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三姐姐。”賈三娘思考一些問題時,一個聲音打斷她的沉思。她一擡頭後,就瞧見向自個兒小跑過來的六妹妹。

“六妹妹,你慢點,你莫急,小心摔着了。”賈三娘趕緊的勸一句。她不勸還好,她一勸話後,臨近着她的賈六娘一時沒有剎住腳。

然後賈六娘是一個小趔趄,華麗麗的摔了一跤。

此刻,賈六娘小小的身子一下子就撲倒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

“嗚嗚。”小姑娘一下子哭起來,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框裏滑落出來。

懷中抱着狗狗的賈三娘無奈,她想扶住六妹妹,她也得有機會啊。主要是賈三娘一下子把福寶擱地上後,她想去接住摔過來的六妹妹,此刻的六妹妹已經撲倒在她近前。

“莫哭了。”賈二娘走上前,她跟賈三娘一道攙扶起六妹妹。

“畫雪、畫月,你們二人怎麽照顧姑娘的,還敢讓姑娘摔倒。”賈六娘身邊照顧她的全嬷嬷從西廂屋裏走出來。瞧見摔一跤的賈六娘時,全嬷嬷面上全是怒火。

“她二人各罰半個月的月俸。”此時一個給出處罰的聲音傳來。

衆人一齊回頭望向聲音的主人。賈三娘瞧見領着丫鬟來聽雨閣的大姐姐元娘。

“奴婢做錯事,認罰。”

“奴婢沒有照顧好姑娘,認罰。”畫雪、畫月二人恭敬的應下話來。

賈元娘的目光不在兩個丫鬟身上,她走近賈六妹的跟前,問道:“六妹妹可是摔疼了?”

“嗯。”賈六娘這會兒不哭了,她望着在身邊仔細查看她摔後有什麽傷勢的大姐姐。她說道:“不怪畫雪和畫月二人,是我自個兒沒注意才會摔着。”

“你是主,她們是仆。照顧好主子是她們的份內職責。沒做好,就該處罰。”賈元娘仔細打量後,發現六妹妹的身上除着沾點灰,拍一拍後,真沒有發現什麽傷處。賈元娘的神色才是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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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六娘張一張小嘴巴,似乎還想求話。

“這是規矩。”賈元娘簡單的吐露四個字,就打消掉賈六娘想繼續求情的小心思。

一旦扯上規矩二字,賈六娘這一個主子也得遵守。畢竟她年歲小,還在跟教養嬷嬷學規矩。

憑着主子的身份,賈六娘有着時間是慢慢在教養嬷嬷的指導下把所謂規矩融彙貫通。當然那指未來,而不是在如今。

目前小腦袋瓜子裏有一點漿糊的賈六娘,只能是讷讷得聽着大姐姐元娘的吩咐。

賈元娘此時又跟全嬷嬷吩咐一回話,讓她侍候六姑娘回西廂屋去換一身幹淨的新衣裳。

等賈六娘換一身衣裳後,賈元娘就對三個妹妹說道:“今個兒的學業不能耽擱,三位妹妹随我一道去聽雪閣吧。”

賈三娘心頭哀嘆一聲,哪料想大姐姐一回府後,她就關注到大家夥的學業上。

對于想躺平,想過些吃吃喝喝簡單生活的賈三娘而言,她是真不想努力上進。努力代表着要花足心思去學習,上進得掙表現,要去立争上游。

“好啊,正巧我的鋪子上遇着一些問題,就想跟大姐姐請教一二。”賈二娘跟三堂妹三娘不同,她是一心想學出一個好成績來。此時賈二娘圍着大姐姐就想表現一番,想讓大姐姐看出來她是一個勤奮好學的妹妹。

隆安郡主在寧安堂裏享尊榮,撫育着膝下的四個孫女。四個孫女平日裏多是學一學這一個世道裏各家來往的注意事項,還有平時的言行規矩,總不能讓外人瞧見時落了公府千金的出身體面。

閑暇時,幾位姑娘也學一些女兒家消遣用的的琴棋書畫,全當打發時間或者做為一個雅趣。最要緊的事情,自然便是讓随國公府的姑娘們在出嫁前,一定學好出嫁後能用上的管家管帳的本事。

賈元娘和幾位妹妹打小就是這般過日子。只是在家族得着消息,賈元娘要參加皇家大選後,賈元娘跟前就多了兩個嬷嬷教導宮裏的規矩。

三個妹妹也是旁聽,當是附讀生。在長輩們的眼中,姑娘家在閨閣時多學習本事總能壓一壓福份,将來福澤更綿長。

至于賈六娘年歲小,她說是學規矩,不如說是嬷嬷們喻教于樂。賈六娘在一衆姐妹裏,她就是最輕省的那一個學生。

賈二娘和賈三娘年歲大些,她二人今年會舉辦及笄禮,就意味着她二人在這一個時代裏已經成年,應該操辦起談婚論嫁的事宜。

對于賈二娘和賈三娘的學習,隆安郡主從陪嫁中拿出兩個京都的鋪子來,就當給兩個孫女練手用着。待将來,這兩個鋪子自然也陪給賈二娘和賈三娘做出嫁的添妝。

于是鋪子的生意是好是歹,全看賈二娘和賈三娘各自的本事。

上午時分,賈三娘一衆姐妹學規矩,賈三娘和二堂姐重點學習一下如何管理好自個兒名下的鋪子。

等到晌午,賈三娘得着小憩的機會。她回到聽雨閣的寝屋裏,這會兒有些空閑的時辰躲一躲懶散。

睡一個覺,再醒來後,賈三娘又是喝一碗牛乳,再吃兩塊小點心墊一墊肚子。

爾後,又簡單的淨面淨口一下,賈三娘才出屋,她尋着二堂姐和六堂妹一道往聽雪閣去。

聽雪閣的小花園裏,賈元娘在漫步而行的賞景致。

待賈三娘姐妹三人到來,賈元娘笑道:“三位妹妹來了。”顯然賈元娘早是在等候着三個妹妹。等她們一來,賈元娘笑着招呼三個妹妹一起往随國公府的校場去。

随國公府是武勳出身,國公府內有一個校場,可做練習武技的場地,也可做練習馬術的場地。

在校場裏打熬武技的是随國公府的一衆小爺,兵器騎術箭術不說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武勳的世爵世祿是馬上取功名,拿命去搏取,一定得有幾手真本事才成的。

至于賈三娘等姐妹四人,關于武技就是随意的練一練。她們更多的歡喜情緒,那是高興着一衆兄弟練完武技後。兄弟姐妹八人可以在校場上打馬球。

大夏朝全據河東、關內、隴右、河西以及陰山南麓的草原地。大夏京兆府是皇朝的中心,皇城泰和宮就是皇朝的心髒和腦袋。

皇城內,泰和宮。

宏武帝批閱完一份奏本時,他身邊的貼身太監衛謹躬身禀話,道:“皇上,代王求見。”

宏武帝擱下手中的禦筆,他擡起頭,回一字道:“宣。”

稍過片刻後,禦書房內多出一人,這人便是代王。當今宏武帝的三皇弟,先帝的第三子代王李惞。

“臣弟恭請皇上聖安。”李惞進殿後行禮問安。

“朕躬安,免禮,平身。”宏武帝回話後,道:“賜座。”

衛謹這一位皇帝跟前的貼身太監是親自給代王搬來椅子。

李惞謝過話後,他是落坐下來。他說道:“臣弟想跟皇兄告假,想先暫時停一停學業,臣弟想去一趟大相國寺。”

“去探望姨母。”宏武帝回道。他的語氣肯定。

“就知道瞞不過皇兄。臣弟想去探望母妃,也想跟母妃一道替皇家祈福。”順道去玩耍一番,這等真實理由嘛。代王是不會講出來的。

“可。”宏武帝瞧着面前學習不上進的三皇弟,他沉默片刻後,還是同意弟弟的請求。

大相國寺是皇家寺廟,宋太妃在那裏禮佛祈福的事情,宋太後先同意。當初也上報到宏武帝這裏,皇帝也沒有反駁母後的意思,自是同意下來。

如今皇弟想去探望一下生母,母子親緣在,宏武帝當然不會阻攔。

“臣弟謝皇兄。”李惞起身,連連做禮,他這會兒歡喜的利害。

“去可以,低調些,莫張揚。”宏武帝吩咐一句道。在皇帝眼裏,關于佛道之類的寺廟道觀占據田地,搶奪民力,不納稅賦,總是有些礙眼的緊。

不過黎庶愚昧,皇帝也知道百姓需要一些心靈上的寄托。一杆子打死這些神神道道的存在完全不可能。可是加一些限制,順便讓朝廷在裏面撈一些利益是一個可行的法子。

朝廷吃上肉,地方喝口湯。只要事情做到位,官府想宰殺肥豬時,總會有尋着好機會的時候。

宏武帝按下自己的思量,且道不急,來日方長。

關于皇帝的心思,代王完全不知道。代王對于能去看望母妃的同時又能出宮游玩,李惞心裏特別的高興。此刻自然是皇兄吩咐什麽,他全都一口應承下來。

李惞是閑王,他的日子可以悠哉悠哉,一切全有人在攬底。皇家會養着皇子宗室們這些個吃爵祿的蛀米蟲。

帝王又不同,宏武帝享着天下人的供奉,天子掌住乾坤,手握至高無上的權柄。皇帝想拿捏住皇權,守住祖宗傳來的社稷江山,免不得就要付出一些辛勞。

權柄這東西從階級出現後一直都存在。在封建的皇權時代,皇帝抓不住皇權,權柄也不會消失,只是會轉移到權臣的手上。

世間各人,行行色色。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宏武帝看錦繡山河,他看到的是乾坤社稷,美若天仙,迷醉人心。至于後宮的嫔妃們,或許是旁人眼中的美人兒,落進帝王的眼眸裏,比之江山社稷卻是差得遠矣。

美人哪有江山社稷更醉人心。宏武帝在三皇弟代王離開後,他打開輿圖,在輿圖上輕輕的畫一個圈。

宏武帝的目光落在燕國的位置。燕國全據河北、淮北。西面是大夏皇朝,南面是吳國。

大夏和吳國結秦晉之好,宏武帝的長子李茂鼎的生母錢淑妃就是吳國宗女出身。

在宏武帝的心中,合吳國,攻燕國。又或者只要吳國不支持燕國,大夏皇朝的軍隊從河東出,過太行山可直取燕國的河北之地。

大夏皇朝已經占據形勝之地,對燕國有先天上的優勢。而一旦吞并整個北中原,對于南面的蜀國、吳國、南漢國,大夏皇朝都能據北而俯視。

從來一統中原都是由北往南。在宏武帝讀過的史書裏,還沒有南面打過北面的先例存在。這一等心理上的優勢一旦擺開,就非常容易轉換成天下人的一種共識。

一旦大夏皇朝一統中原的大勢是力不可擋,結果必然會成為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心頭有萬般暢想,宏武帝有心澄清寰宇,一統中原。就是此時,宏武帝是眼前一花。

“皇上。”衛謹這一位貼身太監是小心的攙扶住帝王,他問道:“奴婢這去傳太醫來。”

宏武帝擺擺手,示意不必傳太醫。他道:“鬧得風風火火,母後又要擔憂。朕無恙。”宏武帝當然是重視自己的健康。

只是這等眼前一花的情況,在今年的元宵節後,時不時的就會整蠱一下。宏武帝是習慣了。

太醫院也一同會診過,結果是皇帝龍體無恙。于是太醫院的太醫們仔細研磨一番後,會診成果就是給皇帝開出太平方子,用藥膳來慢慢調養。

效果嘛,在宏武帝的眼中就是聊勝于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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