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我請你吃飯!”姜亭拉住景熠的手,好像兩個人特別熟。

景熠都不知道,她哪來的那股子莫名的自信,自信到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口口聲聲地說要請自己吃飯。

被請吃飯嗎?

景熠長這麽大,還沒經歷過。

雖然她絕不會答應姜亭的邀請,但是這種感覺,還是挺新鮮的。

景熠遲疑的幾秒鐘,或許讓姜亭誤會了什麽。

她更熱絡地說:“你喜歡吃什麽?中餐還是西餐?日料?或者泰式?”

景熠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從小過慣了苦日子,幾乎都沒有“下館子”的經歷,當然想不到簡簡單單的“請你吃飯”,還有這麽多的選擇。

這麽一愣,就又耽擱了一會兒。

等景熠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姜亭的右手已經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景熠最近蹿了個子,雖然不至于像之前那麽小小的一只,但是面對身高一米七的姜亭,還是顯得挺弱小的,仿佛被罩在了叫做“姜亭”的陰影裏。

景熠瞬間有種秀才遇上兵的感覺,似乎完全掙脫不開。

“你們這是……”女教練這時回來了,手裏抓着冰鎮可樂,一臉不解地看着仿佛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景熠這回可不想躲着她了,看到她跟看到救星似的:“教練姐姐,我……”

她想向女教練求救,姜亭比她搶先一步:“我是齊晶晶的朋友。在這兒等她。”

女教練原本打算湊近幫景熠解圍的,但是現在,聽到“齊晶晶”的名字,就遲疑了。

她賠着笑:“小姑娘,有什麽話好好說啊!”

被姜亭一句話頂了回去:“我不是小姑娘!”

她本意是警告對方別拿她當小孩兒,但是聽在別人的眼裏,就變了味。

景熠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心說你不是小姑娘,還是小夥兒啊!

這人,好像挺喜歡充大人的。

分明年紀和景熠不相上下。

或許是顧及着“齊晶晶”的身份,女教練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為了自家老板而得罪姜亭。

景熠心裏就叫苦了,心說這位姐姐,你剛才的殷勤勁兒呢?你倒是管管她啊!不然,這人一會兒真就把我抓走了。

她一點兒都不想和姜亭吃飯。

根本沒那麽熟好不?

“你在幹什麽啊!”一道女聲響起。

已經換好了衣服的齊晶晶,也就是之前和姜亭對練的那個女孩兒,這時趕了過來,擰着眉頭看着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姜亭朝她揚了揚下颌:“我一朋友,遇到了,敘敘舊。”

齊晶晶眼底有怒氣,瞪向景熠。

卻在和景熠對上目光的時候,怔怔失神,好幾秒沒舍得從景熠的臉上移開。

姜亭咧嘴角,笑:“怎麽樣?我朋友長得好看吧?”

齊晶晶抿唇,沒說話,眼睛卻還盯着景熠的臉。

景熠窘死了——

她啥時候和姜亭成朋友了?

這人不僅自來熟地搭着她肩膀姐倆好似的,還那麽跟這個女孩兒說自己……喂!你別這麽盯着我看好不好啊!

景熠被齊晶晶盯得渾身發毛。

就在景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還有熟悉的香味飄來。

姐姐!

景熠的眼睛都亮了。

她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不知何時站在走廊另一端的白青染。

走廊裏的光線不足,使得白青染身處半明半暗之中。

遠遠看去,看不清她的臉,但是任誰都能感覺到她的氣場。

景熠覺得肩頭的那只自來熟的爪子,好像不像之前扣得那麽用力了。她慌忙掙紮開去,又迅速逃出去好遠,免得再被姜亭的“魔爪”控制。

“我去!這誰啊?”齊晶晶小小聲地說。

姜亭垂下眼睛,沒有看白青染。

“過來。”白青染淡然的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在場的任何人不能忽視她的存在。

尤其是景熠,聽到那一聲,就像乳燕投林似的,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她的身邊:“姐姐!”

喊得那叫一個甜。

女教練不禁嘬了嘬牙,覺得自己之前咋就會覺得這小孩兒叫自己姐姐的時候甜呢?

這才叫甜啊!

白青染擡起手,輕撫景熠的右肩,似是拂去上面的灰塵。

那裏,剛才被姜亭摟過。

姜亭臉色微變。

齊晶晶瞪眼睛,作勢就要沖過來和白青染理論,被姜亭扯住。

齊晶晶還想說些什麽,姜亭沖她搖頭,齊晶晶憋了一口氣,悶聲不說話了。

景熠覺得挺不自在的。

無疑,白青染幫她擺脫了窘境,只是靠釋放氣場,就讓姜亭退縮了,這說明白青染好厲害。但其實姜亭剛才也沒如何為難她。

姐姐剛才替她拂肩膀的動作,好像有點兒……那什麽。

“姐姐,其實她——”景熠想為姜亭解釋些什麽。

被白青染一眼瞪過來:“回去。”

景熠就不敢說話了,乖乖地跟在白青染的身後。

白青染像是故意的,昂首從姜亭的面前經過,對齊晶晶的怒目而視,更是仿若未見。

倒是姜亭,在白青染走近的時候,臉上劃過了不自然,躲避一般地眼神向旁邊瞄。

直到意識到景熠就要離開,她才回神似的喊景熠:“叫上你朋友,一起吃飯——啊!”

白青染一道淩厲的回視,直接讓姜亭的最後一個“啊”字,喊劈了。

景熠:“……”

齊晶晶:“……”

夜晚。

姜亭走出電梯,來到自家房門前,熟練地按密碼,開門。

關上門的剎那,她警覺地盯着客廳沙發的方向——

黑暗之中,一個人影坐在那裏,像是一塊不會動的石頭。

姜亭按下亂跳的心髒:“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啪!”

客廳的燈亮了。

姜亭不适地閉了閉眼睛。

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那人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不想讓我回來?嗯?”

屋裏重又黑了。

下巴被曾媛捏住,不輕不重的力道,既不會讓姜亭覺得疼,也讓姜亭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你在說什麽啊!”姜亭眼神飄開,沒有和曾媛對上。

曾媛的眼底閃過一瞬陰鸷,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

姜亭吃痛,皺眉。

曾媛勾唇笑笑:“你不會連這點兒力氣都受不了吧?”

姜亭微詫,不禁看向曾媛。

曾媛眼中帶了笑,手上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另一只手已經攀上了姜亭的腰。

她的個子比姜亭還要高些,這樣施力,很有一種壓迫的氣勢。

如果說白青染淡漠的眼神讓姜亭覺得身心俱寒,那麽曾媛的力量則讓姜亭覺得,下一瞬她就會捏碎自己的身體。

那種許久不曾感受過的恐懼,再次侵襲了姜亭。

“你想對我用強嗎?”姜亭啞着嗓音說。

曾媛像是一下子清醒了,眼中的陰鸷散去,捏着姜亭下巴的手也松開了,只另一只手還虛扣在姜亭的腰間。

“我什麽時候對你用過強?”曾媛笑得溫柔,“只有你對我用強……”

尾音帶着鈎子,還有那麽一絲絲幽怨的意味。

姜亭抿緊嘴唇。

兩個人就這麽虛抱着,好半天誰都沒說話。

曾媛先開口:“餓了嗎?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姜亭聽她語氣如常了,才偷偷松了一口氣:“這話應該我問你。”

曾媛:“你看我什麽時候委屈過自己?倒是你,大半夜的才回來,去哪兒玩兒了?”

姜亭怔了怔,她在想曾媛的話——

“你看我什麽時候委屈過自己?”

好像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在床上的時候,曾媛一直……

“在想什麽?”曾媛輕撫姜亭的腦袋、耳朵。

指尖的溫度,劃過曾媛的脖頸,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姜亭領口的鎖骨邊緣。

“沒……沒想什麽。”姜亭喉嚨滾了滾。

曾媛很滿意她的反應,故意湊到她的耳畔吹氣:“想我了嗎?”

姜亭忘記了呼吸。

她聽到曾媛的聲音透着暧昧:“心裏想我,還是……身體想我?”

無論心裏作何想法,姜亭的身體都是誠實的,作不來僞。

這讓她覺得矛盾,又帶着些期待:“想……”

“哪兒想?”曾媛的手指,劃過她的心口。

姜亭閉嘴不說話了。

“只是身體想我吧?”曾媛自問自答,語聲中似乎還帶着一抹憂戚。

姜亭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嘴唇動了動,“不是”兩個字還是沒法說出口。

她不想讓曾媛認定,她心裏也想着她。

那是不對的。

欲.望可以縱容,但是心不可以縱容。

姜亭感覺到了心髒被撕扯的痛。

她的身體一向很健康,更熱衷于運動,但是現在,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很疼,心裏很難過。

然而下一瞬,她就跌倒在了地板上——

準确地說,是被曾媛故意推倒的。

曾媛就跪坐在她的上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模樣清冷而魅惑……

姜亭屛住了呼吸。

曾媛唇角挂着淺淺的笑,并不急着如何,而是自顧将紮起的頭發散開。

月光從她的身後照過來,在她的肩頭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淡銀色,幾縷頭發。帶着屬于她的氣息,垂落在姜亭的頭頂,誘惑着姜亭禁不住擡了擡脖頸。

曾媛滿意地笑了。

這一刻,她仿佛掌控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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