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頭滾到地面上的一刻,無名心樂将彎刀放回盒中。

“有些突然吧。”無名心樂垂下頭,聲音幹澀:“總覺得你不太對勁,比起活着還是死了好。”

殺意在一瞬生起,又在一瞬消失。

走到腦袋旁,無名心樂擡腳踩了上去,彎腰要扯開那縫線,想了想,又收回了手。

算了,很惡心,她可不想看到腦花。

燒毀呢?這畢竟是山上,也不想踩碎腦袋,弄得滿腳都是污穢。

就放在這裏,看誰會發現吧。

京都無名家,無名心樂的房間。

手機一直在響,停後不到五秒,又響了起來。

啊,縱然是二十八歲了,也會有一個人躲在房間裏,不想和任何人聯系,連一個字都不想說,不想回的時候。就算世界在下一個瞬間要毀滅,也和她沒關系。

十八歲時看二十八歲,遙遠到仿佛永遠都無法到達,二十一歲看二十八歲,也沒有過多實感。

二十八歲卻倏然而至,按說是成年人,面對生活中的低谷,竟比從前更提不起勁。

是蓮。就像是為了看她的反應,縫線男說出了這樣的話。是蓮為了将她帶出無名家,邀請了吸血鬼。

她沒考慮這話真假,在那個當下,确實有一個黑洞自她心中而生,讓她不自覺地動手了。

無名心樂背對着門,蜷在黑暗的房間中,任寂靜将自己覆蓋。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響起,有人推開了門,吹進了一股潮濕的氣味:“就猜到你會在這裏。”五條悟阖上門,走了過去,坐到榻榻米上,往後一仰,雙手枕在腦後躺下了。

“為什麽躲起來?”他問。

無名心樂沒有睜開眼睛,半晌好似被抽取了靈魂的聲音:“……你也知道嗎,是蓮。”

“從誰那裏聽說的?”五條悟側過頭。

“果然……”無名心樂緊緊閉着雙眼:“什麽時候?”

眼睛幹澀,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去蓮的學校,問了他的老師,說是有個奇怪的男人,說了些怪話,大概就猜出來了。時間嘛,”五條悟好似在斟酌,又像是在回憶,“記不太清了,大概就是那幾年。”

無名心樂能理解他沒主動說的原因,是她太抗拒,平日自己也不提。這倒沒什麽,讓她難過的,是那個男人說蓮是想将她帶離無名家,才受到了欺騙。

“說起來,心樂,”五條悟翻身側躺,同無名心樂面對面,“你還沒給我答案。”

“我是你的什麽?”他說着湊上前,離無名心樂近了一分:“說好答案留到未來,我來索要回答了,快點說。”

沉默。

五條悟再次挪動身體,湊到無名心樂面前,兩人的額頭幾乎碰在一起,能清晰地聽見彼此的呼吸:“裝聽不見沒用哦。我,是,你,的,什,麽?”

依舊沉默。

“算了。”五條悟放棄了般,說道:“心樂,結婚吧。”

細碎光線透過間隙漏進來,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足夠了。眼球不自覺地動了,隔着眼皮看得清楚。

“這不是聽見了嘛。”五條悟笑道。

“別開玩笑了。”無名心樂睜開眼睛,眼前明若白日。如今,她已不覺得五條悟長得好看了,只是見到這張臉,就會覺得莫名安心。

“不是玩笑哦,我很認真。”他說。

“戒指呢?”她問。

“沒有,你想要的話——”

“不想。”無名心樂打斷了他的話,翻身而起,甩了甩頭發,起身拉開門。

方才下過一陣小雨,地上還是濕漉漉的。午後的微光落下,無名心樂回過身,斬釘截鐵道:“是飯票。”

“欸——說這種傷人的話。”五條悟起身走了過去,站到她身旁,略微傾身,看着無名心樂的側臉:“這種糟糕的性格,除了我以外沒人能忍受哦。”

“反過來才是。”無名心樂下了走廊:“既然飯票還在,我也不會放它在那裏,自己死掉了。”

術式雖說看重血緣,也有一半非咒術師家庭出身。與生活和性格互相影響一樣,咒術也是參與其中的一種因素。

她能夠實現一切的願望,唯獨無法觸及生命。她曾許願過的他人的死亡,并非是她造成,而是恰好發生了。

将她變成這樣的吸血鬼一直尋找着無名家,是因她的祖先被留下的詛咒,喝下長女的血後,就能獲得死亡。在北邊的那晚,也是五條悟正好趕到,咒靈才得以祓除。

而她,哪怕得到一切,也無法擁有死亡。

今天,她終于明白了。

“……坦誠點不好嗎?”五條悟用手指蹭了蹭鼻尖,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對了,惠去仙臺出任務了,要回收咒物,我還準備去一趟。喜久福超好吃哦,我推薦——啊,心樂嘗不到味道吧,可惜~”

可惜他的确不是在開玩笑,不過就算求婚失敗,也不可惜。

面對想要死去的人,面對在意的人,面對愛着的人,當然會想完成對方的心願,偏偏那個願望是死亡……

只有用自己将她留在這世界上,五條悟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但現在已經不用擔心了。

确認她打起了精神,也不會再有死去的念頭,這就夠了。

況且以後,都是在一起的時間。

卡了,短小一章,又名五條悟忙碌的一天。

一人一血,紐約東京,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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