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許戚野同樣注視着她,眼神還帶着熟睡過後的懶倦,夾雜着一份微妙的銳利。
趙暖含掃過握着空杯的手,妥協了。
“秦言,我這還有點事,等會晚點再跟你聊吧。”
飛速的挂完電話,趙暖含無奈的走過去接了杯子,沒好氣道:“我說許先生,咖啡喝完了還要續杯,你真當我這是咖啡店啊。”
“哦,下次注意。”
語氣漫不經心,掃過她放在桌上的手機時目光如炬,許戚野垂了眉,不知在想什麽。
重新将泡好的咖啡遞給他,趙暖含都快沒脾氣了,“冰的沒了,你将就一下。”
這次他倒是沒說什麽,嗯了聲後很聽話的接過。
要是剛才就這麽聽得懂人話,都不知道能舒心多少。趙暖含撇了撇嘴,看了眼時間,發現不知不覺間竟也兩個多多小時過去了。
“許先生排號時間是不是快到了?”
許戚野微微擡起眼皮看她:“我怎麽感覺暖醫生巴不得我走的樣子?”
難道她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我是擔心許先生錯過號呢,要知道我們曙光的號也不是好排的。”
她可真是怕了他再來一次。
“那還多謝暖醫生的關心。”
“別客氣,我對每一個病人都很關心。”
“但怎麽說,我也是第一個在暖醫生屋裏睡覺的吧。”這話有些微妙,趙暖含眼皮跳了跳,許戚野已經笑着道,“行,那我就先走了。”
說着左右疏松了下脖頸,正待拿着自己擱在旁邊的手機要起來時,趙暖含這才想起來一件正事。
“等一下。”
“嗯?”
意識到自己還得幫李煙拿聯系方式,趙暖含表情有些微不自然:“我想……”
她表情猶豫,視線飄忽,看的許戚野雙手環胸,微微眯了眯眼,“想問我的聯系方式?”
面對那張似笑非笑,一臉“我看破了”的表情,趙暖含條件發射道:“我只是想跟你說聲,出門左拐是廁所,別走錯路了。”
“……”許戚野撇了撇嘴,“哦。”
“還有,毯子別拿走,是我的。”
自認反将了一軍的趙暖含笑着去收卷在許戚野腰腹上的毯子,然而她用力太猛,沒注意到邊角被他壓住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動作一猛,自然而然拉扯的力道絆了她自己一跤。
然後她與許戚野的距離,急速靠近,由剛才的一米,變成了隔着一塊毯子的空隙。
屬于對方身上炙熱的體溫,燒的趙暖含脊背不由繃直,滿腔都是一股清木的香味。
那人悶笑着,胸腔的震動似乎都能傳到她身上。
“暖醫生難道對每個病人都這麽關心嗎?”
趙暖含抱着毛毯,與他隔開幾米遠,一臉戒備道:“不好意思,腳滑了。”
“嗯,正巧我之前也手滑。”
趙暖含:“……”
她恨不得踢上對面一腳,再踢自己一腳。
這雙腿也未免太不争氣了,怎麽今天走哪撞哪。
晚上跟李煙說起這事的時候,趙暖含滿腹怨念。
李煙卻聽的津津有味,隔着話筒都能聽見她挖了一大勺西瓜,塞進嘴裏嚼的砸吧響的西瓜汁。
“我跟你說,這人的聯系方式我是不可能要了,下次再有其他的,我再幫你看看。”
“哎別啊,”李煙哄道,“這怎麽剛開始就放棄了,我怎麽聽着都算是你占了人便宜。”
“李煙你是誰朋友。”
“哈哈,你。不過看這小哥哥這樣子,是不是對你有興趣。”
對于這件事,趙暖含持否定意見:“不可能。”
“怎麽不可能了。”李煙不服氣道。
“首先我對他不感冒。”雖然許戚野光那張臉十個女人九個見了會心動,但趙暖含恰好是不動如山的那個,“其次我有男朋友好不好,就算是也得胎死腹中。”
“這麽絕情啊,這男未婚女未嫁之前,一切變數都說不定呢。”李煙道,“我也不是咒你和秦言,我就是聽你這麽一說,覺得事情未免也太巧了,說不動人家小哥哥就有翹牆角的念頭呢。”
“你在說什麽呢。”趙暖含哭笑不得,“人家那條件,大把的選擇。”
“不聽不聽,我還是押小哥哥別有所圖,就賭你給我們幼兒園授課一天好了。”
趙暖含一點沒信李煙的話。
別人她不一定,但許戚野這個人,她見着第一面就知道他這人外表瞧着散漫不羁,但內心十分孤傲。
“絕對不可能。”
-
許戚野到“粉色”酒吧的時候,裏頭正熱鬧着。
舞池裏搖曳着女人們的細腰以及男人們不規矩的手,配以五彩閃爍的霓虹燈,混合成一種名為暧昧的□□,躁動着不安的靈魂。
他面無表情,熟若無睹的走過那些朝着自己打招呼的人,最多只淡淡的點了頭。徑直到了最中央的一個卡座,那裏岳杉正跟吳贏和關子羽兩個人搖骰子。
“野哥,你怎麽又遲到了。”岳杉招手旁邊的一位小妹妹去陪,“兄弟我們幾個酒都快喝完了。”
岳杉是真的喝的有點多,此刻有些醉醺醺的。
“哦辦了點事。”許戚野長腿坐在皮質沙發的另一端,擡眼阻止了那個扭着細腰,要攀上他肩的女人。
“出息。”岳杉看着女人左右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坐下時,恨聲搖頭,“這一個個的,次次連根野哥的汗毛都摸不上,這老許家的血脈啊,什麽時候能傳下來。”
“這你就不懂了,野哥這叫什麽,這叫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吶!”吳贏胖臉笑着倒了酒,往許戚野手中塞。
“吳贏,就你小子會吹。”岳杉笑,“你是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呗。”
“嘿嘿。”吳贏一笑,胖臉上更加沒眼了,“我這人,一般可都說大實話。”
“行,那我也聽聽你誇誇我呗,說吧。”
“岳哥你真是——表裏如一。”
“你這算什麽好話,我怎麽感覺你這是變着相的罵我呢?”
“別誤會,我一般都是實話實說。”
他們倆拌嘴的事時常發生,關子羽搖了搖頭,對着旁邊早就懶得理會他們的許戚野碰杯道:“聽說你前天剛出院,還好吧?”
關子羽和吳贏是表兄弟,大概從外表很難分辨,但确是實打實的親戚關系。
他倆原本前天就該出現給岳杉過生日的,但不湊巧,岳杉生日那天剛好是他們家老太太辦八十大壽,于是便說好遲些再過去,可沒想到啊,結果竟然出了那麽一檔事。
最後三人一合計,改為今天包場整個“粉色”酒吧,繼續給岳杉操辦生日,另一方面也算是給許戚野出院接風洗塵。
“我能有什麽事。”許戚野就着剛才吳贏給他的那杯酒咽下,白的脖頸喉結滑動,“現在醫院裏躺着的,是周誠。”
“他還好?”
“沒死。”許戚野續了杯酒,“剛今看了,人還精神。”
“什麽!野哥你偷偷一個人去看周誠了!”岳杉道,“不是說好咱們一起去的嗎。”
“誰跟你一起。”許戚野晃動着加了冰塊的威士忌,“現今都說借債的比還錢的要難,我這不得抓緊點催催冤大頭。”
吳贏:“什麽冤大頭?”
“還能有什麽,ET俱樂部呗,是吧,野哥。”岳杉接話。
“ET俱樂部?!”吳贏驚呼出聲,“那小子把俱樂部給野哥了?”
“是啊,不過野哥,這點小事還用你親自去辦嗎?直接交代個人……”岳杉想到什麽似的停了嘴,嘿嘿一笑,“野哥該不會是為了見女醫生吧。”
許戚野推了推他桌上的酒杯,笑看着他。
那張表情,明晃晃示意他少說話。
“什麽女醫生啊?”
吳贏跟吃到大瓜似的一臉好奇,得到暗示的岳杉高深莫測的搖頭:“佛曰,不可說。”
“去你妹的!”
“我是我們家獨生子。”
……
眼看着倆人又拌起嘴來,關子羽嘆了口氣,扶了扶眼鏡:“周誠那小子送了?”
許戚野眉色輕佻,從兜裏掏出一張協議書:“我親自出馬,他就算是殘了,我也得讓他畫上押。”
只見這張紙上,刺拉拉的印着一個大紅手印,還有潦草的“周誠”兩個字。
“收好了,關大律師。”
關子羽邊掃着紙上的字邊道:“這周誠要是知道,ET是你轉手賣給他的,現在是不是得氣得從病床上跳下來?”
何止啊。
許戚野去讓周誠簽單子的時候,他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的,要不是腳上還打着石膏,怕是當場就跳下來了。
“什麽,ET俱樂部之前是野哥的?”岳杉和吳贏都有些吃驚。
“是啊,轉賣手續還是我幫着簽的呢。”
作為知名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關子羽經常也幫着處理許戚野公司的一些法律事務。
岳杉這會才回過味來,啧啧拍着馬屁:“野哥這左手倒右手的本事厲害啊,一筆買賣宰了周誠兩筆,小弟佩服啊!”
許戚野懶洋洋道:“送上來的肥羊,我不吃難道等着別人留口水。”
“野哥威武。”吳贏豎着拇指。
“一條命換個俱樂部,他也不算吃虧。”關子羽撫了撫眼睛,眼底一片精明,“不過你怎麽會這麽好心?真的舍命救的?”
“你信嗎?”
許戚野笑看着他,又灌了口酒。
關子羽看不出來什麽,只能無奈的搖頭:“行了,協議我收好了。”
“我覺得吧,不管是不是舍命,總之野哥還是救了他,也是便宜周誠那小子了。”岳杉搭腔,“但野哥,你這一趟去,真沒見着什麽想見的人?”
對比一臉吃瓜的三人組,許戚野顯的淡然很多,擡手招了招服務員,又加了瓶酒。
想起那人他嘴角彎了彎,但舒爾神色又淡下來,眉色壓了壓,“別鬧,你們真要閑的話幫我查個人。”
“誰啊?”
“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