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歸還

第34章 歸還

以前和周景維在一起的時候,她基本上還算是待在象牙塔的學生。

雖然以程是宜繼女的身份進了大院,看似和這些權貴有了交集,但實則有點像是鸠占鵲巢,和這些人本質上都是雲泥之別。

不過那時候畢竟是沒出社會,周景維再怎麽神通廣大,對她來說,也沒有太多的意義。

而這些年,她總算是明白成年人的身不由己。

就光“責任”兩個字,無論是哪一種“責任”,就已經壓的人喘不過氣,左右為難。

就像剛才,放以前,周景維剛才的行為,她早都可以甩臉不幹,立馬走人,管他那麽多。

但是,現在,他是甲方,就不能那樣了。

有句話沒錯,人啊,最終都會活成自己最讨厭的樣子。

雪落在阮想的大衣上,逐漸沁透了最表皮的絨毛,身上的衣服也變得沉重和冷濕起來。

好在身上還算暖和,但也不能室外待的太久了。

阮想步行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看見了停在路邊的豪車,以及豪車的主人。

冰天雪地的,不待在車裏,站在車外等她,倒像是有什麽大病。

“錢我已經還了,周總不至於追債追到這裏吧。”阮想走到跟前道。

“我有東西還你。”

周景維從黑色大衣的右口袋将東西拿出來握在手心,然後在阮想面前展開。

男人的手,修長白淨,指節均勻,綠色的玉佛躺在他手心裏,白色的雪花也不間斷的落在他的掌心和那片綠上,再化開。

“這是你當初不小心落在水蘭庭的,鏈子磨損的很舊,我幫你重新換了,今天物歸原主。”

阮想衣服上的濕冷終於透進了心底,她緩緩擡起手,從周景維的手裏拿起了項鏈。

那鏈上的玉佛還是經久不變的笑容,這世間的變化和種種,像與他毫不相關,又像他早已了然於心。

阮想看着項鏈,又看和她一同風雪裏站着的周景維。

太冷了,太冷了,她甚至差點打了冷顫。

“你,身上的槍傷最後恢複的怎麽樣了?”

周景維眼裏閃過波瀾,他沒料能聽見這聲詢問,一半心酸一半苦笑道:

“我還以為你忘了這件事了。”

是陳述句。

阮想把項鏈拿過放進口袋,口袋裏的左手細細摩擦着玉佛上的每一個紋路。

玉佛她從小帶到大,就連是洗澡都很少去下,又怎麽真的會不小心落在水蘭庭呢。

——————

她希望玉佛能保佑周景維一輩子平安的。

“你的傷恢複的怎麽樣了?”

阮想又問了一遍。

“恢複的很好,要不然也不會活着站在你面前了。”

周景維話裏的刺,阮想毫不在乎,她的左手終於從口袋裏拿出。

“謝謝你啊。”

“謝什麽?”

“謝你救了我,也謝你把玉佛還給我。”

雪越來越大,兩人的頭上、身上都落了不少雪,尤其是阮想。

周景維忍不住上手,替阮想把肩上的雪花拂去。

“快回去吧,我看你進去。”

有一年晚上燕城初雪,周景維專門來學校找她。

他們的初吻就是在那個雪夜。

那晚兩人賞完雪景後,周景維送她到宿舍樓下,也說了同樣的話。

“快回去吧,我看你進去。”

————

“讓司機開慢點,你路上小心。”阮想只能說這些。

她說完,就轉身往小區裏面走。

走了幾步後,返回身看,周景維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看她。

天地間,唯他一人。

“周景維。”阮想喊了他的名字。

“你現在住哪兒?”

周景維不懂她的意圖,但如實回答:

“暫時還住在蘌庭苑。”

…………

人一旦陷入回憶裏,就會死。

阮想不再留戀,直接徑直離開,未曾再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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