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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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撞上,一時無話,突然潘大洲腦袋從方岳肩膀後面鑽出來,催促:“快快快,我看到粢飯團了,我今天要吃個十塊錢的!陳兮我們先走了啊,拜拜!”

陳兮回禮:“拜拜啊。”

車門開啓又閉合,公交車遠去,陳兮就這樣抓了兩個月的吊環。

四月中下旬的一天,方奶奶跳廣場舞的小音響壞了,她舍不得換,讓方岳想法給她修好。

潘大洲來找方岳,他沒精打采地趴在方岳家餐桌上說:“我不想去附中。”

方岳拆開音響外殼放桌上,低頭檢查零部件,說:“那就考。”

潘大洲:“我怕考不上,到時候連附中也沒了。”

方岳:“那就附中。”

潘大洲:“可我不想去附中啊。”

方岳:“那考。”

潘大洲:“我這不是怕考不上,丢了西瓜也撿不到芝麻麽。”

方岳:“附中。”

潘大洲:“可我不想跟你分開,我也想去八中啊。”

方岳:“考。”

車轱辘話來回說,方岳的回答精簡到單個字,敷衍态度瞎子都能看見,潘大洲憤怒拍桌:“方岳,你這是在赤|裸|裸地無視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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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零件都差點彈飛,方岳手拿螺絲刀,無奈擡頭:“就算考不上八中,以你的成績也能保底其他重高,你到底有什麽好糾結的。”

潘大洲熄火撓頭:“那我不就是想去八中麽。”說着扶了下鼻梁上的鏡框,精明問,“你跟陳兮誰成績更好,我找你們惡補一個月怎麽樣?”

方岳不由看向邊上廚房,廚房拉門是關着的,但顯然不妨礙聲音洩露。門內的人捧着只大碗背朝他們,大概是聽到了她自己的名字,她背脊明顯挺直了一下。

陳兮是來廚房吃飯的。今天周六,上午要補半天課,她放學遲了,中途又碰上交通事故堵車,到家早就過了午飯時間,廚房裏給她留了飯菜。

方奶奶前幾天剛給茶幾鋪上蕾絲巾,禁止衆人玷污她的心頭愛,餐桌又被方岳占了,陳兮只好站廚房裏,一邊吃午飯,一邊光明正大地偷聽。

他們的對話雖然沒頭沒尾,但陳兮顯然已經明白事情原委。

就在這月初,方老板被方岳告知要去參加家長會。本來他以為是全初三生的家長會,後來跟左鄰右裏随口提起,才知道他們沒收到通知。

方老板懷疑方岳在學校闖了禍,去後才知道,這是學校專為保送生家長召開的會。

方老板聽得稀裏糊塗,最後他自己簡單總結了一下,就是他兒子成績很好,中考大約不用參加,直接就能保送荷川的重點高中。

那天方岳在外有事還沒回,方老板回來一說,老中青三雙茫然的眼睛一齊望向陳兮。

陳兮回以短暫的茫然後,試探着問當中最年輕的茫然眼睛:“你不是中考過了嗎?”

方茉很是無辜:“但我是學渣啊,我是花錢進的普高。”

陳兮也是有點震驚方家衆人的一無所知,于是她正襟危坐給他們普及知識盲區。

“荷川的幾所重高是有保送生名額的,普高就沒有。比如八中是重高,今年會招兩百多名保送生。保送生資格的獲取是要看他們初中階段的五次期末考試還有一次一模考試成績,當然也要看他們的綜合素質。前期他們獲得考試資格,後期只要通過了保送生考試,今年他們就不用參加中考了。”

方老板好奇:“那你當初怎麽不去考這個保送生?”

陳兮說:“因為我不是荷川的學籍啊,荷川本地學籍才有這個資格。”

方老板:“所以我兒子是學霸啊?”

陳兮點頭:“是啊。”所以您兒子之前讓我給他講題,是在耍我嗎?

那幾天乘公交車,陳兮站得離方岳更遠了。

如今方岳他們已經提交過保送生的申請報告和材料證書,也擇定了學校,方岳獲得了八中的保送生考試資格,而潘大洲則要去附中。

現在潘大洲要是想去八中,唯一途徑就是放棄保送,參加普通中考。但中考有風險,八中錄取線歷年都是荷川最高的,他怕考不上八中還好,萬一考試發揮失常,連排名第二的附中都抓不住,再甚者他要是連另外幾所重高的分數線都沒過,那他一定就含恨而終,享年十六歲了。

餐廳裏,潘大洲問完方岳,不等回答,他朝廚房大喊:“陳兮,你和方岳雙劍合璧一下一塊兒幫我補課吧,我能不能活過十六歲就看你們的了!”

陳兮捧着大碗慢慢轉身。

她現在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前幾年缺吃少穿人看着單薄,這幾個月吃好喝好,模樣跟剛來時很不同,臉圓潤不少,高原紅也消失了,皮膚白淨清透,這是含苞待放的預兆。

潘大洲最近常睡懶覺,已經有一陣沒和方岳陳兮坐同班公車,所以這會兒看到陳兮,潘大洲輕易就發現她有點變樣,不由伸長脖子看直眼。

“我下個月就要回新洛鎮了,沒法幫你補課。”陳兮說完這句,又吃了一口飯,邊嚼邊說,“但我還是祝你能長命百歲。”

潘大洲不知聽沒聽進,方岳沒聽到他聲音,收回目光轉向他,頓了頓,桌底下給了他一腳。

“哎喲——”潘大洲叫着疼,摔回椅子,氣呼呼嚷,“你有病啊沒事兒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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