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滿身風雪來見你加更3200

第94章 滿身風雪來見你加更3200

簡寧聲音溫柔卻很淡,視線落在穿着睡袍的傅瑾衍身上。

她發現他似乎特別鐘愛睡袍,一般男人好像都比較偏愛睡衣。

簡寧話落,傅瑾衍帶着一身的煙草香走近,從睡袍兜裏掏出七個安/全/套扔在了床上。

簡寧神情一頓,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傅總你這是什麽意思?”

傅瑾衍身子前傾,瘦勁的手臂撐在床上,神情同樣冷淡,低沉磁性的嗓音從薄唇間溢出,“今晚,七千萬、七次!”

簡寧紅唇翕動,要笑不笑,“傅總今晚這是想死在我這張床上?”

傅瑾衍見她笑,眼眸裏也跟着染了笑意,“死你身上我心甘情願。”

簡寧輕笑,“那傅總你有問過我的意思嗎?”

傅瑾衍今晚本就是抱了不造出個小人不罷休的心态而來的。

放低姿态又靠近幾分,刻意壓低聲線蠱惑開口,“寧兒,一個月了,算我求你。”

簡寧今天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帶睡裙,襯着她的膚色越發白皙。

簡寧紅唇潋潋,笑意盎然,“傅總,我勸您還是口下留情別說了,傳出去有損您的威名。”

傅瑾衍低笑,“我不怕,我像自己老婆求愛,傳出去……”

不等傅瑾衍說完,簡寧把放在腿上的電腦轉了個方向,電腦屏幕上赫然印出紀堪那張許久不見冷傲又憋足了笑意的臉。

紀堪見視頻攝像頭對準了傅瑾衍,終于忍不住嘲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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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衍舌尖抵過後牙槽,看一眼紀堪,又看一眼簡寧,懶散發問,“你們倆合夥玩兒我呢?”

紀堪,“我可沒玩你,只是剛好寧兒給我發視頻問我點私事。”

傅瑾衍恣意慵懶的笑笑,“你們倆之間還有私事?關于紀澤的?”

提到紀澤,紀堪臉上的笑收了收,調整了下坐姿,“說起紀澤,我還沒問你,你缺不缺德,你都結婚了,居然還派了個女明星來勾引我弟,你手段夠惡劣的啊,叫什麽來着?桑雲是吧?”

紀堪話落,傅瑾衍不承認也不否認。

倒是簡寧,盯着他看了很一會兒。

察覺到簡寧的目光,傅瑾衍狹長的眸子半眯起,回看她,十分坦然,“是我做的,怎麽了?”

簡寧沒理他,看向視頻裏的紀堪,“那我明天去找你?”

紀堪應聲,“行,明天下午,我上午的飛機,差不多中午才能回去。”

紀堪說完,拿起手裏的把玩的另一個手機朝着傅瑾衍晃了晃,“老傅,朋友圈見啊!”

傅瑾衍面色懶散低笑,“槽!”

瞧見兩人的互動,簡寧也沒是沒忍住,忍俊不禁彎了下唇角,但是想到現在自己和傅瑾衍的關系,生生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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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紀堪切斷視頻,簡寧從一側耳朵裏取下藍牙耳機,睨了眼床上的東西,擡眼看傅瑾衍,提唇,“還不拿走?”

傅瑾衍讪笑,沒動,壓了壓身子,“笑,別忍着。”

簡寧終究是沒忍住,唇角略勾了下。

瞧見簡寧笑,傅瑾衍削薄的唇彎了彎,伸手,一把扣在她腳踝上,将人往自己身下拽。

簡寧擰眉,“筆記本……”

傅瑾衍另一只手拿開她身上的筆記本電腦,戲谑,“摔壞了給你十個!”

簡寧一只腳受控,另一只腳卻是不受控的,掙紮間往傅瑾衍小腹踢了兩腳,因為距離不算近,倒也不疼,反倒是刮蹭的傅瑾衍心癢難耐。

頃刻間,簡寧已被傅瑾衍徹底壓在了身下,動彈不得。

傅瑾衍呼吸灼熱,撲灑在簡寧臉上,嗓音低低沉沉,“跟別人一起玩我?”

簡寧整個人被禁锢着,想動動不了,索性也放棄了掙紮,秀颀的脖子微仰,燈光下白到泛光的牛奶肌勾人心魄,“沒有,是你進來的時候紀堪讓我那樣做的。”

傅瑾衍玩味,“他讓你就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他話了?”

簡寧瞪他,“還不是你做的好事,如果不是你阻止廖琛把錢借給我,我會去找紀堪?”

說到錢的事,傅瑾衍也絲毫不心虛,“用我的不需要還。”

簡寧掀眼皮譏諷似的看他,“但是需要肉/償。”

傅瑾衍低沉着聲音笑,“多好,既有錢賺,還能幫你解決生理問題。”

提到生理問題,簡寧原本有些笑意的眼眸霎時滿是溫涼,“傅瑾衍,我們已經分手了。”

傅瑾衍沒臉沒皮,“我知道。”

簡寧,“你敢動我一下,我就報/警!”

傅瑾衍聞言笑出聲,湊到簡寧耳邊,戲笑,“你難道沒聽過那句話?”

簡寧身子僵着不動,很顯然沒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傅瑾衍靠近幾分,繼續道,“喜歡就用強啊,表白有什麽用,追不到就c,c不到就下y,分手了就發L照……”

傅瑾衍嗓音向來好聽,尤其是被他刻意壓低過之後,雖然說的是一句葷/段子,但卻句句都跟撩到人心尖上似的。

簡寧臉頰驟紅,偏過頭避開他,“傅瑾衍你是不是有病!”

傅瑾衍滿眼風流的笑,“你難道不應該誇我騷?”

比起沒臉沒皮,簡寧真的是不及他十萬分之一。

簡寧掙紮間,傅瑾衍睡袍的腰帶被蹭開。

簡寧無意瞥了一眼,瘦勁的腰身,肌肉線條明顯,尤其是小腹往下。

只一眼,簡寧耳朵倏地泛紅,傅瑾衍見狀,頭側了下,薄唇摩挲過她耳垂,“我不信,你就不想。”

傅瑾衍撩人的手段見長,簡寧只覺得細腰處有些軟。

就在傅瑾衍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時,他揣在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氣氛破壞。

簡寧回神,被傅瑾衍禁锢在頭頂的手掙紮了兩下,“松手。”

傅瑾衍眼底染笑,“裝!”

簡寧惱羞成怒,“傅瑾衍,你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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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還在繼續,傅瑾衍松口禁锢着簡寧的手,直起身子卻沒下床,半壓在簡寧身上,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柯以名的來電,皺眉按下接聽。

“柯以名,你最好真的有急事!”

柯以名聞言,在電話那頭一愣,再看現在的時間,明顯自家老板欲求不滿啊!

柯以名苦不堪言,由衷覺得自己助理的工作是越來越難做了,抹了把額頭的薄汗,硬着頭皮說,“傅總,真的有急事啊!那個小兔崽子發高燒,嚷嚷着要見簡小姐。”

聽到柯以名的話,傅瑾衍臉色一沉,“誰?”

柯以名結結巴巴回應,“就,就那個簡昊。”

傅瑾衍低睨了一眼簡寧,翻身下地,“連個孩子你們都管不住,我要你們還有什麽用。”

傅瑾衍邊說,邊往房間外走,簡寧從床上倏地起身,緊走幾步到他身後扯住他衣角,“簡昊在蓉城?”

傅瑾衍回看簡寧,知道瞞不住,應了句‘話’,沖電話那頭的柯以名說,“待會兒給你打。”

傅瑾衍說完,挂了電話,轉過身子系自己睡袍上的腰帶,鎮定自若的道,“我綁了他,用他威脅你爸,讓他滾回了白城。”

簡寧手還落在傅瑾衍衣角,一時間心底五味雜陳。

她不是沒懷疑過傅瑾衍是不是用了什麽非常手段逼走了簡勝,但她不願意問。

簡勝如今在她心裏,就是一塊不可言及的傷,提一個字都疼。

簡寧不知道她這個時候是該向傅瑾衍道謝還是該說點什麽,發愣的站了會兒,緩過勁來後才問了句,“那個孩子,生病了?”

傅瑾衍,“你想見他?”

簡寧仰頭,“他想見我?”

傅瑾衍涼薄的笑,“他想不想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見他。”

簡寧抿唇,腦海裏閃過簡昊那張稚嫩又挑釁的臉,又想到他如今不過只有七八歲,“我去看看他。”

傅瑾衍伸手去抱她,“我陪你。”

簡寧臉埋在傅瑾衍睡袍裏輕輕搖了搖頭,“我自己去。”

傅瑾衍蹙眉,“不行,萬一……”

簡寧從他懷裏起身,“他一個孩子對我做不出什麽。”

簡寧說完,垂在身側的手緊了下,擡頭看傅瑾衍,“你給我留點尊嚴。”

傅瑾衍,“什麽?”

簡寧臉上扯出一抹難看的笑,道,“我不想所有狼狽至極的一面都被你看到。”

簡寧話落,傅瑾衍心倏地收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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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簡寧一人開車去了醫院。

剛進病房門,就看到了忙到滿頭大汗的柯以名。

“簡小姐。”柯以名迎上前,壓低聲音說,“剛打過針,睡着了。”

簡寧點點頭,“他一直在蓉城?”

柯以名知道扣留簡昊的事簡寧不知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只能幹笑兩聲,算是掩蓋過這個話題。

不過,簡寧也就是随口一問,真相她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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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以名見簡寧往病房走,探頭往外看了一眼,小聲問,“簡小姐,傅總沒來?”

簡寧回應,“沒。”

簡寧話落,看向病床上的簡昊。

因為生病的關系,小臉有些蒼白,比起上次見面,似乎是瘦了不少,應該是沒人寵着順着,生活不習慣。

簡寧走近,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到簡昊病床旁,第一次仔細打量他。

別說,這孩子某些地方長得挺像簡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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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以名站在一旁看簡寧,唇角抿了抿,心底有些同情她。

這都什麽事,親爹和小三出軌生的孩子,生病了還嚷嚷着要她來照顧。

柯以名原地站着看了會兒,正想邁步上前寬慰她兩句,揣兜裏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震動了兩下。

柯以名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傅瑾衍的信息,忙拔腿走出了病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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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病房裏只剩下簡寧和簡昊。

簡寧伸出手在他頭發上輕輕摸了摸。

簡昊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撫/摸他,往簡寧手心裏蹭了蹭,呓語,“媽媽~”

聞言,簡寧心一顫,想收回手,卻在看到簡昊眼角留下清淚的時候動作停了下來。

媽媽。

她也想媽媽。

她媽媽是她認知裏最美好溫柔知性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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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裏。

柯以名拿着手機一臉愁容,“傅總,我哪兒知道您今晚造小人的計劃啊,我要是早知道,那熊孩子就算是作死,我都不能給您打那通電話。”

柯以名話落,又說,“我就是一時沒控制住,看那熊孩子怪可憐的。”

傅瑾衍在電話那頭咬着煙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窗外的夜景,冷聲道,“待會兒讓她早點回來。”

柯以名承應,“您放心,我一定勸簡小姐早點回去。”

傅瑾衍吐半口煙卷,“柯以名,你怎麽還喊她簡小姐。”

柯以名一噎,試探,“太太?”

傅瑾衍薄唇勾了勾,“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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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挂斷電話,柯以名囫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再被這樣驚吓幾次,他一定會心髒病突發英年早逝。

柯以名長籲口氣,正準備合上手機揣兜,突然看到有一條群消息,點進去後,傅瑾衍浪蕩騷氣的話瞬時在夜深人靜空曠的樓道裏響起。

——“今晚,七千萬,七次!”

——“死你身上我也願意!”

——“寧兒,算我求你,都一個月了。”

柯以名聽得面紅耳赤,忙不疊按下挂斷,突然有些明白傅瑾衍剛才的語氣為什麽會那麽兇狠。

這要是換作他,他也得瘋!

箭在弦上,生生收了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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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是紀堪發的,群裏人已經炸了鍋。

最開始是廖琛:要說騷,還是老傅騷啊!

紀堪附議:是真騷!

薛航自從上次沒吃到瓜之後也置頂了群聊,意味深長的發了三個字:騷斷腿!

看着幾個人發的消息,柯以名手抖,這何止是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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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裏。

簡昊迷迷糊糊中醒來,看到簡寧坐在他床邊,眼眶瞬時紅了一圈,糯糯的喊了聲,“姐。”

這聲‘姐’喊得簡寧身子一怔,久久沒接話。

好半晌,簡寧淡着臉回話,“我不是你姐。”

簡昊淚眼朦胧,“姐,我知道你是我姐。”

簡寧吸氣,“我們雖然是一個父親,但并不是姐弟。”

簡寧話落,簡昊眼神晦暗的垂下了眼角,呢喃,“可是我在蓉城只有你一個家人了。”

家人。

簡寧心抽了下,落在簡昊被子上的手攥緊。

倆人就這樣無聲了好一會兒,簡昊再次開了口,“他們說,我媽破壞了你的家庭,是你家庭的小三,是嗎?”

簡寧不語。

簡寧抿了抿唇角,看起來有些內疚,“我知道小三,電視裏看到過,是壞女人。”

簡寧不忍當着一個小孩兒的面破苦大罵他的母親,頭微微偏了偏,“你病好之後,我送你回白城。”

簡昊愕然,“什麽?”

簡寧回過頭看他,眼神冷,聲音也冷,“你又不是我弟弟,我留下你還得伺候你,我每天工作很忙,不想把精力浪費在你這種跟我毫不相幹的人身上。”

簡寧話說的冷漠,但簡昊眼底卻全是光。

“姐,我終于能回家了是嗎?”簡昊激動的從床上跳起來,直接撲進了簡寧懷裏。

因為還發着燒,簡寧只覺得自己懷裏鑽進來滾燙綿軟的一團。

太久了,沒有人跟她這麽親昵,而且還是一個和她有着血緣關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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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得知了自己能回家的消息。

第二天清早簡昊就退了燒,還吃了一小碗的白米粥。

簡寧昨晚沒回家,給傅瑾衍發了條微信。

傅瑾衍簡單回了一句‘知道了,好好照顧自己’,就沒了下文。

吃過早飯,簡昊眼巴巴盯着簡寧看,眼底那抹期翼的光太明顯,讓簡寧想忽略都難。

簡寧慢條斯理的吃完自己碗裏的粥,掀眼皮看他,“今天就送你回去?”

簡昊咧嘴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謝謝姐。”

簡寧擰眉,“不準喊我姐。”

簡昊抿唇,“那我能喊你簡寧姐嗎?”

簡寧沒接話,放下手裏的碗快,起身走出病房幫他辦理出院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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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因為有簡寧作陪,柯以名回了家休息。

大約十點左右,柯以名拎着一個水果籃進病房,看着空了的病床,愣在了原地。

槽!他又特麽闖禍了!

柯以名忙不疊跑出病房,詢問護理站的護士病房的人去了哪裏。

護士瞧見柯以名斯斯文文又長相帥氣的樣子紅臉回應,“簡昊啊,家屬幫忙辦理了出院手續。”

柯以名聞言,腦袋嗡的一下,慌忙掏出手機給簡寧打電話。

彩鈴沒響幾秒,簡寧那頭就接了起來。

柯以名焦急問,“簡小姐,您和那孩子人呢?”

簡寧睨看了眼副駕駛座的簡昊,接話,“柯助理,我準備把簡昊送回白城,你跟傅瑾衍說一聲。”

聽到簡寧這句話,柯以名險些哭出來,“簡小姐,您知道傅總留下那孩子的用意吧?”

簡寧淡然回應,“我知道。”

簡寧話落,打轉方向盤上高速,又說,“我還沒脆弱到要用一個孩子當我的護身符。”

簡寧話畢,挂了電話。

看着黑掉的手機屏,柯以名腦子裏連自己辭職報告怎麽寫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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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柯以名電話時,傅瑾衍正在公司開會。

聽到柯以名的彙報,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不等柯以名自我檢讨,直接挂了電話,拎起椅子上的外套闊步走出了會議室。

只留下一衆高管面面相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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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這個地方,簡寧來過一次。

紀澤做手術那次。

說起來,也算是她跟這個地方有緣。

簡寧對白城的地界不熟悉,下了高速就按照簡昊說的地址打開了車載導航。

市區到郊區的距離不算短,等兩人繞了不少彎路抵達,已經是下午。

車停在一家雜貨店門口,簡勝正坐在前臺喝茶。

短短幾日不見,他像是蒼老了十多歲。

簡寧打開副駕駛門鎖,剔看簡昊一眼,語氣清冷,“到了,還不下車?”

簡寧話落,簡昊解下身上的安全帶轉頭看她,“你不進去看看爸爸嗎?”

簡寧沒接話,解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傾身打開副駕駛車門,直接将副駕駛的小p孩拎了下去。

簡昊下車時眼眶是紅的,好像是突然間長大了,沒初見時那麽惹人泛。

他隔着車窗看簡寧,眼淚吧嗒往下掉,“姐。”

簡寧沒理他,一腳踩下油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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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其實沒走多遠,繞街道溜達了一圈,又繞回了雜貨店對面,藏在路旁的枯樹後,看對面演繹父子情深。

簡昊抱着簡勝哭的不可自抑。

簡勝也哭,邊哭嘴裏還不知道邊碎念着什麽。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父子倆不哭了,簡勝探着頭往外看,看了大半晌然後拿出手機撥電話號碼。

沒幾秒,簡寧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着手機屏上的來電提醒,簡寧蔥白似的手指顫了幾下,終究是沒舍得挂斷。

“喂。”簡寧接起電話,聲音平靜,卻喊不出那聲爸。

簡勝在聽到簡寧聲音的那刻再次哽咽,“寧寧,謝謝你送昊昊回來。”

簡寧斂回剔向窗外的視線看方向盤,溫涼接話,“沒什麽,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在我眼皮子下轉悠。”

簡寧話落,簡勝抖着聲音問,“寧寧,爸能見見你嗎?”

簡寧握着手機的手一緊,“沒必要。”

簡勝痛哭,“寧寧,求求你,你就讓爸爸見你一面,有些話,爸想跟你當面說。”

簡寧籲氣,沒答話。

電話裏的對話聲戛然而止,簡寧靜默了會兒,挂斷電話。

切斷電話後,簡寧緩了會兒,正準備開車,車窗突然被從外敲響。

簡寧聞聲側頭,簡勝淚流滿面站在車窗外。

簡寧握着方向盤的手驟然收緊,降下車窗,咬牙,“上車說。”

她不想在大庭廣衆下丢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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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兩再次相見,相顧兩無言。

簡寧表現得冷漠至極,見簡勝一直不說話,煩躁提唇,“不是有話跟我說嗎?”

簡勝雙手掩面,痛苦開口,“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媽,但是我跟你媽結婚,真的是因為我愛她,雖然那個時候我們簡家已經家道中落,但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還是有能力的。”

簡寧輕嗤,“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簡氏還能重振聲威嗎?”

簡勝放下手,苦澀的笑,“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真的很愛你媽。”

簡勝說,正是因為太愛了,所以到後來,他才會變得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只要祝惜跟哪個男人多說了一句話,都會引起他的猜忌。

兩人結婚時間久了,随着激情散去,就只剩下了一地雞毛。

因為簡勝的猜忌,夫妻倆吵架是常有的事,直到簡寧出生,兩人的關系才有所緩和。

簡寧握着方向盤的手太緊,手背青色的血管隐約可見,“那個女人呢?你後來是怎麽跟她在一起的?”

簡勝早料想到簡寧會問這個,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簡勝閉眼開口,“她當初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有野心,進公司知道你母親的身世起就一直費盡心思接近我,後來在公司一次慶功宴上……”

說到這兒,簡勝沒繼續往下說,簡寧譏笑,“你喝多了酒?”

簡勝沒答話,算是默認。

簡寧輕嗤,這是多蹩腳的借口。

她都是成年人了,男人又不是女人,他如果對對方沒興趣……算了。

才剛跟簡勝說了兩句話,簡寧忽然間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媽死的時候,痛苦嗎?”

提到祝惜,簡勝愧疚低頭,咬着牙說,“提前喝了小半瓶白酒,她的酒量跟你一樣……”

簡寧笑笑,“那還好,不會太痛苦。”

簡寧想知道的問題都知道了,也就不想再跟簡勝聊下去了,唇角提起,“下車吧,我要回去了。”

簡勝滿眼傷懷的看她,“寧寧,你會原諒我嗎?”

簡寧冷漠回答,“不會,這輩子都不會。”

簡勝,“聞貞瘋了。”

簡寧看簡勝,沒理解他的話,“什麽?”

簡勝平放在腿上的手攥成拳狀,“傅瑾衍讓人把她埋在了你媽墳頭,只留着胸口和頭,保證正常的呼吸,她被吓出了毛病,現在時好時壞。”

簡勝說的事簡寧不知道,水眸顫了顫,腦海裏閃過傅瑾衍那張慵懶風流的臉。

他原來背着她做了那麽多事。

卻一句都沒跟她說。

簡寧将唇抿成一條直線,沒作聲。

簡勝說完,怕她誤會,忙又補了一句,“寧寧,我說這些話不是怪你,我這段時間想通了,這都是我們自找的,我……”

簡寧汲氣,看了眼車窗外烏雲壓下的天空,“要下雪了,下車吧,我要回去了。”

簡勝,“要下雪了,你一個人開車回去不安全,要不然在這兒住一晚,過了明天,後天再走,行嗎?”

簡勝話落,簡寧轉過頭看他。

就在那一瞬,小時候的那些記憶像驚濤駭浪席卷而來,簡勝對她的溺愛,簡勝對她的各種好。

簡寧眼睛有些酸,唇角緊抿,“我不會原諒你,但既然你活下來了,就好好活着吧!”

聞言,簡勝瞬間淚流滿面,他想伸手抱抱簡寧,卻不敢伸手,面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姑娘,曾幾何時也是他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啊!

父女兩僵持了會兒,簡勝抹了把臉上的眼淚下車,都到車下了,回過頭隔着車窗又不甘心的問了句,“真的不能留下來住一天嗎?”

簡寧發動引擎,不再看他。

簡寧打轉方向盤離開的那一霎,簡勝突然像瘋了一樣追着車跑。

邊跑邊喊,“寧寧,明天是你生日,你記得一定要吃長壽面啊!爸爸以後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簡勝喊的撕心裂肺,引得路人頻頻側頭。

簡寧在聽到那句‘明天你生日、記得吃長壽面’後,眼淚瞬時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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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肉親情。

所謂的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龍應臺《目送》

簡寧小的時候很喜歡給簡勝念這段話,然後在他懷裏撒嬌,“我以後絕對不會跟您和媽媽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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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開車從郊區回到市區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身心俱疲,再加上車窗外已經飄起了雪花,打轉車頭,随意找了個酒店落腳。

簡寧沒有心情找高端酒店,只就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幹淨是幹淨,但只提供住宿,不提供飲食。

辦理完入住,前臺告訴簡寧,在他們酒店後有一條小吃街,距離不算遠,徒步走也不過十多分鐘。

簡寧強擠出一抹笑應下,拿着房卡轉身出了酒店門。

她現在想喝酒,想抽煙,想撸串,想吃火鍋。

雪下了薄薄一層,不算厚,但是穿着高跟鞋踩上去有些打滑。

前臺說十多分鐘的路程,被簡寧走了足足二十分鐘,溜達一圈後,終于被她找到了一家燒烤店,她伸手推門走了進去。

一股熱浪撲來,簡寧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凍得蜷縮的身子得到了舒展。

這是一家夫妻店,老板見進來的只有簡寧一人,照顧她坐了一個角落的單桌。

簡寧随和,也無所謂坐哪兒,落座後點了一堆雜七雜八的烤串,還額外要了兩瓶啤酒。

這個時間點,小店人多,再加上簡寧身材高挑、長相嬌柔,一進門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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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今天心情差,也沒注意太多,落座後覺得熱,随手脫下包裹在外的毛呢外套,露出裏面一件針織高領米色毛衣。

簡寧身材屬于凹凸有致的那種,米色毛衣是修身款,外搭她下/身的緊身牛仔褲,越發把她身上女性的韻味烘托了出來。

有鄰桌的男人見簡寧點了啤酒,吹口哨打趣,“美女,一個人啊!要一起喝一杯嗎?”

簡寧掀眼皮看過去,笑的溫溫柔柔,眼底卻滿是寒霜,“我答應我媽今年不殺人。”

簡寧話落,鄰桌的男人一愣,随即沒了後話。

這個快節奏的社會,各個都想有便宜就占,但誰也不想因為占個便宜丢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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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串很快上全,簡寧把毛衣袖口挽起幾分,拿了一串開吃。

吃了兩口,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氣喝了小半杯。

人常說,吃飽不想家。

但簡寧這會的現狀卻是吃的越飽,喝得越多,越是想家。

簡寧強忍着難過吃完了餐桌上的所有食物,又喝完了兩瓶啤酒,付錢結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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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燒烤店,簡寧走到隔壁的便利店買了盒煙,咬了一根在紅唇間,邊抽邊往酒店方向走。

明明滅滅的火星在眼皮下燎着,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頹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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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簡寧出現在酒店門口。

她低着頭看腳下的路,正準備上臺階,視線裏突然出現一雙沾了泥土的黑色男士皮鞋。

簡寧下意識擡頭,傅瑾衍一身單薄的西裝出現在她面前。

簡寧紅唇翕動,擡手取下唇角剛點燃的第三根香煙,顫聲問,“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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