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413富二代殺人案 05
第23章 413富二代殺人案 05
蕭厲一覺睡醒，桌子對面的閻非還在看黃悠悠家的勘察報告，屋子裏沒有吳嚴峰的指紋和鞋印，可能是進行了打掃，在黃悠悠的床頭櫃上發現了裝有氰化物的瓶子，上頭同樣只有黃悠悠自己的指紋。
蕭厲兩眼通紅地掃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快到淩晨三點，閻非看上去清醒的就像是早上剛上班，末了他合上報告，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陽穴，明顯是案情又陷入了僵局的表現。
“怎麽樣？”
蕭厲繞到他身後，拿過報告看了幾眼臉色也是一變：“他沒去過？”
“沒有目擊證人，沒有指紋，沒有腳印，沒辦法判斷黃悠悠是在哪兒死的。”
閻非這個人，似乎從蕭厲認識他開始，眉頭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種能擰出血來的狀态，如今一切線索都斷了，他看着報告上的白紙黑字終于像是有點累，聲音裏透着一股疲憊：“必須想辦法讓吳嚴峰開口，再過幾個小時他的律師就來了，到時候只怕更問不出有用的東西。”
“那還等什麽，他白天睡得應該夠多了吧。”
蕭厲起身伸了個懶腰，又活動了一下肩膀關節：“我們看看他的酒醒了沒有。”
二十分鐘過後，閻非再一次和吳嚴峰坐在了一間審訊室裏，本來應該林楠協同審訊，但因為姚建平困得神志不清，還沒顧上攔，蕭厲便已經搶先進去了。
相比于出外勤，以他的身份參與審訊顯然更不合規定，閻非看了一眼蕭厲：“下次要打申請。”
蕭厲無所謂地聳聳肩，看向桌子對面的吳嚴峰，他天生一副很秀氣的長相，休息了一天，吳嚴峰的精神明顯好了不少，看到兩人臉上甚至還有點淡淡的笑意：“是不是查到什麽了？”
他這麽一說意圖便相當明顯，閻非揚起眉：“你希望我們往下查？”
吳嚴峰笑笑，卻沒直接回答：“大半夜還要工作辛苦你們了。”
閻非冷冷道：“你去過黃悠悠的家，你們認得？”
吳嚴峰搖了搖頭：“很多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現在你們從我嘴裏是問不出來的，如果我爸媽給我請的律師來了，他也不會再讓我多說什麽。”
閻非皺起眉，直視着他的眼睛：“你希望我們查什麽？為什麽非要把自己牽扯進來，黃悠悠不是你殺的吧？”
蕭厲看着閻非的手指在桌下擰在一起，像是在壓制怒氣，他嘆了口氣跟着開口：“你這樣沒好處的，你知道你爸公司的股票跌了多少嗎？你自己也有公司，不怕這麽下去滿盤皆輸？”
吳嚴峰笑了一下：“你們都不知道輸對我來說是什麽意思，現在說這個未免太早了。”
面對閻非，吳嚴峰鎮定的幾乎不像是第一次進刑偵局，耗了半個小時後他們依舊一無所獲，閻非無奈，只能讓姚建平先帶吳嚴峰去休息。
七天時限已經過去了一天，吳嚴峰的名字還挂在熱搜上，然而案子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四點過後刑偵科再能熬的人都有點撐不住，八樓睡倒一片，蕭厲打着呵欠，看閻非還在對着那幾頁紙發呆，他翻了個白眼：“老大，你這麽搞會死的好吧，你要想自我折磨幹脆去睡那個很難睡的折疊床，我告訴你中間好大一個縫，一覺睡起來你就感覺身體被掏空了。”
蕭厲還記得上回他是怎麽過的，睡那個床對他來說跟練功沒什麽區別。
閻非涼涼看了他一眼，眼眶下已然一片青黑，他像是猶豫了片刻，最終卻還是起身往角落裏那個折疊床上一倒，不出五分鐘人已經沒了動靜。
蕭厲目瞪口呆，沒想到還真有人能在那玩意兒上頭睡着，他輕手輕腳地走到近處，看閻非睡的毫無知覺，正要拿手機，身後姚建平卻忽然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夢話，蕭厲給他弄的手一抖，慫得賊心瞬間沒了大半，很快認命般的又把手機給揣回兜裏，老實趴回去睡了。
四個小時後。
蕭厲清醒過來的時候後領子還被人提着，他給這動靜生生弄出了半身冷汗，睜眼要罵人，閻非那張冷冰冰的臉一下出現在面前：“下次不要壓着我的報告睡。”
他說着給蕭厲展示了一下被睡出口水印子的現場勘查記錄，蕭厲的髒話胎死腹中，最終幹巴巴地笑了兩聲：“早啊閻隊。”
七天期限的第二天，姚建平聯系了之前給他們提供線索的人證來局裏再做一次正式的筆錄。
監控外，蕭厲抱着手臂緊盯着屏幕：“希望他們還記得昨天他們說了什麽。”
他的聲音難得泛着明顯的冷意，閻非看了他一眼：“你很讨厭這種事情？”
“什麽？”
閻非看着他，似乎在尋找着合适的用詞：“信口雌黃？”
蕭厲給逗笑了：“準确的說，我讨厭的是那種，輕輕松松一句話把別人的一輩子和家庭全葬送的人，這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什麽樣的分量。”
他說到最後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腕上的腕表，閻非想了想：“所以你上次才會摻和薛哲的案子？”
“什麽？”
“薛哲也是網絡暴力的受害者，你讨厭這種事。”
蕭厲一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在說什麽，心想這個刑偵隊長就是麻煩，舉一反三的能力太強，他笑道：“想什麽呢，你都說了我那是無組織無紀律，下回再也不敢了老大。”
一時的心境是一時的，現在要再讓蕭厲選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會做一樣的選擇。
之後就和蕭厲想的差不多，四個證人，包括酒店的保潔張潔，24 小時便利店的店員孫彤，吳嚴峰公司職員王端木，還有指證吳嚴峰差點與他發生撞車事故的朱平，在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的筆錄過程中，除了王端木外，其他三個人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證詞。
張潔表示，她并沒有真正看到吳嚴峰觸碰黃悠悠，孫彤也說吳嚴峰可能是想買紙巾，至于朱平，在之前一次的電話詢問裏，他曾經表示吳嚴峰是因為慌張所以才在便利店前差點碰擦到他的車，不過再錄筆錄的時候朱平改了說法，只說是當時道路兩旁的停車太多，吳嚴峰的車才差點和他發生碰撞。
“所以說你看，路人的嘴，騙人的鬼。”
監控外蕭厲語氣冰冷：“都是些落井下石的人，如果信了，那就會有人被冤枉。”
他看着監控裏滿臉小心翼翼的張潔，很多舊事重上心頭，耳邊幾乎能聽見中年男人暴躁的怒吼：“翅膀硬了是吧，外頭那些人這麽說我，你也他媽的這麽說我，你還把我當你爸嗎？你說，我會殺你媽嗎，你說啊，我會殺你媽嗎！”
蕭厲捏緊了指節，把內心蠢蠢欲動的焦慮感壓下去：“咱們的人證沒一個有用的，除了能證明吳嚴峰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在了固定的地方，根本提供不了什麽線索。”
“……最關鍵的那段時間現在沒找到人證。”
閻非眉頭緊鎖：“我們得找到目擊吳嚴峰出現在老城區裏的人證，現在只有那一塊是空白的。”
兩人從監控室裏出去，之前跟林楠搭檔的新人唐浩急匆匆說吳嚴峰的律師已經來了，蕭厲翻了個白眼：“真是他媽來的夠快的，什麽還沒問出來呢，就急着要把他往外撈了。”
閻非道：“馬上帶進二號，我要看看他會和律師說什麽。”
要說起警察和律師的關系，那肯定不比警察和媒體的要好多少，吳俊生給他兒子請的律師閻非也認得，名叫謝雷，兩年前震驚周寧的殺妻案就是他接的，最終硬生生從無期變成了十年，這個事兒多少刑偵科的警察想起來都恨得牙癢。
蕭厲遠遠看着一身西裝革履梳着油頭的謝雷從外頭進來，笑了笑：“我現在要是跟外頭說吳俊生給他兒子找的律師是這個姓謝的，一定是爆炸性的消息。”
“不要作死。”
閻非把他提起來拉進了監控室，謝雷和閻非也算打過不少照面，蕭厲甚至聽到他在問唐浩你們閻隊呢，蕭厲有點好笑：“還挺想見你？”
閻非冷哼一聲沒說話，就見監控室裏謝雷坐下後先問了吳嚴峰一些常規問題，但奇怪的是，吳嚴峰面對律師也是一言不發，最後謝雷不得已，只能起身便從會面室裏出來，顧不上和他們多講，不多時便打着電話匆匆離開了。
蕭厲有點吃驚，再也沒想到是這麽個結果：“看來不止是我們碰了釘子，瘋起來自己人都坑，拒絕和律師打交道......你們之前碰到過這種嗎？”
閻非同樣想不明白為什麽吳嚴峰會抗拒和律師溝通，這樣只會把他陷入更不利的境地，他眉頭緊鎖地想了片刻：“沒時間了，我們今天直接去趟吳俊生那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