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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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一套閱讀題,又按照網課老師給出的題目,進行了一段三四分鐘的“個人陳述”。
這時候, 餐桌對面掠過一道陰翳, 接着一只骨節分明的男人的手, 虛虛捏着一瓶礦泉水,推到她手邊。
她擡起臉, 對上他的眼。
聞之宴剛剛應該是去洗澡了,換上了黑色T恤和寬松的垂感長褲,膚色冷白,那股高貴的潔淨感沁人心脾。
她的視線不過停頓兩秒,而後又低下腦袋,試圖再次專注于功課。
聞之宴單手撐着,俯身越過桌面,壓到她臉前,低笑,“嘛呢?不理我了?”
撲面而來的淡淡的木香。
方慈屏了屏息,沒什麽溫度地看着他。
他摘了她的全包式耳機,注視她半晌,“……我聽了,你發音沒什麽問題,邏輯也很清晰。”
“謝謝。”
她開始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聞之宴站直了身體,饒有興味地看着她手上的動作。
電腦和書本都放進包裏,她說,“這裏不好打車,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學校?”
他後腰虛虛倚靠着島臺,好整以暇地看她,“不送。”
方慈心裏也知道,此時已臨近閉寝時間,這個時候往學校趕,大概率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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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郁着一股氣,難以纾解。
早晚都是要睡的,為什麽不能早一點?有了實質性的進展,總好過現在這樣不上不下。
她還什麽都沒付出,聞之宴卻是已經許諾了她種種好處,這關系太不對等,也太搖搖欲墜。
她要一個确定的東西,确保破壞聯姻這件事可以實現。
兩人隔着餐桌對視了好一會兒,聞之宴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
他雙手插着兜,眼睫低着,聲線也低着,“……鬧脾氣?”
“并沒有。”
方慈不偏不倚看着他的眼眸,很平靜地說,“我們之間,早晚都要睡的,不是嗎?”
每一次的相處,每一次的對視,眸底和心底齊齊掀起的風暴,不是假的。
他們的靈魂在同頻顫抖。
“……所以,”聞之宴唇角一點笑痕,“你想早一點?”
“但是我現在知道了,你不想,”方慈說,“我也無意堅持。”
聞之宴忽略她的話,只點評道,“你很沖動。”
“是,我如果不沖動,那天也不會跟你走。”
這話把聞之宴惹笑了,“……你以前也是這樣嗎?還是說,”停頓一下,嗓音低了幾度,“……遇見我之後,才這樣的?”
“換做任何一個人,你那晚也會跟着走嗎?”
方慈斂了眼睫,沉默。
她一向古井無波,情緒很少大開大合,更何談沖動。
可自那晚在「雲輕」外遇到他,好像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飛蛾撲火一般,想更緊地貼合他,想糾纏。
最好在這糾纏中将自己燃盡。
「你呢」
「不管是誰,你都會帶她走嗎?」
她心裏浮現如此疑問,但她沒有講。她無意深究他的動機。
人心最經不得探究,無非是淺薄的欲.望,和意圖狂歡一場的放縱。
他們都是受制于家族圈子的人。
同病相憐而已。
她長久地沉默,聞之宴也沒有追問。
通過追問才能得來的答案,通常是謊言。
就這樣相對而立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毫無預兆地一把将她抱起,放到旁邊餐桌上。
他微彎身,手撐在她大腿外側,壓近了距離,“看着我。”
方慈不再躲避視線,直直擡眼望進他眼底。
聞之宴掌心控住她側臉,略擡起來一點,吻卻是落在她耳後頸側。
濕熱的唇,印下一枚枚印章。
呼吸漸亂。
針織外套被從肩頭拉下來,墜落在身後紋理縱橫的餐桌桌面。
她裏面那件白裙是略有厚度的吊帶款,這時候,薄薄的瑩潤的肩頭便顫巍巍暴露在空氣中,有點冷。
冷意被他的掌心熨帖,肩帶落下。
方慈摁住了他的手。
剛剛拒絕的是他,現在這又是在幹什麽。
聞之宴深深地看她一陣,唇角一點笑意,“……怎麽?”
“好玩兒嗎?”
她說。
“不盡興。”
方慈道,“讓開一點,我要下來。”
聞之宴卻再度抱起她。這次是公主抱。
他徑直往樓梯的方向去。
方慈不知他意欲何為,只能盡量把心情放得平淡,等待。
來到她睡過的那間卧室,他沒開燈,只借着窗外漫進來的一點霓虹和月光,将她放到床上。
脊背挨到柔軟的床鋪,心卻好似飄了起來。
聞之宴沒有馬上直起身,而是單膝跪在床單上,懸在她上方,垂眼凝着她。
方慈雙臂還摟着他的脖子。
借着這點光亮,能隐約辨認彼此的眼神。
兩人身體處在一個很微妙的距離,沒有貼着,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