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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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芙蘭立在窗前,看着雲浠走遠,幽幽嘆一口氣。
侍立在屋外的丫鬟步上前來,問:“少夫人,您讓大小姐去樞密院,怎麽沒與她提裴府的二少爺今日去樞密院上任了?裴府與咱們侯府是有交情的,您要為少爺請襲爵,讓大小姐去找裴二少爺,豈不容易?”
方芙蘭卻道:“我哪裏是為了夫君的爵位,其實我已看透了,這爵位,我不在乎。”
今日進宮,若非羅姝與她多提一句,她哪裏會知道裴闌回京後,歇了沒兩日,便去了樞密院的審查司任職。
審查司掌六品至三品的武職人事,雲洛身前授封宣威将軍,從四品上,為他請封爵,自然該先找到裴闌那裏去。
“阿汀眼下已十九了,早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她與裴二少爺的事,總不能一直這麽懸着。那裴闌回京數日,裴府卻一直沒動靜,我們是女家,總不好登門去說,再說就是我想去,阿汀也一定會攔着。”
“她一直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既如此,還不如讓她親自去與裴闌見一面,說不定這一見上,兩人把兒時的情誼拾回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方芙蘭說到這裏,目露擔憂之色:“裴府日漸顯達,老爺是工部尚書,大少爺去年出任了鴻胪寺少卿,而今這個裴闌,年紀輕輕已封了大将軍,再在樞密院任職兩年,再添兩樁軍功,只怕授封上将軍指日可待。金陵城多少女子想要嫁他?今日進宮,連姝妹妹都說,裴闌回金陵的當日,姚府的姚素素都去迎了。”
“姚素素?就是奴婢今日陪少夫人進宮時,與姝兒小姐在一處的那位嫡出小姐?”丫鬟愕然,“可姝兒小姐不是說,姚家小姐生得貌美,琮親王府的小王爺十分喜歡,還說小王爺為了她,這一兩日要去樞密院找差事。奴婢還當她要嫁去王府做王妃呢,原來竟不是?”
方芙蘭不置可否。
“奴婢知道了。”丫鬟道,“難怪少夫人寧肯讓小姐把皇貴妃娘娘賞賜的镯子當了,也要催她去買衣裳首飾。咱們小姐生得這樣好,若仔細打扮打扮,金陵城裏,只怕沒幾人能比得過。只怕那裴府的二少爺見了這樣的小姐,立刻就想迎她過門了。”
雲浠當晚在京兆府裏值宿,沒抽出空閑,隔日一早起身,把衙門裏的事情跟田泗一交代,又跟張懷魯告了假,即刻便去了樞密院。
巳時剛過,樞密院外停了一輛挂着“姚”字燈籠的馬車,雲浠老遠看了一眼,沒怎麽在意。
她遞上自己的牌子,跟院外的武衛交代了來意,那武衛不知怎麽,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道:“行吧,雲捕快請跟小的來。”
将雲浠迎到審查司的一處小院,上前叩了叩門,通禀:“裴大人,京兆府的雲捕快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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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浠聽到“裴大人”這三個字,愣了一下。
她擡目望去,只見眼前的屋門緊閉着,過了好一陣,門才從裏面拉開。
裴闌一身墨色袍服,眉眼溫潤,對一旁的武衛道:“你下去吧。”
然後對雲浠一笑,溫聲道:“這幾日公務繁忙,原還說等忙過了就去侯府拜訪,不曾想竟是你先過來了。”
春晖很淡,灑在眉梢肩頭,暖意融融的。
雲浠立在院當中,聽了裴闌的話,卻有些困窘。
平日裏與她接觸的都是衙門裏的衙差捕快,若非刻意打聽,誰能知道堂堂一個大将軍眼下在哪裏高就?就是知道了,礙于她與裴闌的關系,誰會主動與她說?
她是當真沒料到今日會見到裴闌,可聽裴闌的意思,倒像是自己刻意來尋他一般。
雲浠抱手施了個禮,坦然道:“大将軍安,卑職今日前來,并非為私事,是想問一問卑職的兄長,昔宣威将軍雲洛襲爵的事宜。”
作者有話要說: 三公子正在趕來現場的路上。
三公子:姚素素?不清楚,不知道,不認識。
第八章
裴闌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原來是這樣。”
他側身一讓,道:“你來了也好,我也正想與侯府提一提這事。”
值房不大,西面牆上挂着一把刀,桌案上放着一份攤開的卷軸,案頭的茶水似剛泡好,幽香沁人。
裴闌道:“你兄長的事,可能有些麻煩。”
雲浠已料到了,點了一下頭,等他說下去。
“當年招遠投敵,是實打實的,雲洛一直跟在招遠身邊,究竟有沒有一起叛變,因為沒找着證據,一直在兩可之間。”
“塔格草原那一役,本就沒幾個人活下來,我這三年廢了些功夫,從蠻敵那裏搶回來幾個早前被擄去的兵,他們都說,當時戰事一起,雲洛發現戰況不對,立刻就帶着自己的人馬往東南方向逃了。”
“不會的。”雲浠道,“哥哥堅勇,一向不畏死,絕不是臨陣脫逃的人。”
“是。我當時聽他們這麽說,也是不信。後來我命人繼續追查,終于從一個蠻子俘虜口中問出了點眉目。”裴闌道。
“什麽眉目?”
“那俘虜說,其實雲洛一早便覺察了招遠叛變的事,他收集好證據,寫了一封急函回京,可惜那份急函被蠻敵截獲,沒能交到今上手中。”
裴闌看着雲浠:“只要能找到這封急函,就能證明雲洛沒有叛變,也沒有臨陣脫逃,可是……”
他猶豫了一下,“我曾追問過那名俘虜急函現在何處?但他為了保命,無論我怎麽用刑,一直不肯詳說,後來……他在獄中染上惡疾,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