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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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慈這才擡臉看他。

她臉很小,瓷白瑩潤,瞳仁偏琥珀色,更顯得淡漠。

“好。”

她起身。

深秋時節,又臨近傍晚,不過夜的露營者這時候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趕回市區了。

方慈路過一個又一個帳篷。

不少都是以家庭為單位來露營的,小孩兒天性喜歡大自然,拽着父母的衣袖嚷嚷着不想走。

她想起來五歲還是六歲的那一年,全家人來露營。

最終,她一個人待到了第二天中午。

那是她迄今為止唯一一次露營體驗。

等咖啡制作的功夫,好像人一下子都走幹淨了。

剛剛吵吵嚷嚷的小孩兒也不見了,只有嫩綠的草坪上,殘留着釘過防風繩的痕跡。

草根翻出,露出地底的泥濘。

她兩手拎着兩個紙袋,慢吞吞往自己帳篷的方向走。

肖大小姐一貫鋪張,天幕、帳篷和篝火都是整個營地裏最大的,很顯眼。

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異常。

篝火熄了,四仰八叉攤在野營椅上的宋裕澤也不見了。

那一瞬,她心下甚至生出一股“不會吧?又來這一套?”的自嘲心情。

走到近前,整個帳篷裏果然沒人了。

她也沒有過多的波瀾,把咖啡放到桌子上,自己又回到不遠處有個坡度的草坪上坐着。

她不再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了。

她有手機,這裏有信號,走到營地外之後,甚至可以打車。

她随時可以回京。

但,今天也許會有很好看的粉霞。

她打算留下來看一看。

畢竟難得清淨。

-

回京路上,宋裕澤一直恹恹的。

他發覺,自己竟隐隐有一絲不忍,不忍把方慈一個人丢在那裏。

“……把她晾了這麽一會兒了,應該夠了,”他看向肖靈,“要不我還是回去接她吧。”

“就這一輛車,你怎麽回去接她?”

肖靈瞥他一眼,心裏暗罵不中用。

“再說了,成敗在此一舉,你就等着看吧。”

“萬一她沒有給李佑賢打電話怎麽辦?”

“拜托,她怎麽着也是個小姑娘,天都快黑了,她一個人待在那兒不害怕嗎?害怕的話她肯定會給親近的人打電話呀。”

“哎呀你就別擔心了,如果她真的不打電話,過一會兒,等十二點營地關閉之前,我還得雇人去幫我把天幕和帳篷收起來,到時候順便找找她,把她接回來不就完了。”

宋裕澤臉色還是不好,一幅很煩躁的樣子。

肖靈心下暗覺不妙:萬一真出了什麽岔子,萬一那方慈真是和聞少搞在一起,自己不會被聞少遷怒吧?

左思右想,她發了條朋友圈。

「xiao~大小姐:笑死了,宋少爺打賭輸了,把自己準未婚妻丢在栖木營地了,真·男人(大拇指)」

這條朋友圈剛發出來,就被陳巧月看到了。

她正在李佑賢家裏,翹着腿等吃水果,閑着無聊刷刷朋友圈。

“我擦,肖靈作大死了。”

她一個激靈跳起來。

李佑賢正在島臺水槽前洗水果,聞言看她,“怎麽了?”

“快快,告訴你家聞少爺,方慈被宋裕澤丢到栖木營地了,那裏那麽偏,這麽晚,車都不好打。”

李佑賢手都沒來得及擦幹,拿過手機撥通了聞之宴的電話。

剛說完,那邊就挂了。

陳巧月已經沖到玄關去穿鞋,“咱們也去!肖靈這個賤.人,那天在西山莊園,她肯定是看到方慈上了聞少的車,撺掇着宋裕澤搞這一出。”

“我可太了解肖靈了,她從小就愛玩這種游戲,看誰不順眼就搞誰,我們倆小時候一起去夏令營,她也試圖丢過我,我反應快,找到她給了她兩個耳光,從那兒以後她見着我就低眉順眼了。”

她一邊換鞋拿包,一邊念叨。

李佑賢慢條斯理擦幹了手指,只上下看她,也不做聲。

“她肯定還覺得自己聰明極了,搞完這一出,還特意發個朋友圈把自己摘幹淨,估計是怕聞少秋後算賬。”

換完鞋,她看李佑賢還站在那兒不動,一擺下巴,“走啊?愣着幹什麽。”

李佑賢擡腕看看表,松了松領帶,“半個小時之後再去吧。”

陳巧月愣了一瞬,回過味兒來,眼神變了味道,“……你不是吧李佑賢?哪裏戳到你的點了?”

-

粉霞鋪陳在西邊天空。

燦爛,盛大而輝煌。

隐有跑車引擎漸近的巨大轟鳴,帶着撕裂一切的氣勢,周身的空氣粒子都在微微震顫。

好像攜着沉甸甸的兇戾暴徒氣息。

如此強勢地襲來,讓人難以抵抗。

不大會兒。

有個身影自遠處而來。

高大的身材,穿着與這野外營地極不相符的西裝三件套和黑色長大衣。

自很遠的地方,他的目光就直直鎖定了她。

那種夾雜着極強占有欲的直白侵略感,幾乎在瞬間就攫住了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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