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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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鏡子來了。”藺深捧着鏡子徑直推開門。
霍寧珘的掌風擡手帶過,床頭高大的銅枝燈登時熄滅大半,随即傳出一道冷聲:“出去!”那聲音讓跟慣了霍寧珘的藺深也打了個寒顫。
陸莳蘭也是一顫。室內頓時燈光昏暗,她睜了睜眼又再次閉上。被黑暗籠罩着,陸莳蘭感覺到身側的男人,心裏有一絲莫名的害怕。
霍寧珘目光落在那被擦傷的後腰,拿藥簽子輕輕落在那道道細痕上。也不知是因那冰涼的藥膏搽到身上,還是別的緣故,陸莳蘭身體被激得一陣輕輕的戰栗。
那藥膏不知是什麽成分的,陸莳蘭感覺痛意陡然增加許多倍,她從小就比別人怕痛,低低的聲音立即唇間逸出:“啊,疼,疼。首輔輕些。”
“……”霍寧珘看着陸莳蘭的側臉,忽然覺得,自己真會給自己找事。
守在門口的藺深,卻是對着突然出現的蕭沖邺和蕭慈,微怔後立即拜見道:“皇上,王爺。”
蕭慈道:“皇上,看看罷,我說不在我那裏!你還不信,這不,果然是在霍七這裏罷?”不過……蕭慈看着黑漆漆的房間,又聽着那聲音,緊緊皺起了眉。
第25章
屋裏少女的那聲音,着實引人多想。
霍寧珘和陸莳蘭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正巧這時蕭慈曲起食指敲兩下門,略提高聲音:“霍七,裏邊這樣黑,你們做什麽呢?”
陸莳蘭微微一僵,耳根莫名燙了燙。霍寧珘則将陸莳蘭的衣裳拉下來些,道:“起來罷。”
皇帝來了,做臣子的怎樣也沒有閉門不相迎的道理。
陸莳蘭趕緊從榻上起身,将外裳完全放下。對面的男人還“體貼”地将她的腰帶遞給她。
“……多謝首輔。”陸莳蘭接過将自己的腰帶扣好。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連同那腰帶的撞擊聲,都傳進門外有心人的耳裏。
霍寧珘等陸莳蘭穿戴好了,才走過來拉開門,眸中幽深一片,目光與蕭沖邺對視片刻,問得不緊不慢:“皇上在找陸槿若?”
被那目光盯着,蕭沖邺語速也很慢:“嗯,朕先前給陸槿若交辦了任務,卻一直沒見她回禀。想着她平素不是個憊懶的,擔心是出了什麽事。”
霍寧珘略微颔首,沒再說話,陸莳蘭便趕緊過來見禮:“臣見過皇上。”
藺深已進屋拿火折子将霍寧珘弄熄的燈都點起來,正好方便蕭沖邺的視線在陸莳蘭身上沉默打量,她的頭發倒是整潔,只是那鞋……便道:“這是怎麽了?好好的弄成這樣?”
他明知霍寧珘和陸莳蘭不可能真在裏面發生什麽,但是聽到陸莳蘭的聲音時,蕭沖邺仍有腦中轟然一炸之感。若裏面的男人不是霍寧珘,他實在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
陸莳蘭不得不将自己的遭遇又說了一遍,當然,同樣隐去代含璧彈奏箜篌那一環。
蕭沖邺蹙着眉,溫聲安慰她:“槿若放心罷,這件事,朕定會徹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陸莳蘭露出笑意:“那臣便先謝過皇上。”她也知道自己做禦史,多少是得罪了人。
蕭沖邺看着陸莳蘭那雙信任的眼睛,讓這顆鐵石般的帝王心也有些澀澀發酸。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霍寧珘這時轉眸看了看陸莳蘭的神色。她從小生活的環境單純,哪裏是七歲時就能利用先帝殺人的蕭沖邺的對手。就連朝中有幾只老狐貍,也識不破他這個外甥,何況是入仕一年的陸莳蘭。
蕭慈也對她的遭遇表達了同情,又責道:“原來我進那屋之前,陸禦史也在,你也是的,跑什麽?直接告訴本王,難道我還不幫你?”
陸莳蘭從先前的孤立無援,一下就感受到來自多人的關愛。只是這關愛來得猛了點,她一時倒有些不适應。只能客套回應:“王爺說的是。是下官一時考慮不周了。”
蕭慈便道:“說起來,你們倆先前到底在裏面做什麽?我猜是陸禦史哪裏傷着了,在裏面搽藥?”那話聽着雖暧昧,但……以他的耳力還是聽得出來。
陸莳蘭點點頭,不欲多說,只朝蕭沖邺道:“那臣今日便先向皇上告退,回家換洗一番?”
蕭沖邺答道:“都這個點兒了,你也餓了罷?要不先讓廚下送些吃的過來,墊墊肚子。”
“不用。”陸莳蘭忙道:“臣在那池子裏泡過,這鞋也是別人的,臣只想趕緊回去。”雖然那池水是新換的,挺幹淨,這鞋似乎也才被主人洗過,但實在是難受得慌。
知她素來愛潔,蕭沖邺便沒有再說什麽。更何況,霍寧珘雖然一直沉默,但蕭沖邺清楚,那不代表他若是要讓陸莳蘭留宿,對方也會繼續沉默。
霍寧珘不笑的時候,身上有種不遜于天子君權的無形氣勢,他站在一旁,即便不說話,你的舉動亦難免會受他影響。蕭沖邺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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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女眷用膳的殿室是在庭院另一端。
男的這邊賞的是歌舞,女眷那邊則是戲曲為主。現下也都結束了,衆女皆走出來。
衆女走到庭院正中時,便看到好幾個男性宗親及太後那邊的親戚,其中就有霍寧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