的事情鬧大,她是不是向你們求助過?”

可回應警方的,是保衛處在場兩人的沉默,他們垂下頭不作回答,行為卻又在回答着什麽。

原來在罪惡伊始,曾有一聲吶喊求援,卻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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