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騙子

騙子

“饒命、饒命,元少校饒命!不管你有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愛德華在看清元培枝面容之前,求饒的話便本能般脫口而出。作為一名慣常詐騙的罪犯,這是他在面對暴力時使用得最頻繁的保命手段。

服務員輕笑了一聲:“怎麽知道是我的?”

來人正是喬裝成服務員的元培枝,照理說,這段時間她應該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以免被抓住更大的把柄,但誰讓她有強力外挂,更快地發現了愛德華的所在呢?

愛德華·馮特瑟瑟發抖:“因、因為不是你的話,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倒不傻,”元培枝擡腿一踢餐車,底下立時滾出了一個男人,半赤裸的身體捆成了一團,不知是死是活,“認識嗎?”

愛德華·馮特被黑洞洞的槍口指着,一動也不敢亂動,只用餘光瞟了一眼那人的臉:“不認識不認識,元少校,咱們有話好說,求求您先把槍放下,這萬一擦槍走火……”

作為一名詐騙犯,機警是最不可或缺的一項特質,然而愛德華這次直到看見那柄激光槍前都沒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幾年的牢獄生活和過分輕松的逃脫麻痹了他的大腦,元培枝先前的表現也給他留下了莽撞的印象。

他以為對方此時應該正和自己那不知道真正身份的合作者鬥得你死我活,雙方都沒空來找他才對!

“好說?你認為我有心情和你好好說話嗎?”元培枝看着他這副貪生怕死的嘴臉,冷笑道,“你還沒死已經是我冷靜後的結果了。”

愛德華咽了咽口水,腦子高速運轉起來:“你、你不能殺我,元少校,你殺了我就讓那些人的奸計得逞了……你、你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來救我。”

元培枝冷笑了一聲:“喲,看起來挺聰明的啊,怎麽會做這麽愚蠢的事呢?”

她說着用槍口敲了敲愛德華的後腦勺。

“還有,我可不是來救你的,只不過恰好遇上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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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吓得磕磕絆絆地驚呼:“少、少校手下留情,我也是被逼無奈。如果您能為我提供保護,我願意為您指證幕後主使!”

“還想騙我?”元培枝抓着愛德華的頭發往桌面上一掼,頓時将他砸得鼻血長流,“幕後主使,你知道是誰麽?”

愛德華确實十分聰明,雖然經常得意忘形,但越是危急的時刻他的腦子轉得越快。

在看到那柄槍時,他一下就想明白了很多事。

第一,來人不是真的想殺他,因為如果真的想他死,在看到槍之前他就已經沒命了。

第二,如果他死了,那麽在不知他幕後有人的情況下嫌疑最大無疑是元培枝。反過來說,現在最不希望他死的人正是元培枝。

第三,最希望他死的人是他的雇主。

這件事的危險性愛德華不是不明白,但他的職業本就是在鋼絲上跳舞。只要有一點兒機會,他都會為了自由搏上一搏。

現在,元培枝就是他的另一個希望,愛德華已經想明白了這一點。

可是他聰明,元培枝也不蠢。愛德華根本就不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蓋因沒有蠢到用真實身份去和他做交易。

“元少校說是誰就是誰,”愛德華捂着鼻子,口齒含糊地道,“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都是您的,您指哪兒我就打哪兒。”

元培枝雖然知道他是這個打算,但還是被這種沒有下限的說法氣笑了:“愛德華,我姑且這麽叫你。老實說,我不在意你是誰,也不在意你是死是活,更不在意你能否幫我指認幕後主使。因為那些人我能并且會自己收拾,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至于你,一個沒有自己名字與身份的人,我會讓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年輕少校冰冷的話語讓愛德華的心跌落到了谷底,他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元培枝根本不是什麽愣頭青,對着元幸竹表現出的溫柔也絕不代表她心軟。

經歷過戰場厮殺,十六歲就憑借着軍功成為少校的人又怎麽可能會是軟弱之輩?

一個詐騙犯在牢獄裏的生活并不好過,愛德華既怕死也怕坐牢,更何況這次任務失敗,他回到監獄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問題。

再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他說什麽都不願意再回去。

“元少校、元少校,咱們再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對了,錢,我有錢,我願意用我所有的財産來交換,您覺得怎樣?”

作為一名金融詐騙犯,愛德華也就只剩下錢了。

“一兆通用幣?”

這是愛德華資料上他所詐騙的金額總數——元培枝之前在大胡子那裏下的懸賞在這幾天被人領了,因而她也拿到了愛德華的資料。

一個狡詐的金融詐騙犯,根據傳聞,他行騙的十幾年間一共詐騙了一兆通用幣,是個已經被抓并判了一百五十年刑期的囚徒。

與她想的一樣,能與他人合作的詐騙犯必然是有什麽他難以拒絕的條件,譬如說自由。

“咳咳咳,我、我沒那麽多錢,”愛德華聽到一兆臉都綠了,心痛道,“元少校,我要是有那麽多錢還能待監獄裏嗎?我從業十幾年也就賺了兩個億,其餘那些都是給人背鍋的,您應該明白藍星那些個權貴高官究竟有多貪污腐敗,抓着一個像我這樣的,恨不得把所有的虧空窟窿都扣我身上。”

他說得可憐,元培枝可生不出一點兒同情心。

什麽叫也就兩億?

還從業十幾年,搞詐騙很驕傲是吧?

“你覺得我缺那兩億?”

元培枝還真缺,她現在手裏滿打滿算也就2000能量幣,兩億通用幣換算成能量幣有差不多4000,夠她立即換熾天使了!

所以說出這句話時,元培枝不免還是有些肉痛的。

“哎呀、哎呀,”愛德華哭喪着臉,“那您說要怎麽辦?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可以嗎?元少校,我這輩子沒幹過什麽窮兇極惡的事,您看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戰鬥力也該知道。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條,您忍心看着一條鮮活的生命因您消逝嗎?”

元培枝發現這愛德華還真是個搞詐騙的人才,嘴皮子那叫一個利索,腦子轉得也很快。

“有時候謀財和害命沒什麽兩樣。”

“我只詐騙那些個為富不仁的,真的,您可以去查看我的檔案!”

元培枝冷笑了一聲:“那麽說我也為富不仁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讓你騙走幸竹後會對她怎麽樣?你有沒有想過一條年幼的生命會因為你的自私消逝?怎麽,你一個騙子還要标榜自己的道德品行嗎?愛德華,你不配和我談條件。”

愛德華到了此刻終于啞口無言,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想過,只是比起自己的生命與自由,那些底線都是可以突破的。

元培枝冷哼了一聲,放開他坐到了餐桌的另一邊。

“你想的不錯,我既不會殺你也不會抓你,”她摘下服務員的帽子,露出一張清秀美麗的臉龐,“但你得明白,你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去自首。”

愛德華捂着滿是鮮血的鼻子,神情黯淡地道:“我去自首也是死路一條,雖然我不知道那些人的具體身份,但他們的職位一定不低,他們不會讓我活命的。”

“我給你指條明路,”元培枝直到此時終于露出了一個還算和煦的笑容,“你知道軍隊裏最厲害、最讓人害怕的是哪個部門嗎?”

愛德華已經被元培枝弄出了心理陰影,下意識道:“你們突擊營?”

“不,是財務清算科。”

財務清算科雖然有財務這兩個字做前綴,但不是財務部下的科室,甚至可以說是財務部的天敵。作為獨立部門,他們除了監督財務分配外還負責清查貪腐。

財務清算科是陸嚴建立的,為了最大程度地行使職能甚至擁有不輸突擊營的獨立部隊。因為他們最大的靠山就是陸嚴,所以各個軍團都沒辦法将手插入其中。

元培枝讓愛德華去那裏自首,正是因為他的罪名中有很多項都在財務清算科的職能範圍內。

一個金融詐騙犯如果單打獨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騙得了一兆通用幣,所以愛德華要麽是背後有更大的勢力,要麽就是如他所說被人陷害了,無論是哪種,對財務清算科來說都是份大禮,她相信他們會好好保護愛德華的。

愛德華頗為猶豫,只是和生命比起來,錢財也是身外之物了。

看着他打了財務清算科的熱線進行自我檢舉後,元培枝起身打算離開。

愛德華見狀忙不疊道:“元少校,這、這人怎麽辦啊?”

從餐車底下掉出來的那個人依然死豬一般躺着,愛德華十分懷疑他已經沒氣了。

“他只是昏過去了,等清算科的人來了你一并交給他們就行。”

“那我要怎麽解釋……”

元培枝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一個騙子難道還需要我教你嗎?”

愛德華咽了咽口水,覺得面前這位年輕的少校十分可怕:“您不怕我出賣您嗎?”

“哈,你出賣我什麽?救了你嗎?”

愛德華張了張嘴,複又閉上,直到元培枝走到門口才突然開口道:“元少校,我很抱歉……雖然一直行騙,但我有原則不傷害老弱婦孺的。”

“你的原則與我無關,我不會将重要人的安危寄托于別人的原則上。”元培枝頭也沒回,“因為我會自己守護她。”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愛德華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有些失神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中午發一章,第二章還是晚上八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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