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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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莳蘭沒往涼閣裏看到底有哪些客人,她拿着扇子站在芭蕉樹下,想讓藺深代霍寧珘收下,便算表達心意了。

豈料,藺深說首輔讓她進去。

陸莳蘭還沒跨進屋裏,便見霍寧珘慢慢走過來,目光落在她臉上,道:“大晚上的,你還到處跑什麽?”

陸莳蘭聽明白了,他是指今天又有三法司官員被害的事。

霍寧珘的身形太高大,又在門口,将陸莳蘭的視線攔住了。她也看不到後面有哪些人。為了不打攪他與友人聚會,她便取出了自己的“陋扇”,道:“下官是來祝首輔安康。”

對方還沒說話,陸莳蘭已先聽到謝遇非的聲音:“槿若不錯啊,還知道給七爺送扇子。哥哥我也要啊,回去了記得給我送一柄。”

霍寧珘看湊過來的謝遇非一眼,對方立即閉上了嘴。他這才接過陸莳蘭的扇子,沒打開,只垂目掠過,道:“過來坐罷。”

這顯然是在叫陸莳蘭了。男人轉身走開,她的視線毫無遮擋,這下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本該在西林苑的皇帝居然也赫然在座。

蕭沖邺顯然是聽清陸莳蘭方才的話了,又見她跟在霍寧珘身後走過來,低頭摩挲着手中玉杯,掩去眼中陰郁。

看到蕭沖邺,陸莳蘭總覺得對方是不是有些不悅,她給首輔送了禮,卻沒給皇帝兼友人送禮。唉,她父親要是知道她因首輔卻得罪了皇帝,不知會作何感想?

陸莳蘭還渾然不知,她這因擔心蕭沖邺有“想法”而微微蹙眉的神色,已經将她剛剛才送過禮的首輔也得罪了。

她立即上前向皇帝請安。

第23章

蕭沖邺略微颔首,道:“免禮。”

霍寧珘便将陸莳蘭安排在了席桌最末的位置。她目前的品級,也的确該坐這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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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寧珘和蕭沖邺是親舅甥,又都是城府極深之人,自然不可能因為心裏那點情緒,面上就開始相互開始針對。

因此……是陸莳蘭被涼了下來。霍寧珘和蕭沖邺都沒有人跟她說過話了。

不過,謝遇非倒是一直在找她說話,讓她的存在感一點也不低。

宴席結束後,霍寧珘照例派車送陸莳蘭,她回了侯府,卻很快有人給她報信,說門外有人找。陸莳蘭又再出來,才發現那馬車裏坐着的是皇帝。今晚一句話也沒有跟她說的皇帝。

陸莳蘭被召進馬車,想了想道:“皇上怎的這樣快也從西林苑回來了?”

蕭沖邺看着陸莳蘭,道:“原本就是到西林苑打打獵,略微放松,真要避暑,還是太阿山涼爽。更何況,朕在那邊……和太後有些不愉快。”

竟聽到皇帝這樣說,陸莳蘭微怔,她也知道,大抵是因為修建道宮的事,太後與皇帝鬧得有點僵。她也只能道:“太後日後定會諒解皇上苦心的。”

陸莳蘭便想安慰一下皇帝,又笑着道:“臣還不知皇上回來了,早知皇上也在首輔那裏,臣真該将給您寫的那柄扇子也帶過去。”現寫幾句詩是很容易的,反正她今天答應了也要給謝遇非和另一位兄臺也送兩柄。

“……”蕭沖邺知道自己那把扇子估計還沒寫,沉默片刻,也笑笑說:“如此甚好。”

他又道:“近日,三法司官員再出命案。槿若,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收到過恐吓信,危險只怕比旁人還要多上幾分?朕的意思……禦史一職未必适合你,不如還是調來禦前,可好?”

若是換了一個人,想着三法司這接二連三的命案,又有皇帝這樣說,那肯定就會同意了。可是,陸莳蘭思索片刻,雖然她心裏也有些憂慮害怕,但她現在一心想做的是将兇手繩之以法,使同僚死因大白,得以瞑目。現在調離,總覺得像臨陣脫逃。

她便道:“多謝皇上關懷,我還是想先等到同僚們的命案破了……”

蕭沖邺點點頭,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讓陸莳蘭回去歇息。

看着陸莳蘭的背影,蕭沖邺心裏很清楚,這女孩模樣看着溫軟,性情也大度,其實是個倔的,一旦認準了什麽便很是堅定。

或許,他不該再縱容她了。畢竟……她都開始主動登門給他小舅舅送扇子。若非他今日正好撞見,還未必有自己的份。

蕭沖邺輕輕冷笑兩聲,眼中陰霾重重。

·

正到端午這日。

豔陽高懸,日光灼灼,皇帝親自移駕懷惠河岸邊,帶着百官與民同樂,觀賞由朝廷組織的龍舟賽。

當然,這個與民同樂,還是由禁衛軍拉起了明黃的警戒帷緞,劃出分明的界線。

大大小小的看臺,占據着河邊最好的視野,都是供皇帝和達官顯貴觀賽所用。而百姓,大多聚集在河岸另一邊和警戒線外。

夏日到了,大乾當朝,時人都愛着淺色。

皇帝一襲煙藍地五彩繡紋的龍袍,十八歲的清俊少年,既不失風發意氣,又有持重的睿智之感,擎長身軀登上高高的看臺,端然受了衆臣之禮。

蕭沖邺看看臺下四周,在遠處一株柳樹下底下找到了陸莳蘭的身影,不知和誰說話呢。他收回視線,随即又讓內侍給衆人分發端午節的賞賜。

男的這邊,賜了百索牙扇、彩熾五毒艾葉繡金囊袋。命婦那邊,賜香羅宮扇、真珠彩練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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