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這個游戲到底過審了沒
1.這個游戲到底過審了沒
這是一座荒漠中的城市。
這是一座沒有城門的城市。
一條長街橫貫城中。
長街的這頭是一望無際的荒漠,長街的那頭還是一望無際的荒漠。
黃沙從門的這邊進來,又從門的那邊出去。
有一個黑衣少年在長街上慢慢行走。
黃沙走得比他還快,幾乎要嫌棄他擋了路了。
黑衣少年還是慢慢地走,他的背挺得很直,眼睛也很直,只看着遠處,不看腳下。
秋已深,夜已深。
小巷更深。
單薄的木門邊上挂着一盞燈籠。
燈籠透着蒼白,但也是這陋巷中唯一的一盞燈籠。
蒼白的手貼在了木門上。
屋裏沒有點燈,漆黑一片,比長夜還要黝黑!
黑衣少年進來,把門關上了。
這是一間很窄的屋子,一步就走到了挂着垂簾的房門口。
房間裏有一個小小的窗戶,開在最高的地方,只有窄窄的一條。可以看月,卻不可以看人,人當然也看不進來,除非他倒挂在屋檐上。
黑衣少年坐到了床邊。
床很硬,被子很冷。
一根白皙、柔軟、溫潤的手指在黑衣少年肩上輕輕戳了一下。
黑衣少年沒有動,只是垂下眸子,看着自己手上的刀。
他手上的刀比黑夜更黑!
那根白皙、柔軟、溫潤的手指又在黑衣少年肩上輕輕戳了一下。
黑衣少年終于開口了:“有事?”
他毫不驚訝自己的屋子裏憑空多了一個人,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好像并沒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他的聲音有一點啞,還帶着說不清楚的滄桑和悲意。
可他分明還是個年輕人!
“啊……”有一道細軟、幹淨、好聽的聲音響起,驚呼了一聲,像是被吓着了。
那是少女的聲音。
真是奇怪,主人還沒被吓着,無端端進人屋子的,反而被吓着了。
“有的。”
黑衣少年沒有說話了,他在等。
等少女說。
“你就是老奶奶說的客人?”
“是。”他花了三十兩銀子租這房子,便是客人。
“你要在這裏住一個月?”
“是。”
少女無論問什麽,他都會回答,因為他已經沒什麽事情不能告訴別人的了。
“那你叫什麽名字啊?”
“傅紅雪。”
“咚”一聲脆響,少女磕到了額角,痛得龇牙咧嘴。
傅紅雪擡起眸子,落在少女身上。
他的眼睛,他的視線,本就是黑暗擋不住的。
少女自然就是姜姜。
姜姜只是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對象居然會是傅紅雪。
她的心涼了一截。
——按故事簡介所說,傅紅雪可是“天涯明月”站點的主角啊!!
夭壽啊!
她怎麽落地被系統困在了主角床上!
姜姜沉默了好久,傅紅雪也沉默了好久。
傅紅雪沉默是因為他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沒有必要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姜姜沉默是因為想起了自己的任務。
她的任務本來就很困難,她需要在這間屋子裏,和租下屋子的主人打個招呼,在床上呆一夜,第二日日出之前,離開這間屋子。
作為獎勵,這間屋子晚些時候會出現關鍵線索!
更糟糕的是,要是此間主人不允許,她的活動範圍就不能離開這張床。
她有點懷疑這個游戲到底過審了沒有。
——這是可以設定的嗎?
“我可以去外面倒杯水喝嗎?”姜姜小心翼翼地問道。
“随你。”
姜姜試探性地伸出了一條腿,腳尖點在了地上。
她臉上閃過喜悅,落地的時候甚至還蹦跶了兩下,像一只第一次離開母親的小麻雀。
傅紅雪看着她撞在了床頭櫃上,捂着手肘,痛得龇牙咧嘴。
像瓷片一樣脆弱。傅紅雪想。
秋風從窄縫中偷偷溜進來,有些涼了。
桌上的水也有些涼了。
姜姜并沒有喝,只是捂着杯子在屋子裏溜達了一圈。
屋子實在是太小了,一房一廳,合起來也沒有二十平方,姜姜并沒有走幾步。
她磨蹭着,掀開了簾子。
傅紅雪已經躺下了,手上還握着那把刀。
屋子很黑,姜姜并沒有看見。
她摸着牆邊,一不小心就坐到了傅紅雪小腿上。
“對不起!”姜姜蹦了起來。
傅紅雪慢慢睜開眼。
床很窄,只躺了他一個人就滿了。
“那個……你能往裏面挪一挪嗎?”姜姜說完這句話,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她在這裏呆了一個白天,當然知道這床到底有多大。
在這樣的夜裏,一個少女對少年說出這樣的話,豈不引人遐想?
傅紅雪坐了起來:“你進去。”
“啊?”姜姜呆住了。
傅紅雪不說廢話,自然,剛剛才說過的話,他是不會重複的。
姜姜心情複雜地爬了上去,然後被躺下的傅紅雪堵在了牆邊。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嫌棄了的一床棉被。
這一夜,姜姜當然沒有睡着。
——哪怕對方是故事主角,只是一個游戲裏的NPC,此時此刻對她來說,也是個陌生的大活人啊!
天剛蒙蒙亮,她就輕手輕腳地越過傅紅雪,出了這一間又小又破的屋子。
單薄的木門被推開,秋風撲來一片寒涼。
姜姜抱着自己,打了一個哆嗦,輕輕地關上門,離開了。
腳步漸遠,傅紅雪轉了個身,面向牆壁。
鼻尖有一絲淺淺的清香。
等到太陽徹底出來以後,傅紅雪才起來。
他端坐在床邊,臉色蒼白,眸子漆黑。他蒼白的手緊緊地握着漆黑的刀,手背青筋突起。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牆壁,哪怕牆壁其實離他不遠,他甚至不需要伸手,站起身來,就可以直接碰到。
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是輕快的,伴着他從未聽過的調子,推開了單薄的木門。
涼風從簾子地下鑽了進來。
傅紅雪手臂爬起來一層疙瘩。
少女撩開簾子,微微揚眉張嘴:“你起來了呀?這麽早?”
她搖了搖手上的飯盒:“吃早餐嗎?”
來做早飯的大娘,捂着嘴吃吃笑地走了。
傅紅雪拿起了筷子,慢慢地吃起飯來,并沒有收到她那暧昧不明的眼神。
姜姜收到了,當作沒看到。
可八卦的人似乎并不需要當事人如何,他們光憑着自己的想象就足以自樂了。
大娘自顧地多看了幾眼,才扭着步子走了。
傅紅雪吃飯的時候總是很慢,好像每一口飯都需要被細細咀嚼,才能吞到肚子裏去,才算對得住它。他本就是這樣的人,對待什麽都是認真而謹慎的。
姜姜夾了一塊生煎包,有些難吃,皮居然沒熟。
她借機将目光落到了傅紅雪身上。
他實在是太瘦了,又蒼白又瘦削,那被腰帶束住的勁腰,比大多數女人的腰還要更瘦一些。可他薄衫之下,動作之間,鼓起的肌肉又是不可想象的。
姜姜咬了咬筷子。
她在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會出現這樣一些小動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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