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九霄

(8)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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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

林瑟被顧漢生逗弄了許久,偏偏顧漢生是根硬骨頭,怎麽啃都啃不動,想讓他把小白菜放了,也含糊帶過。林瑟已經筋疲力盡,睡意朦胧,顧漢生卻偏偏拎起他,塞在寬大的半敞衣襟裏,從一間獨立的琴室裏取出了擺放在桌子上的琴背上肩。林瑟傻了眼,顧漢生看着滿身戾氣,使用的琴卻是一把“九霄環佩”。人們也把這種琴成為伏羲琴,因為該大陸的歷史與中國古代驚人的相似,尤其是音樂史,林瑟能夠肯定這把九霄環佩是古琴,而且是古琴中的精品。

想當年他跟老爸去拍賣會現場打醬油,主持人介紹說,世界上僅剩四把“九霄環佩”了,是古琴中的精品,為盛唐開元年間四川制琴世家雷氏第一代雷威制作,它的聲音溫勁松透,純粹完美,價值竟有幾千萬。

千年名琴,難覓知音。九霄一度因為沒有知音,被人閑置在博物館,落灰蒙塵。

清商大陸亦經歷過上千年的發展,雖然沒有步入工業化時代,可是技藝的沒落依舊嚴重。顧擒年就和他聊過,說當代名家越來越少,而被食夢貘困擾的人越來越多,曾經食夢貘攻擊後的病情是可以用音樂完全治愈的,現在就好像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治标不治本。

這種情況下藥找到一個能完美駕馭千年古琴的人,難!

顧漢生有那本事麽?好奇心一起,林瑟忍不住精神起來。

林瑟将頭探出柔軟絲滑的絲綢長袍口,向顧漢生打聽起來:“大叔,你怎麽不讓它變身?這麽大個琴不重麽?”

顧漢生把他腦袋按了回去,小聲訓斥:“大半夜聲音小點,我這個只是普通的琴,聽,我們的護宅大陣,好好睡覺。”

“那是個什麽東西?”

“聽見空氣裏的音樂了嗎?”顧漢生耐心地說着,“為了防止食夢貘闖入家宅作亂為禍人間,保護人們的睡眠,城裏每一棟房子都有必須使用礫石鑲嵌,這種石頭非常特殊,多孔疏松,每當風吹過就會響起美妙的樂曲,讓食夢貘不敢強闖。”

林瑟總算知道為什麽晚上他總是會聽到奇怪的音樂,卻找不到樂手在哪裏。忽然想起來地球上有些溶洞也是這樣的,完全依靠自然的力量波動,就可以經年累月地演奏音樂。

“那你現在是帶我去看小年嗎?”林瑟覺得空氣裏的音樂實在催眠,忍不住還是打了呵欠,懶洋洋地問。他對顧漢生的戒備已經沒那麽深,可能是因為這人身上雖有令人畏懼的王者之氣,可是從頭到尾沒對他表現出惡意。或者說林瑟更相信顧漢生對他只是覺得好玩……真不是個美妙的想法。

“不是。”顧漢生在一扇門前停下,緩緩又有力地敲了三下門,如同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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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不等裏面的人來開門,顧漢生自己推開了門。林瑟小腦袋晃來晃去,室內安靜得吓人,沒有點燈,只有微弱的月光穿過窗戶灑滿了白色的地板,光影凄迷。如果要演鬼片倒是個好地方……林瑟才想着,就聽到類似遇鬼的尖叫,随後是各種凄凄慘慘戚戚的呻/吟聲從左側傳來。

顧漢生點亮油燈,喟嘆一聲,溫和地喊了聲:“三弟,我來了。”原來攏在被子裏縮成一團各種奇怪扭動的人是顧漢平。想到顧漢平嘶啞的嗓子,林瑟十分同情。難道這就是食夢貘造成的後遺症?可是顧家在音樂陣上下了大工夫,沒道理還讓顧漢平這麽痛苦。

蒙在被子裏的人沒吭聲,顧漢平好像是強制自己不要出聲。

顧漢生在琴桌邊坐下來擺好琴,寬頭朝右手懸空,細弦對着人,十分标準的位置。顧漢生寬袍廣袖,散着長發,頗有仙風道骨的味道。林瑟這才發覺小白菜跟顧漢生是真正的父子,兩個眉目都是那種精致中散發着霸氣,雖然咋一看似乎有些女氣,可是各種細節無不淩厲霸道。小白菜差的應該就是他身上這份成熟,不過假以時日,不怕小白菜強不起來!到那時候小白菜就能夠帶着他吃遍天下……

“擦擦口水,不要擦在我衣服上!”又被顧漢生捏着脖子拎出來,林瑟才發覺自己幻想着美食流口水了,好丢臉。可是腦海裏一盤盤紅燒排骨清蒸魚啥啥的對上這裏清淡寡鹽的食物,真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顧漢生沖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将手搭在琴弦上,輕輕撥弄。第一個琴音響起,林瑟眼尖地發現被子裏的人縮了縮。随着琴音叮叮咚咚流轉而出,一股祥和的力量灌輸進每個人的體內,琴音袅袅,撩動着心弦,被點上的香薰也散發着安寧的氣息。

林瑟感覺自己猶如被人放進了大大的泡澡浴缸裏,舒服得不想動,渾身的毛孔都無限放松,軟得不想用勁。

只不過,聽聽聽聽,顧漢生在彈什麽!長相憶啊!他真的沒有聽錯嗎?明明是在給自己弟弟緩解病痛,為什麽會談這麽暧昧的曲子——李白的《秋風詞》,林瑟整個人都風中淩亂了。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栖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

大叔你真的沒有選錯詞麽,其實你是被老三情人給穿了吧?林瑟想起顧漢生那個漂亮但是兇殘無腦的老婆,自動地腦補了一副兄長暗戀弟弟卻迫于長子壓力娶了貴門女子傳宗接代,弟弟傷心過度憤而選擇了另一個暗戀他的男人,情人又被哥哥的老婆害死從此弟弟視兄長如路人,哥哥後悔不跌每次都在給弟弟治病的時候談相思曲一訴情衷。

好天雷好狗血,林瑟都要為自己一顆腐男的心吐血三升。他真的不該跟着妹妹腐啊腐一去不回頭的,他錯了真的錯了,一入腐門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顧大叔不是能夠随便YY的人啊。

雖說如此淩亂,但是林瑟依舊聽得津津有味,床上的人似乎也在音樂聲中漸漸恢複了平靜。原本縮成一團的扭曲被子,現在已經能夠看出平整了許多。只是顧漢平還是不肯伸出頭來,顧漢生也沒有擡頭給自己的三弟一個關愛的眼神。

林瑟只能說,顧漢生彈的好正直,目不斜視,好像手搭在了琴上就是把自己的靈魂給深埋入琴,旁若無人,他端坐如同竹林裏的公子,淡雅之極。良久,一曲歌罷,餘音安然而止。林瑟發覺顧漢平的疼痛折磨已經平息下來,還蒙着頭,卻露出一點後腦勺背對着他們躺着。

“三弟,好些了嗎?”顧漢生手指搭在琴上,向那邊問着,顧漢平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不再言語。顧漢生正要起身前去探看,忽然蹙眉往回坐好,卻一擡手就是一曲肅殺的《十面埋伏》,殺意頓起。

林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看到了房間裏多出一個站立的影子。沒有臉,只有兩只眼睛,就像是還沒捏完的泥人,輕飄飄的,林瑟很奇怪為什麽食夢貘的身體比例跟人是一樣的?而且那團影子身上還有莫名其妙的花紋,好像圖騰。只不過那些花紋都是凹下去的,圖樣雖然好看,終究讓人覺得支離破碎,好像有人無聊地用刀子給怪獸刻了花紋。

林瑟才想靠近去研究一下鬼影子,就被顧漢生眼疾手快地拎回來,塞進胸口,他指尖翻飛,每一個音都彈奏地铿锵霸氣,似乎用盡全力。那東西本來都快飄到了顧漢平的床前,在琴聲之下動作變得遲鈍。林瑟覺得那東西被琴聲拖住了身體,走不動。

林瑟不懂那東西有沒有受傷,但是看上去那東西似乎在忍受什麽痛苦,它捂緊了心髒的位置,做出扭頭的姿勢。林瑟從那雙眼睛裏看到刺骨的恨意,好可怕的一雙眼,在對方的眼神下林瑟連呼吸都不敢放大聲,直覺地把自己腦袋縮進顧漢生的胸膛裏躲起來了。

再偷偷摸摸探頭出來看的時候,黑影不見了,可是林瑟确定它沒走。因為顧漢生的琴聲依舊急促而凜冽,殺伐不休,似與敵人激烈地纏鬥。空氣中由食夢貘帶進來的陰冷的感覺也沒有消失,因這股寒氣影響,林瑟看月光都慘淡。

林瑟想起來上次在城外,他跟小白菜被襲擊的時候,那食夢貘似乎是先攻擊樂器。估計現在那東西也正在顧漢生的琴裏大肆破壞呢。等到樂器毀了,顧漢生就要遭殃了吧……

這只小怪獸似乎意外的強大,林瑟瞧着,顧漢生額頭的汗從脖子上滑下來,竟然将他的毛都沾濕了。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顧漢生堅毅倔強的下巴,有着細微的抽動。身為樂器,林瑟自然也能感受到食夢貘對自己攻擊,只是那東西的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顧漢生的伏羲琴上,而精神攻擊對林瑟來說——未免有些小兒科。

林瑟猜着也許是他太沒心沒肺才讓自己感情沒有弱點?據說食夢貘對那些受過情傷的人攻擊特別兇殘,林瑟掰着指頭想來想去,好像他除了追求暗戀的女神失敗這回事打擊了些,好像沒多久就活蹦亂跳了,唉。

胡思亂想的這下子,也分不出顧漢生戰鬥了多久。林瑟不想走神,可是他現在就是個戰鬥力為渣渣的小炮灰,一冒頭準得被秒殺。

林瑟只能聽着琴聲铮铮,漸漸地聽出一股虛弱的勢頭,不妙啊!

顧漢生這一曲,林瑟聽着都很疲累,而房間裏甚至有受不了的瓷器直接破裂,可見其兇猛霸道。那麽對方究竟是有多強,讓顧漢生都奈何不得?

雖然琴聲依舊,力度卻減輕了不少。連顧漢平都察覺到了顧漢生的虛弱,猛地拉開被子跳下來,一個箭步竄到顧漢生身邊伸手就抱住顧漢生往旁邊滾倒。林瑟被撞得頭暈眼花,金星直冒,耳朵裏聽見一陣短促的悶響,然後是琴身炸開,炸裂的琴身甚至将身下的桌子也炸得四分五裂,飛濺的木塊有一些砸到了兩人身上。

而顧漢平還死死壓在自己哥哥身上,把顧漢生的臉和身體都死死護在他結實的胸膛底下,糾結有力的手臂制止這自己哥哥的掙紮。而顧漢生眼神驚愕,微啓着唇神色迷茫的樣子多麽誘惑多麽令人遐想。

林瑟艱難地從兩人身體中間爬出,大喘着氣,心想顧漢平這酒鬼身體也太重了。看到這一幕,很不純潔地繼續了自己的YY。

“放過我哥哥!”顧漢平忽然大叫起來,随後捂着自己的太陽穴十分痛苦地從顧漢生身上滾下來,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打滾,他如此痛苦,在掙紮中喊的還是“放過我哥哥”之類的話。似乎他每次一喊,痛苦就加倍,林瑟簡直要覺得有一只電鑽在顧漢平的腦子裏攪動,他為自己的想法不寒而栗,卻又覺得想法無比貼近事實。

林瑟接着就被顧漢生抓住,惡狠狠催促到:“快給我變回琴身小東西!”顧漢生只匆匆對他甩話,眼神就追着自己弟弟去了,要多着急有多急。

林瑟很無恥地提出條件:“救了他就放了顧擒年?”

顧漢生驚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竟然很平靜地點頭,林瑟見交換成功,心情十分開心,馬上變出了琴身。

畢竟是比顧擒年強上不止百倍的大陸強者,顧漢生又用了靈琴,簡直是如虎添翼,不過揮手兩三節曲子,強勢的樂聲就讓屋子裏陰森森的氛圍減緩了許多,林瑟感覺空氣都變得更幹淨。

接着勝負毫無懸念,食夢貘被絞殺,顧漢生汗濕一身,虛脫般放下了焦尾琴。顧漢平兩眼放空攤手躺在地上,怔怔看着天花板。林瑟跟過來的時候,恰好看見兩行淚從他眼角滑下來,那不甚健康的膚色被淚水洗出一點瑩潤色澤。

“他早就該往生了。”顧漢生給自己弟弟輕輕拭去淚水,不輕不重地說到。

顧漢平狠狠眨了眨眼睛,似要把淚水收回,“哥,我對不起他。當年我不該那樣對他的,是我騙了他……”

顧漢生卻沒有接話,“都是陳年往事了,你頹廢了這麽多年,該振作了。我們顧家沒有吃白飯的廢物。”

“知道了。”

林瑟一開始不敢開口,等到顧漢生把自己弟弟扶上床,理好被子,顧漢生就提着他走了。林瑟趴在顧漢生肩膀,眼睛剛好是朝着床的,只見原本閉着眼睛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目光膠着在顧漢生的後背,深情得讓人不忍直視啊。林瑟帶着對所有事情莫名其妙的心情,跟着顧漢生。

顧漢生竟然帶他到了牢房外,只是動作放的輕,也沒讓別人驚動關在裏面的顧擒年。顧漢生站在恰好能看見顧擒年位置的角落,還使壞把林瑟的嘴巴給捂住了,林瑟真不知道他打了什麽主意。

此時已經過去大半夜,林瑟看到小白菜躺在硬硬的石板床上睡着,樣子并不安穩。顧擒年顯然夢到了跟音樂有關的事情,竟然在夢中還呢喃着小曲兒,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着。

林瑟困極了,卻忽然被顧漢生提起來,囑咐着:“先別睡了小東西,小聲點,別驚醒他,帶你們回房間睡去。”顧漢生讓人把牢門鑰匙開了,親自抱起熟睡的顧擒年,帶到了一個挺大的房間,放在床上。讓林瑟等顧擒年醒了的時候就過來找他,就走掉了。

“小吃,小吃我怎麽在這裏?”顧擒年一醒過來就發覺不對勁,不過看到林瑟還在他身邊,立刻安下心來,搖醒了流口水的林瑟,想問個明白。

“啊……啊,是這樣,你老爸昨晚抱你過來的,昨晚我幫他打倒了攻擊你三叔的食夢貘,他當應我放你出來,還讓你去找他。”林瑟轉述了顧漢生的話,又趴着睡。朦胧中只聽到顧擒年低呓般的聲音說什麽原來那不是夢啊。

再一次醒過來,看見一大堆人,基本上上次見過的人都在,林瑟吓了一跳。

一聽,才懂得是為了小白菜上學的事情吵着呢。大概是顧漢生一時興起要送小白菜到東大陸最着名的學校月光中學讀初高中,可是其他人都反對,一來是因為顧擒年敏感的身份,顧家人都不願意讓他上那麽好的學校;再者顧擒年的課業表現實在糟糕,文不成武不就,憑着顧家的特權進去,不過是讓別人來笑話顧家沒人。

說來說去,還不是看不起他家小白菜。林瑟怒了,蹭着顧擒年的胸口,故意大聲諷刺到:“有句話說的好,一個人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長為什麽樣的人,我看這裏一個個衣冠楚楚,卻原來是擡高踩低的勢利眼。小年,你要跟着他們過,那天指不定變成衣冠禽獸了,我可不要你啊!”

“噗嗤!”坐在一旁圍觀的萬梅梅聽到這話笑了,顧漢平也笑了,顧漢生瞧着林瑟的眼神也好像在看什麽古怪的玩意,看的林瑟寒毛聳立。

“伯父,就讓顧弟弟跟我們一起去學校吧,有我照顧他,不會有人敢欺負他的。”萬梅梅請求到,她說話溫婉,可是并沒有掩飾她眉目間的淡定從容。

林瑟耳尖地聽到坐在萬梅梅身邊的顧華清牙齒咯噔了一下,仇視着他家小白菜,心中小小得意,于是沖顧華清擠眉弄眼做鬼臉。顧華清卻被他吓了一跳,卻只是忽然沮喪了臉,很是無奈的樣子看着他。

“這事我已經決定好了,半個月後你們一起去學校。擒年,到了學校要多學習,我跟你三叔都很看好你們。”他說着特地看着林瑟。

意外于父親突然的親切和肯定,顧擒年反應不能,只能被動地接受事實,帶着林瑟跟下人們回到他的新房間。

站在新的房間,寬敞明亮,可是顧擒年一點也不習慣,在房間裏胡亂摸着東西,床上的被子、窗簾,陽臺上的花草,好像不能确定自己在哪裏。轉變太突然,令他措手不及。

看來看去,也只有林瑟是他熟悉的了。顧擒年于是抱着林瑟,專注地看了很久。

林瑟察覺到他在不安,沒有妄動。等這孩子稍微平複了些,才得意洋洋地掏出自己的收藏,一塊金子。為了這個林瑟舍了老臉給一個女仆賣萌才拐到了能夠随身攜帶的小錢包。

“這個哪來的?我父親送的?”

林瑟瞪大了眼睛,冷哼,“是我自己賺來的!我們有錢了哎,帶我去逛街吧小白菜,我還沒看過這裏的市場呢,我想要吃好多東西,想吃你們的特産……”

“你呀,果然饞嘴,叫你小吃真是叫對了。對了,這個怎麽來的?”顧擒年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說了麽,昨晚有食夢貘,攻擊你三叔來着。我們把他打敗了,就有金子了哈哈。”

“昨天是七夕呀!七月七,鬼出門,正是食夢貘力量最強的時候。你也膽子忒肥了點,以後不要自作主張知道麽!”顧擒年交代着,忽然想起其他的事情來,自顧自說,“三叔該很傷心吧,那個可是他的愛人。”

“诶,诶诶?”

“我沒說過嗎?小吃,食夢貘是死去的人的執念彙聚而成的,他們有執念,就會來騷擾活着的人,尤其是生前跟自己最親密的人。估計是昨晚七月七讓那人沖破了顧家的音樂大陣,才能闖到三叔那去。”

“真是這樣?我怎麽覺得……”林瑟本想說怎麽看你三叔對你老爸更有感情,不過又覺得不能帶壞小孩子,還是止住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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