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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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年他們幾人經常同坐公車上下學,方岳和陳兮永遠保持着一段不算小的距離。潘大洲初中跟方岳同學,兩人家裏又住得近,他跟方岳在一起的時間比他跟爸媽在一起的時間都多,對方岳的喜惡多少有點了解。

潘大洲看破不說破,他擔心自己說破之後反而尴尬,他是繼續若無其事跟陳兮閑扯呢,還是跟方岳一起冷漠以對?他還是挺喜歡陳兮的。

所以潘大洲就裝傻充愣,一會兒跑後跟陳兮唠兩句,一會兒沖前搭着兄弟的肩膀嘻嘻哈哈,扮演喜劇人,盡量不冷場。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肉眼可見方岳對陳兮好了。

潘大洲拆着奇趣蛋說:“你看陳兮人多好,就你整天死人臉,好像她欠你八百萬似的。你現在怎麽就想開了啊,知道對人好了,連出來打個球都不忘給人家買筷子,啧啧,不像你哦。”

方岳腳步一停,堵在了超市入口處。周末顧客多,潘大洲撞了撞他,奇怪道:“幹嗎呢,走啊。”

方岳轉身走了,潘大洲跟上去:“欸欸,你不去超市找筷子了?”

“不找了。”

“你又怎麽了?”

方岳抿着嘴角,大步走出商場。

九月末,荷川桂花已經遍開,烈日像一弦一弦的音,曬得人耳邊嗡嗡作響。

方岳雙手插兜,站在商場外的斑馬線前等待着過馬路。潘大洲沒好氣道:“你這人真是狗脾氣,一會兒一個樣,也就那幫女生光看你臉了,不知道你本質多惡劣,一個個見着你就嗷嗷叫,沒見過世面,哼!”

潘大洲拆出第二個奇趣蛋,裏面玩具是只兔子,“怎麽是兔子啊,兔年怎麽還沒過。你拿回去給陳兮吧,她喜歡。”說着遞給方岳。

方岳垂眸,一只白色小兔子映入眼簾,塑料挺劣質,只有外形相對可愛。對面紅燈轉綠,斑馬線前的車輛陸續停成長列,潘大洲催促:“走了走了。”

烈日依舊嗡嗡作響,方岳從他手裏抽走小兔子,一把攥進手心,做了個深呼吸,他轉身返回商場。

潘大洲要瘋:“方岳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誠心跟我唱對臺是吧!”

最後兩人沒在商場超市裏找到合适的筷子,方岳和潘大洲又跑了一家店,那家店的導購拿出一雙大齡兒童的訓練筷,包裝上标注着年齡上限是十二歲。

導購問:“我們店裏只有這一款了,十五六歲的話,男孩用還是女孩用?”

方岳說:“女孩。”

“她手大概多大?”

潘大洲被店裏的小孩兒玩具吸引了過去,貨架前只剩方岳。方岳擡起一只手,攥了一下拳,垂眸說:“我一只手能把她完全包住。”

“……那應該可以用,哈哈。”導購控制着笑。

這天傍晚,陳兮看到了擺在餐桌上的粉紅色寶寶筷,她驚喜拿起來,手指鑽進矽膠圈,試着夾了兩下,可太合适了。

陳兮眉開眼笑瞧對面:“謝謝!”

方岳神色如常說:“還沒洗,自己去洗一下。”

“欸!”陳兮小跑着進了廚房。

一周後月考結束,國慶放假,競賽班難得擁有一個完整的假期。國慶第一天,方家人一早就開車上了高速,去新洛鎮喝喜酒了。

一輛車上正好坐五個人,因為方媽沒來。前十幾年方媽迷失自我沉浸在小情小愛中,如今方岳一招致命,方媽在外面旅游大半年,見了世面,幡然醒悟找回自我。

男人算什麽,搞錢更香啊,女人有了事業,想要什麽沒有?

方奶奶覺得男人還是有點重要的,但兒媳婦确實受了委屈,現在兒媳婦不願回來,突發奇想要搞事業,方奶奶舍不得兒媳婦,他們家暴發戶也不差這點錢,她就背着另兩個兒女,悄悄拿出小金庫贊助了。

于是方媽的“月月花開”婚介所就在這個國慶節開業了,可惜方家要回老家喝喜酒,不能到場祝賀,但方老板已經提前訂了花籃,也包下了慶祝開業的酒水。

車上,三個未成年擠在後座。方茉一臉不爽坐在中間,“我強烈要求回來的時候讓方岳自己打車,他這麽大的個子,一個頂倆,看看陳兮,都快被他擠沒了!”

方岳擡眸瞟了眼車內後視鏡,鏡中的人拆臺說:“我還在啊。”

方岳彎唇。

“哎喲氣死我了,兮兮你給我閉嘴!”方茉沖前面說,“你們看,兮兮都被擠得神志不清說胡話了。”

“行了你,”方奶奶被她吵得耳朵疼,“還打車,錢多的沒地方花了?”

方老板開着車說:“就是,還得過高速,你知道打車要多少錢?”

方茉說:“那讓他坐大巴。”

方奶奶說:“那你也一塊兒去,讓我回來的時候有個清靜。”

……方茉縮着腿,頭靠椅枕自怨自艾。

一路吵吵鬧鬧外加堵車,中午他們才到達新洛鎮,不早不晚恰巧趕上午飯。

新人是方奶奶表兄的孫輩,喜宴擺在農村的大禮堂。大禮堂一點不比酒店差,禮堂內兩面落地玻璃,寬敞明亮,禮堂外是大片青草地,草地四處張挂着五彩的氫氣球。

賓客多,大家單獨給小孩開了幾桌,陳兮和方岳方茉都是未成年,他們被自動劃分到小孩組,坐到了一群兒童中間。

幾人都餓得前胸貼後背,第一道菜剛上,他們就舉筷做準備了。但他們馬失前蹄,完全沒見識過兒童可怕的戰鬥力。服務員還沒把盤子放好,小朋友們就一哄而上用手抓。第一道鹵雞爪是按照人數給的,按理應該夠,但有小孩兩手各抓了一個,于是在陳兮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盤子瞬間變得光可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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