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某 Omega 大型交流論壇，日常灌水區
最近，徐到思經常來這個地方取經，她肚子裏的問題幾乎都能在這裏找到一模一樣的複刻版，而幫她解答問題的 Omega 們也特別熱情。
雖然，可能熱情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于她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
【43L.匿名用戶 43521：真誠求問，當你對自己的 Alpha 伴侶的信息素感到惡心的時候該怎麽辦？】
這是她三天前提交的回複，如今回複又爆滿了。
【回複 43L：@匿名用戶 43521 天吶！親愛的快去醫院！不要害怕告訴你的伴侶，讓他帶你去，及早發現及早點治療！】
徐到思：不瞞你說，我現在就在醫院裏躺着……
【回複 43L：@匿名用戶 43521 怎麽會這樣？你是不是對他沒有感覺了？】
【回複 44L：這恐怕是連感覺也消失了吧，好神奇 2333 雖然但是，往好處想想，Alpha 在 Omega 的眼裏就像一只臭蟲子一樣，這想法不是還挺酷的嗎！】
徐到思：酷嗎？怎麽聽上去這麽抖s，我對那方面沒有什麽興趣，以及……你聊偏了吧？
【回複43L：@匿名用戶43521不知道你是妹妹還是弟弟，姐姐作為閱遍無數Alpha的那種Omega，真誠建議你踹了他。
連讓你（晉江不宜）的想法和（晉江不宜）的欲望都沒有，是不是（晉江不宜）不行，他都讓你惡心了，那他也不配為你的伴侶了。】
【回複45L：不愧是你，點了。】
【回複45L：+10086666】
徐到思：不……好像那些我也不太行。
【回複45L：簡直不要太爽，伴侶什麽的都通通死開啦，Omega真的很可悲，身體和頭腦都不是屬于我們的東西，我們什麽時候才能認清現實，自己只是被信息素所操縱的那一類人。】
【回複47L：你是不是魔怔了？
照你這麽說，惡心這種感情不也是被操縱的嗎？Omega也有信息素的，照你這麽說，Alpha也可悲了？我說，要不咱們也別在這裏倒苦水了，回去和Alpha抱着互相哭慘，看誰比誰慘吧怎麽樣？？？】
【回複47L：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的，說都說不到點上，一看就知道是Beta亂入，花式勸分Alpha和Omega的叻……】
【回複43L：@匿名用戶43521注意一下，有奇怪的人混進來了。】
【論壇小衛士：用戶“匿名用戶43521”因發表不良、過激言論，引導危險話題，按照論壇相關管理條例禁言48個小時，理由：對Alpha進行辱罵與人身攻擊。】
徐到思：？
Alpha辱罵了Alpha，是我罵了我？這也太抽象了吧。
事情好像突然上升到了意想不到的高度？她發誓：自己真的沒想讓事情變成這樣。
***
“這種問題你怎麽不來問我？我有經驗。”
當森茗以一個經驗者身份自居并出現在徐到思面前時，她震驚了。她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她了，徐到思掐指一算，竟然也有了半年時間。
“別太擔心，剛開始會有一段時間不适應，但到後面就好了。因為信息素終究不是一種純粹的味道，和體香不同，更加類似于神經，它會随着感知與心情的變化發生改變。”
随即，她又補充了一句：“但是沒有人知道Alpha與Alpha之間會需要多久，這種事情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你就當做是命運的糾纏所交換的代價吧。”
“原來如此。”
徐到思認真聽完，随即，她敲了敲那個炫彩到讓人眼睛陣痛的對話框。
一只兔子從文字上方蹦蹦跳跳跑過。
這是視訊的“自動生成對話文字”中一項需要花錢額外購買的動效功能，商城裏沒有這種憤怒的兔子，看來是她親手制作的……
也可能不是。
制作人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右下角。
“Lx……”就算徐到思自戳雙目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她也認得這是誰的名字。
“你變了很多，是因為黎诩？”她淡淡問。
森茗微笑：“當然。”
“除了他還能有誰。”
說這句話時，她無奈地發出一聲嘆息。
後來，她從森茗的嘴中得知，黎诩不太高興她獨自一人出門，理由是：如果被其他的Omega勾引走了該怎麽辦？森茗本就是個頂級顏控，這一點她自認理虧，可是去見朋友也……
如果是出門去見其他的朋友，黎诩則會理直氣壯地搬出另外一套說辭。
“朋友？他能和你一起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到，他不能和你一起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有我在要朋友幹什麽？”
他以“家裏太空蕩”為由，讓她為他們的新家規劃，而他自己則為她準備了許多“意外驚喜”。
雖然大部分都變成了意外驚吓，但按她的話說，Omega都有點或多或少的“築巢癖”，要在屬于自己風格的環境裏才能更加舒适地生活，這是十分正常的。而黎诩的出發點，純粹就是想讓家裏塞滿屬于他的東西而已。
徐到思打了一個冷顫：戀愛腦Omega也太可怕了。還好她和裴不修都不是這種人。
從大型論壇的回複裏她能看得出來：大部分Omega還會有所謂的獨占欲，換言之，黎诩也有，只不過他表現得太歇斯底裏了。
別的不清楚，憤怒的兔子看上去非常合她心意。一個冷靜的Alpha和一個瘋狂的Omega，兩個人還真是絕配。
森茗給了徐到思一些建議：“如果不知道該怎麽開始的話，你也可以試試讓對方給你一個專屬物品。”
徐到思沉默了。
這一招切切實實地直擊紅心。
沒有哪個Alpha不喜歡伴侶送給自己的特殊禮物的，和“标記行為”類似，他們對那些專屬于自己的東西在意的要死。
但在那之前，還有一個急需要解決的小問題。徐到思沒好氣道：“我會考慮的……但你先讓你的Omega給裴不修放個假呗，他說自己太忙了，都沒時間來找我說話。”
“當然可以。”
“這有什麽難的，雖然我們之前是相互利用的交易關系，但是現在已經變成好朋友了對吧？”森茗眨了眨眼，“不打擾你們說話了，我溜了哦。”
……你們？徐到思有點疑惑。
哪來的“們”，房間裏就我一個人啊。
啊，該不會是……
她慢慢轉頭，果然，門口又雙叒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裴不修正抱着他心愛的盆栽招手向她打招呼，這一種舉動在旁人看起來或許很奇怪，但在徐到思眼中看着剛剛好。
是她要求裴不修下次來時帶上那盆盆栽的，她真打算拿來泡茶喝，藥材書上說寫了能補腦，不巧，她最近背這本書背的腦細胞元氣大傷。
當時，裴不修肉眼可見地心中滴血，她試探性地順口一說“你大可不必為我這麽做”，想知道他會不會為了自己這麽做。徐到思認真想過，自己可能真的是腦抽了，但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直覺自己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瞧，他最後不還是答應了。
“嗯……”徐到思親眼看着裴不修把長勢最好的那段折了下來，剪碎，認真的說，成為了比一盆盆栽還要重要的人，真的是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呢。
誰能想到自己的情敵不是Omega而是草本植物啊！
“你這個‘惡魔’！”裴不修手不停，嘴也沒歇着，他振振有詞，像是念咒語一樣，“同為Alpha，怎麽我們之間差這麽多？”
徐到思坐在床上，托腮回：“因為你是‘天使’呗。”
天使和惡魔之間差了一整個世界呢。她才不相信地獄裏會發生什麽童話故事，不過，總有幾個倒黴的天使會從天堂中摔下來。
“你喝茶，別說奇怪的話來損我。”裴不修想用熱氣騰騰的嫩葉茶水堵上她的嘴。
徐到思打開杯蓋，不急不躁地慢慢品味，她怕自己發笑的時候會被嗆到，燙到氣管她就要轉去樓上的ICU了。
她很冤枉：“我誇你呢。”
“嗯？哦……”裴不修表現的有些奇怪，他又像是要撒嬌那樣開始忸怩起來，要知道他一般都不這樣。
“有事就說。”徐到思心想，反正不是什麽好事。
他撓了撓頭：“謝了，你剛剛幫我請假……我沒想到你會關心我。”
之前的裴不修并不知道她的關心一直都很難得。
被徐到思看到醉酒後的窘迫後，裴不修頭一次覺得自己很丢臉，他迫不及待地想找一個角落鑽進去。但她沒說什麽，不僅第一時間叫代駕把他送回家，第二天還當作無事發生。起初他對這位普通職員有所改觀，但他們并沒有因此而熟絡起來。
而之後發生的一長串意外，裴不修驚訝地發現：這個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是一個“淡漠”的人。
他無法與她親近，又幾度因為她牙尖癢癢，按理來說，他們連朋友都不該是，可是……裴不修因為分心被開水燙了一下：“該死……！”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不對，這是一件好事啊。”
似乎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因為你，我受傷了，你再關心關心我嘛！”他馬上把手湊過去讓她看。
“哎喲，你怎麽毛手毛腳的？”
徐到思接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就是不礙事的小傷，又甩了回去，堵道：“這麽細皮嫩肉不經造的，以後可怎麽辦哦？”
裴不修：“……”
他以後都不能對這個人的關心寄予任何厚望了。
“為什麽我要經造啊，你該不會是想說……要我做我們之間的那個Omega吧？！”裴不修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
他緩緩靠在門旁站定，被氣到沒站穩又倒退幾步，睜大眼睛盯着她，像條灰心喪氣的哈巴狗，眉毛迅速向耳朵那邊耷拉下去。
“不然呢？”徐到思對他的不可思議不以為然，“我年紀比你大，按輩分肯定是我當A啊。”
“你拿輩分來壓我？”他們都知道差輩如隔山，但如果這座山不是山，而是一座小土包呢？“我們就差了三個月！”
“三個月！”他義憤填膺地複讀了一遍，像是與黑惡勢力誓死鬥到底的正義使者。
可惜，徐到思顯然是黑惡勢力裏最惡霸的那位頭領，她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三個月也要看是哪三個月，十一月和一月可隔了一年呢。”
“……”裴不修被氣個半死。
“你當Omega有什麽不好的，你不知道Alpha骨子裏的本能就是會對Omega無限包容嗎？我可不對別人這樣。”
徐到思将好處像講故事那樣對他娓娓道來：“我剛剛問過森茗了，她雖然不知道兩A之間如何和平戀愛，但，至少可以從增進情誼開始做起。”
她提議道：“如果你當Omega的話，我就破例給你送專屬禮物怎麽樣？”
本來這種事情是要Omega送給Alpha才會更有感覺，不過他們與普通的AO伴侶并不相同，之間也不必拘泥于他們的定式。
“照你這麽說，誰負責送禮物，誰就是我們中的Alpha；誰負責收禮物，誰就是我們中的Omega咯？”
徐到思聞言愣住：“啊……”
她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隐隐約約間，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覺彌漫上心頭……徐到思迅速站了起來，可沒想到，又被裴不修拍着肩膀摁了回去，像是在安撫着她的情緒。
……什麽意思？賄賂我？她可不是那麽沒有原則的人！
“事先聲明，我絕對不當Omega。”徐到思義正言辭道。
她從沒這麽嚴肅過，這讓她看起來像一只陰沉可怖的烏鴉，尖銳的眼神像喙那般啄食着他的肉。信息素強烈地碰撞着，Alpha與Alpha之間生死角鬥的氣氛讓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斷拉遠，再拉遠，直到雙方退無可退。
誰當Omega？
這在Alpha之間是一個比任何工作都要重要的大問題。工作還可以協調處理，關于這個問題，他們誰都不想先一步軟弱地退開。
徐到思發出了嘲弄的笑聲。
“我們之前居然都沒有想到這一個問題，現在才來為此争執不下，你都不覺得可笑嗎？”
裴不修只是眯了眯眼：“客套話就免了，我知道你真正想說的話并不是這句，說重點。”
徐到思交叉雙手置于胸前：“既然這個想法是我先優先出來的，我認為在誰當O上不該有任何異議。”
“我有異議！”他迅速截斷她的話，“誰優先提出不應該作為誰當O的标準，這是非常不公正的決定！”
“誰告訴你這種事情是公正的了？”徐到思嗆聲回去，“我們都是Alpha，而變成Omega對我們而言都不太公正不是嗎？既然不公正是注定的，那為什麽不采取最快捷高效的方式來決定呢？難道我們還要因為這個永遠不說話嗎？”
“這就是一個荒唐的詭辯了。”
裴不修寸步不讓：“我們并不會因為這個永遠不說話啊，最快捷高效而又公平的方式是存在的！”
“什麽？”
只見他迅速喊出了一句話。
“剪刀……”
“石頭……”
“布！”
哦豁，都是石頭，這就非常尴尬了。
徐到思：“你怎麽不出剪刀？”
裴不修：“你怎麽不出布？”
一個想讓對方輸，一個則想讓對方，就是這樣不謀而合的想法都同調失敗了。他們認真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拳頭，面面相觑道：“我們，還是去打一架吧？認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