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遇到故人

遇到故人

高映辰下班之後，就來到了部隊。今天不用加班，他就打算弄清楚這個蘇堇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

剛進去部隊大門，還沒走多遠，高映辰就看到古澤正牽着一個女人迎面走過來。他定睛一看，那不正是自己曾經所認識的那個人嗎？盡管已經十來年沒見過面了，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個女人就是他認識的那個蘇堇。

高映辰的臉上滿是震驚，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他就那樣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那個身影，直到古澤正帶着蘇堇走過來到他面前站定。

蘇堇老遠看到高映辰，一開始還沒認出他來，直到走近之後才發覺這人竟是自己的老同學，臉上微微有訝色。

“高醫生，你今天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古澤正察覺到高映辰的不對勁，見他一直盯着自己老婆看，他有些不高興地開口詢問他。

古澤正說完這句話，側頭看了眼身邊的蘇堇，發現蘇堇在見到高映辰之後，臉上的表情竟然也不太對，他心裏不由得有些吃味。于是他手上用力，捏了捏蘇堇的手。

“嗨，好久不見了！”蘇堇察覺到古澤正的動作，輕輕勾了勾他的手心。她随即穩定思緒，綻開一個笑臉跟高映辰打了個招呼。

古澤正一聽她開口就側頭盯着她，心裏居然有點忐忑。

高映辰聽到她對自己打招呼，嘴角微微動了動，臉上的驚訝之情漸漸退去，但表情看起來有些古怪。他直直地盯着蘇堇，眼睛裏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好久不見！”他嘴角輕揚，勾起一抹笑容，但那個笑容似乎有些苦澀的意味。

這兩人的關系貌似有點不尋常啊！古澤正挺吃味地看着蘇堇和高映辰兩人打招呼，他又緊了緊握着蘇堇的手。

“哦？原來你們兩個認識啊，那要不然咱們聚一聚，一起吃個飯。”他側頭看向蘇堇，語氣異常地溫柔。

蘇堇挺不習慣他這樣說話的。她詫異地擡起頭看他，只見他眼睛微眯，嘴角緊抿地正看着自己。

蘇堇心裏一個“咯噔”，他這樣子看起來很危險啊！

高映辰在一旁看着對面的古澤正和蘇堇兩人。他很明顯地就能看出兩人相處時透露出的那種默契。思及此，他心裏更不是滋味。

“好啊！現在也不早了，不如就在食堂吃吧！”他回應着古澤正的提議，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和表情保持鎮定。

“我沒意見。老婆，你說呢？”古澤正又低頭問蘇堇，故意在高映辰面前叫她老婆。

蘇堇瞅他一眼，她還是很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被古澤正這樣稱呼。不過對于這兩人的話，她倒是沒有任何異議。好久沒見的老同學，是該好好聚一聚了，于是她笑着回答：“當然可以啊！”

三人便并排向食堂走去，一路上古澤正都緊緊地握着蘇堇的手，任蘇堇怎麽掙紮他都不松開。他從知道蘇堇和高映辰之間似乎發生過什麽事情之後，就一直黑着臉，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他倆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但他就是不開心了。看他回去怎麽收拾蘇堇！

而蘇堇也察覺出古澤正情緒的變化，她隐約猜出古澤正是在介意她和高映辰的關系。想起這個，她就感覺好笑，古澤正這麽大歲數的人了，居然還跟她鬧別扭。她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容。

高映辰看着蘇堇和古澤正緊握着的手，感覺這畫面有些刺眼，他盡量撇過頭不去看那個場景，但眼神還是不受控制地往那瞟。他這純粹是找虐啊！

“你們兩個怎麽會認識？”坐在食堂裏，古澤正淡淡開口問蘇堇。

蘇堇朝對面位置上的高映辰看了一眼，輕淺地笑着回答：“我們是高中同學。”

“三年的同桌。”高映辰補充道。他一直專注地看着蘇堇，說這句話的時候才把視線落到古澤正身上。那眼神裏面有挑釁，有炫耀，但更多的還是不甘。

古澤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雖然心裏不痛快，但面上并未表現出任何異樣：“哦？這麽巧？老婆你怎麽都沒跟我說過這個？”

蘇堇笑着瞟了他一眼：“你又沒問過我！再說了，我平白無故告訴你這個幹嘛？更何況今天也是我畢業之後第一次見到他。”

聽蘇堇這樣說，古澤正心裏才多少舒服一點了，他倆都十來年沒見面了，他有什麽不放心的？

高映辰看着蘇堇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更難受了。她還是跟那時候一樣，半分沒察覺出自己的心思，或者是她察覺到了，卻故意視而不見，裝作什麽事也沒有？還是說她仍在介意當年那件事情？

部隊裏輕易不能出現酒，否則高映辰現在肯定端起酒杯放不下了。唯有酒精可以麻痹自己的心思。他苦笑着想。

“這麽多年，同學們都不知道你的情況，你也不跟大家聚一聚。”高映辰看着蘇堇說道，語氣略帶苦澀。

聽到這句話，蘇堇臉上淡淡的笑容已經沒有了。她輕聲開口：“我覺得已經沒那個必要了。你知道的，我一向臉皮薄，尤其是當年丢臉丢得那麽大，怎麽還會出現在大家面前？”

“可是那根本就不怪你啊……”高映辰急急反駁說。

“是，我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麽。可是大家當年的那種态度實在令我心寒。”蘇堇的語氣依然很平靜，但是古澤正卻體會到了她話中的無奈。

蘇堇繼續開口，她眼眸低垂，語氣平靜的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我這個人不算大度，甚至可以算得上記仇，所以我沒有那麽容易就忘掉曾經受過的傷害。雖然我現在确實已經放下了那件事情，可我畢竟從那裏面學到了很多。”

她說完這句話，輕輕地笑了笑，嘴角的那個笑容竟是古澤正從來沒在她臉上見到過的嘲諷。

高映辰有些傷心地看着蘇堇，他嘴巴動了動，卻終究什麽也沒說出來。良久，他才輕聲地對蘇堇說了句“對不起”。

蘇堇擡起頭看着高映辰，又面帶笑意地說：“映辰，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早就已經不再介意那件事了。”

高映辰的眼中有傷痛：“可是你還是沒有原諒我。”

蘇堇的臉上一直都面帶微笑，她語調緩緩道：“其實算不上原不原諒吧！我說放下就放下了。但是我剛剛也說過了，我不大度，對于傷害過我的人，我也不能說忘就忘。”

她不再看着高映辰，而是将視線投向遠方。她的眼神裏有不知名的情緒，似是回憶，似是感慨。

在蘇堇跟高映辰說話的時候，古澤正一直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聽着，一邊注意着蘇堇的情緒。他從沒在她臉上見到過這種神情，茫然不解的樣子竟讓他心疼。

“說到底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原諒大家。”高映辰苦笑一聲，聲音很是受傷。

“呵。”蘇堇也笑出了聲，她繼續緩緩說着：“映辰，關系再親密的人之間，一旦出現了隔閡，無論再怎麽填補，也總歸是有了嫌隙，是不可能恢複如初的。對于我和你，還有當年其他人，自然也是這樣的。不論過了多久，不論發生了什麽，那道隔閡都是一直存在着的，誰都無法忽略。所以，映辰，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再見面，免得再次提起，弄得大家都很難堪。過去的就過去了吧！”

高映辰心中的最後一點希冀也沒了，只剩下難言的傷痛。他很早就知道蘇堇性格善良，從不輕易與人發生矛盾。同時，他也知道蘇堇個性很烈，又一直都是那麽的驕傲。可見那件事情确實傷她很深，不然她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桌子上的幾盤菜早就涼了，三人誰也沒有胃口吃飯。

古澤正輕輕地握了握蘇堇的手，依然一句話都沒說。

蘇堇轉過頭看他，見他的眼睛裏是深深的擔憂與安撫，還有對她的無聲支持，她心裏溢滿了感動。他總是這樣，默不作聲地替她做事，給她安慰。她沖他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用另一只手覆在他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上。

高映辰的心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刺痛了，他垂下頭不去看對面的場景。

“那麽……我們還算是……朋友嗎？”高映辰艱難地開口問出這句話，心底還帶着一絲希望。

蘇堇轉頭看他，臉上的笑容還未退去：“當然算啊，我們三年的同桌可不是假的。”

高映辰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蘇堇這樣子很明顯是只把他當老同學了。不過總比她把他當陌生人一樣視而不見好的多，他這樣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